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於瓏如歸巢之燕,重返游龍縣。
他將正式迎娶那傾國傾城的聶小倩過門。
訊息如春風般迅速傳遍了整個游龍縣,引得百姓們紛紛議論,或豔羨,或讚歎,或感慨,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成為了街頭巷尾的熱門話題。
於珅站在一旁,看著弟弟那意氣風發的模樣,心中滿是感慨。
他暗自思忖,為何自己就沒有這般的氣魄和魅力呢?
在大嫂那如鷹隼般的目光注視下,他連一絲非分之想都不敢有,只能將心中的渴望深深埋藏。
於父則是滿臉的欣慰,他覺得這個家,也就二郎最有出息。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大兒子,心中微微一嘆,大朗那孩子,終究還是隨了自己,被一個女人拿捏得死死的,實在是有些不爭氣啊。
婚後,聶小倩暫別了那忙碌的醫館,與於瓏一同在家中度過了一段荒唐歡樂的日子。
日子雖平淡,卻充滿了溫馨與甜蜜。
聶小深知自己身上揹負著的因果,唯有行善積德,方能消解。
待那荒唐的日子過去,她再度穿上那身素淨的衣衫,重歸保安堂坐診。
而於瓏,在那溫柔鄉中沉醉了些許時日之後,也漸漸抽離出來。
這一日,他忽的心血來潮,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嘗試探尋那幽冥地府。
房間內,於瓏盤坐在那寬大的塌上。
他閉目凝神,分出一縷神念,施展那通幽術。
通幽術早已臻至大象無形之境,即便如此,想要探尋那與凡間聯絡極其微弱的幽冥界,也並非易事。
神念如一縷青煙,緩緩飄出,在那虛空之中不斷探尋著。
於瓏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懈怠。
終於,在耗費了一番功夫之後,他的神念捕捉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那正是幽冥入口的所在。
神念遁入其中,於瓏心中充滿了期待與緊張。
他欲探尋那陰司鬼物的蹤跡,若有可能,他甚至想找出陰間中的陽神作為資糧。
在鬼物的境界中,日夜遊靈之後便是陰神和陽神,而陽神,對應著人間修士的化神境界。
若能得到陽神作為資糧,他的修為必將大幅提升。
現實卻並不如他所料。
神念剛一進入幽冥,還未來得及窺探其中的奧秘,便引來好幾道強大氣息的注視。
這些氣息如同一股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讓於瓏心中一緊。
他敏銳地察覺到,這些氣息都比他強大一個境界,絕非他所能抗衡。
於瓏心中暗叫不好,瞬間將神念收了回來。
他猛地睜開眼睛,額頭上已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心中的慌亂。
陽神之後是鬼王,鬼王之後是鬼仙,對應著道修中的煉神得道兩個境界。
這幽冥地府中,竟盤踞著數個如此強大的存在,實在是讓他感到震驚與不安。
想起徐三娘曾經說過的話,幽冥地府動亂。
於瓏心中暗自推測,這幽冥動亂,極有可能便是那幾個鬼王引起的。
他們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想辦法晉升鬼仙。
想到這些,他忽然覺得道尊走得太早了,若道尊尚在,天塌了還有高個的頂著。
如今他成了個高的那位,得知幽冥中盤踞著如此強大的存在,心中再次充滿了危機感,總覺得這世界危機四伏。
他慶幸,人間還有妖尊和佛陀在維持著平衡。三位尊者曾立下過約定,維持人間平穩。
這讓他心中多少有了些安慰。
他相信,現存的兩位尊者會壓制住幽冥,至少不會讓幽冥隨便亂來。
經歷了這一次幽冥之旅後,於瓏明白,自己不能再沉迷於那溫柔鄉中,必須要抓緊時間,推動大景的覆滅。
若新朝建立,以後面對更強大的存在,他還可以有一國氣數作為底牌。
他下定決心,必須儘快踏上游歷之旅。
這一次遊歷,他有著明確的目標,那便是為明澤鋪路。
他曾說過,只要明澤北上,自有百姓會恭迎王師,開啟城門迎接,不費一兵一卒。
而這一切,自然是要靠他一身的名氣,讓百姓們為他開路。
同時,他的腦中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那便是重建城隍香火秩序。
地府和香火神道給他帶來了靈感,只要將城隍重新規劃好,天下的秩序將掌握在他手中,城隍將為他監管天下。
想清楚這些以後,於瓏心中豁然開朗。
他再度告別了家人,與清風、月池還有小八哥一同踏上游歷之路。
至於聶小倩,則繼續留守在游龍縣。
這並非是讓她獨守空閨,實在是因為她身上仍揹負著因果,需要行善來消解。
於瓏特意贈予她符籙。
有了這符籙,聶小倩晚上可隨時去探望於瓏。
一來一回,也不過是一兩刻鐘的事情,倒也方便。
三人一鳥從游龍縣出發,一路南下。
他們途經鯉水府,在此停留了好幾日。
於瓏運用推演之術,仔細挑選著合格的城隍人選,終於確定了人選。
在他的授意下,官員們大張旗鼓地為城隍立廟。
一時間,城內熱鬧非凡,工匠們忙碌地搭建著廟宇。
廟宇建成後,百姓們將城隍的泥塑放在那精美的轎子上,舉行了盛大的神遊街道儀式。
於瓏隱藏著面容,帶著清風和月池來到城內一家酒樓的二樓。
他們站在包廂的欄杆處,俯瞰著下方的街道。
只見街道上,百姓們熙熙攘攘,擠在一起,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
衙役們在前面開路,幾個轎伕抬著城隍的轎子緩緩前行,兩側擠滿了圍觀的人群,熱鬧無比。
見到此情此景,於瓏陷入了沉思。
他不禁感慨,這個世界,生和死的界限變得越來越模糊。
人死後可以變成鬼,投入輪迴,進入下一世。
而真正的死亡,是魂飛魄散,將一切都回歸天地。
小八哥可沒有於瓏那麼多心思,它歡快地滑翔在遊神的隊伍上方,時而發出清脆的叫聲,彷彿在為這熱鬧的場面歡呼喝彩。
它對於這等熱鬧的場面,實在是喜歡得不得了。
月池則站在於瓏身旁,永遠是那麼熱情似火。
她倚欄而望,揮手和下方的百姓們歡呼著,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清風則靜靜地站在一旁,含笑而望,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溫柔。
確定了鯉水府的城隍後,於瓏一行人繼續南下。
一路上,每經過一次縣級行政區域,於瓏都會停下腳步,運用推演之術,挑選一個品性純良之人擔任城隍。
他們就這樣,一路走,一路挑選。
走完了鯉水府,他們再次進入福州。
於瓏打算由福州南下,進入越州。
在這旅途中,於瓏沒有忘記趙小二夫婦。
他們特意經過趙小二所在的仙遊縣,前去看望兩人。
當他們見到趙小二時,卻意外地發現,趙小二竟懷了身孕。
三人大喜,紛紛送上祝賀。
他們與趙小二夫婦一起吃了一頓豐盛的大餐,席間歡聲笑語不斷。
辭別趙小二後,三人再次踏上了旅途。
月池見過了趙小二的肚子,心中不禁泛起了漣漪。
她忍不住對於瓏說道:“我們什麼時候也要個孩子。”
於瓏聞言,笑著說道:“我那以後加把勁兒,看看你倆誰先懷上。”
此話一出,聽得兩女羞澀不已,她們的臉頰瞬間泛起了紅暈。
唯有那小八哥,聽不得這等汙言碎語,氣憤地撲騰著翅膀,獨自飛出去耍了。
它決定去找幾隻母鳥,好好玩耍一番,以解心中的不滿。
由福州進入越州,三人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
十月中旬,三人在梅江府停留了下來。
他們打算為此地挑選城隍,以完善那天下的城隍香火秩序。
這日申時三刻初,城中一家酒店的二樓包廂內,於瓏帶著兩女正享受著當地的下午茶。
桌上擺放著精緻的點心和香茗,散發著清晰的香氣。
小八哥是個閒不住的主兒,早就飛到外頭耍去了。
然而,不到一刻鐘,它又火急火燎地飛了回來,大聲道:
“不好啦!於瓏,朝廷又招募了新的國師!”
三人的動作齊齊停頓,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小八哥。
於瓏皺起了眉頭,心中湧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他問道:“哪來的訊息?”
小八哥撲騰著翅膀,說道:“有衙役在城門那兒張貼公告呢,還向圍觀的百姓講解,我恰好看到了。”
三人相視一眼,都明白這訊息的可靠性。
皇帝這一舉動,無疑是昭告天下,當朝又立了新國師。
於瓏當機立斷,結了賬,和兩女還有小八哥迅速來到城門處。
果然,他們見到一群百姓裡三層外三層地圍在城門邊上,有衙役在向百姓們宣告公告上的內容。
百姓們議論紛紛,聲音此起彼伏。
“怎麼又立新國師,先前那國師不是妖怪麼,萬一新國師也是妖怪怎麼辦。”
“唉!萬歲爺真不長記性啊!”
“莫亂說,若被差爺聽了,就好叫你長記性。”
三人耳目非比尋常,即便站在人群的最外層,也能清晰地看清楚告示上的內容。
朝廷真的立了新國師,告示上還特意說明了國師的身份,乃嶗山一脈的道士。
至於其身份的真假,誰也不知了。
月池率先怒罵道:“這皇帝真是豬腦子,難道不怕再次引狼入室嗎!”
清風則低聲問於瓏:“怎麼辦?要不要前去京城探明新任國師的真實身份?”
於瓏微微點頭,沉聲道:“自然得前去探查一番。”
確定了行程,三人也不墨跡,當即騰雲駕霧,向著京城飛去。
他們的身影如同一道流光,劃過天際,迅速消失在天際。
來到京城時,日落西垂,將近傍晚。
於瓏決定明天再上皇宮,便在城內的一家客棧歇息一晚。
這一晚,他與兩女在客棧中,努力造人。
次日早膳後,三人騰雲駕霧,來到皇宮上空。
他們如此高調的行事方式,很快引起了宮內值守的侍衛和太監的注意。
一個小太監見了,慌忙跑進御書房,大聲道:
“陛下!陛下!又有仙師降臨啦,外頭懸著一朵雲霧,站著三位仙師!”
皇帝大驚失色,趕忙起身,急聲道:“怎麼回事?哪來的仙師?”
太監低頭道:“小的不知,只見到雲霧上站著三位仙師,也不說話,不知何意。”
皇帝唉呀一聲嘆氣,他總感覺有不好的預感,卻又不敢怠慢仙師。
唯有快步走出去,心中祈禱著新任國師快快出面,幫他面對這陌生的仙師。
宮內的佛殿已修成了道觀,新任國師便坐在道觀內。
感應到於瓏的氣息,他飛身而起,穿牆而出,騰雲來見於瓏。
皇帝剛走出御書房,便見到國師的身影在和陌生的仙師接洽,他暗自鬆了口氣。
有國師在就好,只要國師在,他心中的安全感便大增。
雲霧上,於瓏仔細打量著來人。
此人身穿一襲素雅道袍,面容白淨,下巴有一抹山羊鬍,頗為老練的模樣。
透過望氣術,於瓏確定新任國師是人,而非妖邪偽裝。
這國師才煉氣境修為,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
他盯著眼前的道士,淡淡開口道:“為何要擔任大景國師?”
道士打了個稽首,先自我介紹道:“貧道長生子,見過道友。”
頓了頓,他才說起擔任國師的緣由:
“貧道早年遊歷海外諸國,前些日子回來,聽聞京城招募國師,心血來潮,想前來試一試,便擔任了。”
於瓏面無表情,平靜道:
“我要大景亡,你不該擔任。所謂人無利而不往,你可是對大景氣數有窺覷?”
長生子露出燦爛的笑容:“道友所言有理,可我還是願意擔起國師一職。”
於瓏目光驟然銳利,冷冷道:“你想死麼?”
對方僅是煉氣境,即便有一國氣數相護,他拼勁全力,也可將其斬殺。
長生子笑容不減:“我沒傷人沒害人,亦沒違背法度,道友為何殺我?”
於瓏沉聲道:“你說得對,我不能無端殺你,只希望你永遠不要犯錯。待大景覆滅時,也希望你能擔得起這後果。”
若此人窺視氣數,將起身和氣數繫結,待大景覆滅,自然也會被氣數所累。
長生子欲開口說話,忽的止住,扭頭看向另一側。
於瓏同樣看過去,一道金光遁空而來,穩穩停在不遠處,張衍辰現身。
長生子恭敬地朝張衍辰行禮,喊了一聲“師祖”。
他是嶗山一脈出身,天下道門是一家,叫聲師祖不過分,也算是拉近與張衍辰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