於瓏露出自信的笑容,溫和地說道:
“放心,王道士奈何不了我。若無意外,我很快就會回來。”
隨後,在三女和小八哥的相送下,於瓏邁步來到庭院,正欲騰空而起。
忽然,他感應到遠處傳來的一絲異動,止住身形,靜靜地站在原地。
三女見於瓏這般行為,心中充滿疑惑,正欲開口詢問之際,只見天邊一道金光如流星般遁空而來。
於瓏抬起手,那道金光精準地落入他的手中,又是一張紙鳶。
他緩緩攤開來查閱。
上面是越州潘水府傳來的求助資訊,有狼妖驚現,城隍不敵,請求於瓏過去斬妖。
於瓏的臉色不自覺地陰沉下來,才將受傷的知秋一葉接回來,又收到其他地方的求助。
好似這些妖怪都商量好了一般,一同冒出來。
小八哥撲騰著翅膀落在於瓏的肩膀上,同樣看到了信上的內容,它瞪大眼睛,驚呼道:
“嘎!怎麼又冒出一頭妖怪!這也太奇怪了!”
三女湊近於瓏身旁,也看到了信上的內容,清風微微蹙眉,神情凝重地說道:“妖怪接踵而至,此事恐怕有蹊蹺。”
月池則一口篤定地說道:“一定有人在搞鬼!”
作為女鬼的聶小倩沉默了,只是輕飄飄地看了月池一眼。
於瓏略作思忖,用法力在紙上寫了幾行小字,隨後將紙拋向空中。
那張紙自行化作紙鳶,如同一道金光,遁空離去。
他對三女道:“燕赤霞馬上過來,他會照看好知秋一葉,我先去越州除妖。你們不用擔心。”
三女點頭,她們知道於瓏的用意,齊聲道:“相公放心去。我們等你回來。”
小八哥在旁看著三女,沒有說話,它心中有些失落,於瓏已經不需要它的關心了,並且它有點懷念山林中的小母鳥。
於瓏留下一道分身,旋即騰空而起,化作一道金光,向著越州的方向疾馳而去。
在其全速飛行下,很快便來到越州潘水府上空。
他懸空而立,遠遠便感覺到不遠處的山丘中,有一道頗為強橫的氣息。
這是一頭煉氣境狼妖。
於瓏迅速靠過去,只見潘水城隍正操縱著紙人苦苦抵抗狼妖的進攻。
那紙人已經缺胳膊少腿了,在狼妖的攻擊下搖搖欲墜,情況岌岌可危。
於瓏冷哼一聲,抬手指向狼妖,一道法力波動瞬間而出,狼妖瞬間定在原地,一動不動,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
城隍這時才驚覺於瓏到來,心中鬆了一口氣,他喚回破敗不堪的紙人,朝於瓏恭敬地說道:
“見過真人。多謝真人前來相助。”
於瓏點頭,身形一閃,瞬間來到狼妖身前。
這頭狼妖處於半妖化狀態,直立行走,渾身長滿了如鋼針一般的漆黑狼毛,四肢利爪凸顯,嘴中獠牙銳利,身軀高達三丈之高,猶如一座小山。
於瓏淡淡問道:“你是哪來的妖怪?為何在此地作祟?”
這頭狼妖無緣無故冒出來,定有出處,所以得審問一番才行。
狼妖眼珠緩緩移動,看向於瓏,忽然覺得整個頭顱一鬆,可以隨意扭動,只是身軀依舊動彈不得。
於瓏特意放鬆狼妖頭顱,就是為了讓其說話。
而狼妖頭顱能動彈後,僅是死死盯著於瓏,眼神中充滿了兇狠和不甘,似要擇人而噬,卻閉口沒有說一句話。
於瓏見狀,知道這狼妖是個硬茬子,既然如此,他袖口處吐出一把烏金長劍,劍身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他狠狠刺向狼妖胸膛,將其身軀貫穿,鮮血如噴泉般湧出。
狼妖忍不住吃痛,悶哼一聲,旋即感覺到神魂撕裂,好似身軀要裂開,一股劇痛傳遍全身。
這是神魂攻擊之法,狼妖心中一驚,難以忍受痛苦,不禁嘶吼慘叫起來。
在劇烈的疼痛下,它難以忍受,只得艱難開口道:
“我來自碎指山,崑崙以西。某日偶然做夢,夢見有一條山道可以繞過崑崙,而不被人族修士察覺,便偷偷潛入過來。”
於瓏聞言,眉頭微皺,此事竟然牽扯到妖尊地盤上這群妖魔。
看來妖尊情況不太妙,已經難以管束手底下的妖怪了。
狼妖說是做夢,不用想,定是有人在暗中使了手段,把狼妖當槍使。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後,於瓏隨後一揮,手中的烏金長劍閃過一道寒光,將狼妖頭顱斬落。
虛空中冒出熊熊火焰,將狼妖的屍體吞噬,化作灰燼,彷彿從未存在過。
於瓏的化神紅條補充了百分之十,又收穫了幾千年的道行和幾個小法術。
法術都是收錄過的,他無心檢視,袖口處飄出一道紙人,賜予城隍,說道:
“此事幸虧有你,若不然城中百姓定受狼妖屠戮,多謝了。你做得很好。”
城隍接過紙人,作揖行禮道:“職責所在。”
“我還有要事在身,先行離去,好好守護此方百姓。”於瓏說罷,便化作一道流光,迅速離去。
城隍目送著那道流光消失在天際,朝著那方向再次作揖行禮,而後才返回城中。
於瓏剛離開潘水府,便透過分身感應到游龍縣有異動。
旋即元神出竅,留下一縷神念控制本體繼續往回趕,元神則以更快的速度趕回游龍縣。
遊神御氣,元神出竅,遨遊太虛。
這是他晉升化氣境自行領悟的法門,元神的速度遠比肉身速度快上許多,穿梭在天地之間。
……
游龍縣上空。
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緩緩現身,它形似熊羆,身軀高大,渾身黑毛,雙目猩紅。
那妖怪望著下方的於家宅院,知秋一葉就在其中的一個院子中的廂房裡。
它正要從高空墜落,朝那個院子的房屋砸去時,忽然一股巨大的恐怖籠罩了它的身形,讓它心中一緊。
妖怪察覺不對勁,正要逃跑,忽然愣住了,只見周圍四面八方出現了一把把飛劍,閃爍著寒光,形成一個劍陣,將它困在中央。
它正處於劍陣的中央,可謂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心中湧起一股絕望。
燕赤霞和於瓏分身緩緩顯露,燕赤霞看著這頭妖怪,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說道:“於兄弟料事如神,這頭妖怪果然來襲。”
他收到於瓏的紙鳶後,知道了知秋一葉的情況,便藏匿行蹤,火速前來。
提前在游龍縣上空佈置劍陣,就是為了等待這頭妖怪的到來,將其一舉擒獲。
分身淡淡而笑:“一切都在本體的預料之中。”
剛把受傷的知秋一葉帶回來,便接到另一處傳來妖魔作亂的訊息,一切太巧合,也太偶然。
於瓏便知道幕後之人很可能要用調虎離山之計,才尋來燕赤霞幫忙。
那妖怪猩紅的雙目狠狠盯著燕赤霞和分身,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它似乎自知逃跑無望,欲鼓盪法力,將法力坍塌壓縮,自爆軀體。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遁入劍陣,進入分身體內。
於瓏的元神降臨,他一眼便看出了妖怪的心思,隨手一揮,一股強大的法力湧出,將這頭妖怪定住。
自爆的過程也被中斷,那妖怪動彈不得,只能在原地掙扎。
燕赤霞見此頗為詫異,仔細一瞧,才看出了妖怪的意圖,笑道:
“於兄弟慧眼如炬,真是個細心的人。”
他感應到於瓏的元神到來,知道於瓏定住了妖怪,以防其自爆。
“過譽了,此事還得多謝燕大俠相助。若沒有你的幫忙,我也難以如此順利地應對。”於瓏謙虛道,旋即靠近妖怪,欲好好審問。
燕赤霞跟在於瓏身旁,笑了笑,“要不是於兄弟及時阻攔,這怪怕是自盡了。”
於瓏只能輕嗯一聲,中斷和燕赤霞的商業互吹。
他鬆開妖怪的頭顱,正欲發問,忽然察覺不對勁。
眼前的妖怪頭顱低垂而落,似乎沒了聲息,於瓏臉色微變,伸手觸碰妖怪身軀,仔細檢查。
燕赤霞也看出了異常,問道:“怎回事?這妖怪怎麼了?”
於瓏臉色陰沉:“這怪神魂散盡,空留一副軀殼,好手段!真是滴水不漏啊!。”
燕赤霞聞言,不禁嘆氣:“這幕後之人究竟是誰。如此手段,實在是令人膽寒。”
於瓏冷笑一聲,說道:“這天下,有這般手段的還能有誰,是時候拜訪一下當朝國師了。”
“國師?”燕赤霞疑惑,問道:“那蜈蚣精不是死了麼?”
於瓏這才發覺,燕赤霞一直隱居蘭若寺,不問窗外事,不知道外界變化。
便仔細向燕赤霞解釋這一兩年的變化,以及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燕赤霞聽了,嘆道:“沒想到竟然還有人窺覷大景氣數。”
他抬手一揮,將四周的飛劍收回,通通落入背上的劍匣中。
這劍陣隔絕了外界,下方的百姓並不知道天上發生的事情,所以並沒有造成太大的驚擾,一切都在悄然間進行。
兩人一同落入庭院中。
小八哥和三女一直在庭院中觀望剛才的戰鬥景象。
這鳥兒央求燕赤霞給她們開通劍陣的許可權,才能看到劍陣中發生的事情。
見到兩人回來,小八哥不由嘆道:“這妖怪也太弱了。”
於瓏瞥了這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鳥兒,真是在家裡待久了,不知天高地厚。
那妖怪,無論來多少個小八哥都抵不過,小八哥在那怪眼中猶如螻蟻,根本不值一提。
清風向前迎接兩人,問道:“可有收穫情報?有沒有查出什麼線索?”
兩人齊齊搖頭,於瓏道:“那怪神魂已滅,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正說話間,天際飛來一道金光落入院中,於瓏本體回來了。
元神迴歸本體,分身散去。
燕赤霞見此,問到:“你現在便打算去拜訪國師?”
於瓏點頭,“必須好好審一審妖道,我有預感,他必定牽扯這兩件事。”
“好,你放心去,本縣由我來鎮守,定不會讓這裡出事。”燕赤霞語氣堅定。
未等於瓏有所動作,房間內一直照顧知秋一葉的丫鬟跑出來,大聲道:“醒了!醒了!知秋公子醒了!”
眾人聞言,目光紛紛看向丫鬟。
丫鬟感受到這些目光,聲音不禁微弱下來:“少爺,知秋公子醒了。”
於瓏見她這般模樣,笑道:“辛苦你了,去找管事領賞吧。”
丫鬟一聽有賞錢,驚喜道:“多謝少爺!”
說罷,便歡天喜地小跑離開了,整個人雀躍不已。
眾人則一股腦兒湧入房間內,於瓏來到床頭,見到知秋一葉半睜著眼睛。
儘管仍顯虛弱,但確實是醒了,精神在緩緩恢復。
知秋一葉緩緩側過頭,見到於瓏,眼中有了亮光,他艱難開口道:“快!快去救我師父!師父他可能還活著!”
於瓏為其輸送法力,穩定知秋一葉的狀態,問道: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幕後黑手是誰?你仔細想想,有沒有什麼線索?”
知秋一葉微閉著眼睛,緩聲道:“我不知。”
“待我遊歷天下,想著趕在除夕前回師門相聚,怎料剛返回崑崙,便見渾身漆黑的歹人將師門屠戮一空。那些人手段殘忍,毫不留情。”
“師父用盡最後一口氣,用法寶將我送走,我僥倖逃過一劫,隨後十多天裡,我藉助法寶躲藏。”
“為了不洩露氣息,便沒動用法力,徒步返回中原,打算上龍虎山求援,怎料躲躲藏藏,最後還是被發現。”
“之後還得多謝城隍們一路相助,等來了於兄。沒有他們的幫助,我可能早就死了。”
說罷,眼角滑落一行淚水,他心裡清楚,師父早已喪生歹人之手。
或許師門都已不復存在了。
眾人聽聞這般話,臉上震驚不已。
就連小八哥也搖頭道:“太慘了。”
清風瞪了這鳥兒一眼,輕聲道:“你少說話。”
於瓏則輕嘆一聲,道:“你好好休息,我前去崑崙檢視情況,看看是否有人生還。”
頓了頓,他扭頭對燕赤霞道:“拜訪之事延後,我先去崑崙看看,你留守本縣。”
燕赤霞點頭,“萬事小心。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遇到危險及時回來。”
於瓏隨後和三女道別,便化作流光穿牆而出,遁空離去,向著崑崙山脈的方向疾馳而去。
在他的全力趕路下,很快來到了崑崙山脈。
神念掃過下方,很快在一座山脈的山腰處發現知秋一葉的師門。
於瓏落在道觀的廣場中,周圍一片廢墟,斷壁殘垣,滿目瘡痍。
神念仔細探查,同時掐指推演,發現此地一切氣息都被抹去,混沌一片,彷彿這裡曾經發生的一切都被徹底抹去了痕跡。
望著這片廢墟,他心中忽然湧現不好的預感。
腦海閃過張衍辰的話——生死劫。
崑崙一脈被抹去,那麼龍虎山呢,想到這裡,他當即化作流光,返回中原,心中充滿了擔憂和不安,不知道龍虎山是否也遭遇了同樣的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