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瓏向兩女詳細地解釋完這一切後,便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推演之上,全神貫注地挑選著合適的人選。

清風和月池見於瓏那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的擔憂也逐漸消散。

三人終於選定好了德安府的城隍後,便再次踏上了旅程。

這一次,他們向西而行,目標是中州。

中州,作為大景的中原腹地,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其戰略地位極其重要。

他們順利地建設好中州後,便繼續往南,來到了楚州。

隨後,又向西南方向進發,進入了雍州,將北河以南的幾個州依次遊歷。

在這段旅程中,於瓏始不忘尋妖除魔。

可惜的是,一路上遇上的都是些小妖小怪,這些妖怪的實力太弱,對於他的修為並沒有多大的提升。

時光匆匆流逝,又是一年除夕夜。

此時的於瓏幾乎已經將大景遊歷了一遍,他所建立的城隍體系也已經覆蓋了天下大部分地區。

只剩下北河以北的少數地區,還處於王道士的管控之內。

不過,他趕在年前做好了這一切,便照常回到了游龍縣,陪伴著家裡人。

在家中的這段時間,沉迷於溫柔鄉,三人行,盡情地放鬆著自己的身心。

這日白晝,陽光明媚,於瓏拉著月池一起修行。

在修行的過程中,兩人相互切磋,共同進步。

待修行完畢後,月池感到十分疲憊,便沉沉睡去。

隨後,於瓏來到庭院中,看到清風正盤坐在水榭內。

他走上前去,拉著清風來到了院中的另一處廂房。

他們成婚已經兩年了,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清風用腳想都知道於瓏想幹嘛,但她還是忍不住做出一副欲拒還羞的模樣,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本以為會享受二人世界,直到進入廂房後,卻見到坐在床邊的聶小倩。

她不禁嗔怒,輕輕地瞪了眼於瓏。

她心中想著,相公哪兒都好,就是總喜歡拉著她和聶小倩一起。

於瓏厚顏無恥地笑了笑,拉著清風進入房間,和聶小倩一起修行。

正要抬腳邁入房門時,他的身形忽然頓住了。

他放開清風,扭頭轉身朝正門走去。

來到門口,只見天上一道金光滑落,迅速來到於瓏身前,紙鳶顯露。

於瓏眼疾手快,接住紙鳶,開啟查閱。

清風見於瓏這般舉動,頗為疑惑,也跟著來到其身旁,輕聲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

於瓏臉色頗為陰沉,語氣嚴肅地說道:

“這是雍州商洛府城隍傳來的訊息,知秋一葉正在被一頭妖怪追殺。我必須過去看看。”

清風聞言,眉頭不禁蹙起,內心不禁有些失落。

但她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對於瓏道:“救人要緊,快去吧。一定要小心。”

房內的聶小倩早已注意到兩人的異常,她飄忽而來,聽到於瓏說的話後,也來到兩人身旁,對於瓏道:

“注意安全,要小心。我們在家裡等你回來。”

於瓏點頭,說道:“放心,我去去就回。”

旋即,他化作一道流光,迅速消失在天際,朝著知秋一葉所在的方向飛去。

……

楚州渠陽府上空。

知秋一葉拼命地催動著法力,狼狽地遁空逃竄。

他身上的神行馬甲已經破損不堪,鮮血不停地流淌,打溼了整個背部。

一道猙獰的傷口斜斜地劃過他的背脊,血肉往外翻,顯得十分恐怖。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呼吸也變得急促而微弱。

此時的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堅持到於瓏的到來。

從崑崙一路逃亡,沿途的城隍見到他這般狼狽的模樣,都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幫忙,拖住身後追殺他的妖怪。

他知道這些城隍都是於瓏設立的,先前遊歷天下那會兒,他曾遇見過於瓏。

所以當他知道城隍出手助他拖延妖怪時,便知道於瓏一定會收到訊息,心中便湧起了一絲希望。

現在他只需要堅持,只要於瓏到來,他就有救了。

他不斷地給自己打氣,強忍著身體的劇痛,繼續向前逃竄。

在他身後不遠處,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猶如附骨之疽,死死地盯著知秋一葉。

那道黑影抬起爪子,眼中閃過一絲兇狠的光芒,欲揮出一道風刃,干擾知秋一葉逃跑。

就在這時,城中金光一閃,城隍頭頂華蓋升空而起,迅速擋在黑影面前,為知秋一葉拖延時間。

只見城隍將手中紙人朝黑影投擲而去。

半空中,紙人手臂化作利刃,帶著凌厲的氣勢,朝黑影揮砍而去。

黑影見狀,無奈停止施展風刃,轉而施展生光術,一道耀眼的神光擋住了紙人的利刃。

黑影趁機揮出利爪,即將觸碰到紙人之際,紙人好似身形隨風扭曲,巧妙地避開了利爪,和黑影纏鬥在一起。

紙人很快敗下陣來,黑影有各類法術輔助進攻,而紙人進攻手段單一,並且沒有防禦手段,根本無法阻擋黑影太久。

在黑影的瘋狂進攻下,紙人身軀化作碎片,散落一地。

解決紙人之後,黑影無視不遠處的城隍,直直朝知秋一葉飛去,速度極快,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

知秋一葉感受到身後的動靜,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

儘管有城隍相助,但對方和他同等境界,城隍根本無法拖延太久。

這一路上,身後的妖怪不知滅了多少個紙人,可他卻依舊無法擺脫對方的追擊。

但他不能停,他身負血海深仇,必須要逃出生天,將訊息告知於瓏,甚至求援龍虎山。

可如今他幾乎油盡燈枯,身上傷勢愈發嚴重,法力也越來越弱,每一次催動法力都彷彿要耗盡他所有的力氣。

根本無法逃脫黑影的追擊,儘管有城隍的相助。

“我不能死!”知秋一葉暗自咬牙,心中充滿了不甘,嘗試再度催動法力。

可視線卻變得越來越模糊,神魂也開始恍惚,身體也開始搖搖欲墜。

身後的妖怪似乎看出了知秋一葉的狀態,咧嘴露出尖銳的獠牙,眼中閃爍寒芒。

追了那麼久,終於快要堅持不住了麼。

黑影再度抬起利爪,欲揮出風刃,一舉將知秋一葉切成碎末。

忽然,它的身形一頓,驚懼地望著遠方的天際一眼,彷彿看到了什麼恐怖的存在。

它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化作一道黑色流光,遁空而逃,速度比來時更快,似乎有什麼恐怖的存在要降臨。

知秋一葉神情恍惚,快要神志不清,朦朧之間,感受到身後妖怪離去。

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於瓏,你終於來了。”

嘴角不禁泛起一抹笑意,他終於等到了,心中的緊張和恐懼也逐漸消散。

下一刻,他的眼皮合上,陷入黑暗,整個人從高空中墜落,。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劃過,穩穩接住墜落的知秋一葉。

於瓏看著面無血絲的知秋一葉,面露憂色,他迅速運轉法力,施展醫藥術,為知秋一葉恢復傷勢。

他接收到雍州商洛府的訊息後,便馬不停蹄地趕來,沒想到知秋一葉短短時間內,竟從雍州逃到了楚州地界。

好在他及時趕來,沒有讓那妖怪得逞,否則知秋一葉必將性命不保。

遠處的城隍見到於瓏到來,心中重重地鬆了口氣,他趕忙向前,恭敬地行了一禮。

“見過真人。”

一道醫藥符籙從於瓏袖口中飄出來,落到知秋一葉身上。

這道符籙能持續治療知秋一葉的傷勢。

於瓏對城隍點頭,算作打招呼,將手中的知秋一葉交給城隍,說道:

“你先照看好他,我去尋那怪的氣息。”

“是。”城隍應聲道,將知秋一葉接過來,一同落入城中的城隍廟中。

空氣中依舊殘留著那頭妖怪的氣息,於瓏化作金光,循著氣息急速遁去。

他的速度極快,猶如一道金色的閃電,劃破了天空。

一路追蹤,從楚州進入了雍州的地界後,那妖怪的氣息詭異般消失了。

他不信邪,掐指一算,也算不出那妖怪的具體方位,只感覺到一片混沌,彷彿那妖怪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保護。

於瓏眉頭皺起,他不相信一個煉氣境妖怪能在他的推演下,遮掩自身的行蹤。

恐怕還有幕後之人在作祟。

心中嘗試推測一下這妖怪的來歷,先前他遊歷大景,幾乎將天下的作惡的鬼怪除盡。

即便是王道士掌握的北河以北的少數幾個州,他同樣悄悄潛入,尋找過妖魔的氣息。

都是一些小妖小怪,似乎自從普渡慈航死後,大景再也沒有煉氣境的妖怪了。

而這頭妖怪顯然是從大景之外的地方過來的。

他腦中第一個懷疑物件自然是王道士。第二個推測便是妖怪很可能從崑崙以西,妖尊的地盤上流竄而來的,因為那裡是妖怪的聚集地。

不過,如今救人要緊,等知秋一葉醒來,再好好詢問這妖怪是怎麼回事。

旋即,他化作流光,返回渠陽府,落入城隍廟中。

城隍見到於瓏回來,恭敬行禮了一禮,說道:

“他的傷勢在逐漸恢復,卻沒有醒來的跡象。”

於瓏點頭,來到知秋一葉身旁,仔細檢查其傷勢。

知秋一葉背部的傷勢,在醫藥符籙的作用下,已經恢復如初,面板光滑如新,彷彿從未受過傷。

身上只有乾枯的血跡,再也見不到任何一處有傷口。

按道理來說,傷勢恢復,應該會轉醒,知秋一葉卻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於瓏不禁皺眉,仔細用法力和神念查探其內部的傷勢。

身軀完好無損,各處的傷勢都恢復了,是神魂受損!

神魂受損,才導致昏迷不醒。

於瓏忍不住嘆口氣,感到有些棘手。

因為神魂受損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治療起來十分困難。

在旁的城隍見到於瓏這般表情,忍不住問道:

“他傷勢如何?是不是很嚴重?”

於瓏嘆道:“軀體完好,主要是神魂受損,才無法醒來。”

城隍臉色微微一凜,身為魂體之軀,自然知道神魂受損意味著什麼。

神魂是一個人的根本,一旦受損,將會對其造成極大的影響。

“好在不算很嚴重,應該能很快恢復過來。”於瓏仔細檢查知秋一葉的情況。

如今的於瓏已經不再是修行小白,知道一些通識性的知識,天下沒有治癒神魂的法術。

龍虎山上也沒有,涉及神魂,唯有天材地寶的靈藥,才能助其恢復神魂。

若要沒有寶藥醫治,唯有靠自身恢復。

只要不是受傷太嚴重,一般情況都可以恢復過來。

於瓏仔細檢查知秋一葉的情況,不幸中的萬幸,知秋一葉傷勢不算嚴重。

僅是神魂後背有些逸散,聯想到背部那道猙獰的傷口。

這道傷勢不是那妖怪造成的,而是有更高的存在出手了。

若幸運的話,知秋一葉應該很快會醒來,之後便靠自身蘊養,恢復神魂即可。

確定知秋一葉的傷勢後,於瓏賜予城隍新的紙人,便帶著知秋一葉離去,返回游龍縣。

不多時,便來到了游龍縣上空,正要落入庭院中。

小八哥撲騰翅膀飛過來,大聲問道:“嘎,他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於瓏離開時,它並沒在家,而是在外頭耍,卻能感應到於瓏離去的身影。

所以很快飛回來,問清風於瓏去幹嘛,便知道了狀況,一直在屋頂上等著於瓏回來。

現在見於瓏抱著知秋一葉回來,自然要向前問一問,滿足八卦之心。

於瓏瞥了這隻鳥一眼,說道:“先下去再說。”

庭院內,清風和聶小倩早已在等候,月池也醒來了,站在兩人身後。

於瓏落入庭院中,清風見到知秋一葉渾身血跡,還處於昏迷的狀態,不禁問道:

“他傷勢如何?有沒有性命危險?”

聶小倩和清風也投來目光,一臉好奇。

於瓏抱著知秋一葉走進廂房,同時向是兩人一鬼還有一鳥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

小八哥聞言,大驚失色,“嘎!哪來的妖怪,當初不都被你除盡了嗎?!”

它可是也跟著於瓏走遍了大景,知道於瓏設立城隍的同時,還不忘尋找妖魔。

在它的印象中,大景的妖怪已經被於瓏除盡了,沒想到現在又出現了一個強大的妖怪。

於瓏不假思索道:“要麼是王道士豢養,要麼就是外頭流竄進來的。”

雖然王道士一年來做的滴水不漏,還將北方几個州治理的風調雨順。

不僅如此,還常常尋山問友,和各大道派保持良好的關係,但於瓏還是會下意識懷疑他。

於瓏來到床前,將知秋一葉放到床上,對清風說道:

“尋個丫鬟好好照看他,應該很快會醒過來。”

“好。”清風點頭應承,便丟擲紙人,讓其去叫丫鬟過來。

於瓏望著知秋一葉蒼白的臉,說道:“我打算去拜訪一下國師。”

清風和聶小倩露出同樣憂慮的神情,眉頭微蹙,齊聲道:

“萬事小心。”

畢竟兩人也知道國師和於瓏是同等境界,經歷過普渡慈航的兇險,自然知道這王道士不容小覷。

月池見到姐姐和聶小倩如此同頻,彷彿她才是個外人,心中吃味,她心中想著,你們說這話明顯不信任相公。

於是她含情脈脈道:“我相信你,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