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穆爾一行人惶恐不安地在黑漆漆的坑道里跌跌撞撞地疾行著,高一腳低一腳地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方才看到前面出現了一絲亮光,不需要吩咐,馬上有手腳伶俐的護衛加緊幾步上前,吆喝著推開了洞口的石頭,忐丐不安地走出了洞口一看,才發現一行人已然出了大都城。不由連呼僥倖。
再仔細打量,此處正是大都城外一個小山谷中的屬於皇家莊園的一處賽馬場。大多數人都曾經來過這裡的,卻不想這裡原來卻另有用途,不由更是感念忽必烈大汗的先知先覺。
待所有的人都鑽出了洞口,再環顧四下,又不由都悲愴地吸了一口涼氣,除了還有十幾位大臣跟隨之外,如今身邊所有的人加起業也就只有幾十位忠心耿耿的護衛跟隨了。
斷斷續續還傳來陣陣震耳欲聾的震爆炸聲和廝殺聲、哀慼的呼喊聲。讓陣陣暖洋洋的風吹進眾人的耳中,雖身處溫暖的初夏時節,卻讓人莫名感到了陣陣的涼意。
但那些已經是他們眼前顧不上的,因為他們深知,他們仍未脫離險境,說不定過得了多久,敵人便會一路追到這裡。眾人這時誰都不敢有絲毫怠慢,生怕慢了幾步讓敵人逮住了。又一路疾行,急匆匆地奔往谷中的一處宅子奔去。路上剛好碰到幾名元兵,幾個正在哼著小調,輕鬆的巡守的元兵們一看到眾人灰頭土臉的樣子,不由立即臉色大變。
“丞相大人,你們這是何故?”
呼圖鐵穆爾喘了幾口粗氣,回過神來,然後只有攤攤手指指木呆般的鐵穆爾:“皇上在此,還不快來見過皇上。”
自從跟隨眾大臣們進了坑道,鐵穆爾一直一言不發,此時眼見這護衛下跪行禮,仍是沒有反應,雙目仍舊無神地不知望著哪裡發呆。
“起來吧,”呼圖鐵穆爾不得不站出來了,“皇上這會正在考慮我們如何報仇的事情,且莫打擾了他,便讓他自己安靜的思考一番。你們這幾們可知道,如今這場中是誰在此主事?”
“是哈兒刺萬戶,不過成王爺前天來此處,此刻應該還沒有走。”
“那還不趕快在前面領路,你們幾個難道就想讓皇帝在這荒郊野外思考國家大事嗎?”呼圖鐵穆爾沒好氣的厲聲喝斥道。
所剩不多的幾個大臣簇擁著木然的鐵穆爾進了了處精舍之中,幾十個護衛立即四散開來,團團圍在了精舍周圍,緊張的觀察四周的狀況。
正在和哈馬剌推杯交盞、醉意熏熏的答剌麻八剌此刻根本不曾想到會有人闖入。一看到眾人灰頭土臉的神色,立即感到無比的震驚,但他很快便定下心神來,立即迎上前來:“皇,皇兄,你們今日怎會有空到小弟這偏僻的地方來。”
鐵穆爾仍是沒有出聲,呼圖鐵穆爾不得不打起精神,佯作發怒道:“成王殿下,先皇屍骨未寒,國內又且內外交困,你居然還有心情在此喝酒作樂,你宄竟還是不是大汗的子孫,你身為皇上,如此做作,若是讓外人看到,只怕會讓天下人也會同你一樣不必禮法,效法於你,你可是知罪?”
看到一向溫馴的丞相居然敢出言喝斥自己,身為真金的次子,忽必烈的次孫,哈剌麻八剌立即感到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正欲反辱相譏。但看看畢竟是自己失禮在先,旁邊又有當朝皇帝在一旁看著,只得矮下身子說道:“哈剌麻八剌錯了,多謝丞相大人提點,這就改過,以後再也不敢有犯了。這次卻是不知丞相大人和皇帝為何會到這裡來?”
“大都已經被趙宋攻陷了。”呼圖鐵穆爾沉聲說道。
“啊,怎麼回事?不可能的。我前日才出的大都城,怎麼沒有聽到一點風聲?他們憑什麼一夜之間就佔領了這固若金湯的大都城。還好,皇兄和丞相安好,那就是大幸了。有你們在,我們大不了從頭再來。”
“你自己聽聽這炮聲,一陣緊似一陣的,只怕大都城這會兒已經被夷為平地了吧?還從頭再來,趕快收拾東西逃命吧。只怕走得慢了,我黃金家族的血脈就要在此斷了。望了仍舊醉熏熏,滿口酒話的答剌麻八剌,呼圖鐵穆爾不由氣不打一處來。
“是是,我們兩個小子正領駐守在長城一帶,我這裡呢,也有兩千人馬,我們即刻收拾了行裝,趕快前去投靠大哥要緊。還是先皇有先見之明啊,留著大哥守著哈剌和林,我們如今就算丟了大都城,還算有個退守之地。”呼圖鐵穆爾的話,終於讓答剌麻八剌的酒意完全醒了過來,一邊急急地吩咐手下收拾,內心還不免暗自揣測,還好自己有先見之明來到了這裡,要不然只怕此刻早已不知橫屍何處了。
大都城的炮火一直響了一整天,直至次日清晨,一夜未睡的百姓們才發現炮聲漸漸停了下來,硝煙漸漸消散了。劫後餘生的人們竟然發現,除了空氣顯得有些濃重,夾雜著濃濃的嗆人的硫磺味道外,他們自己的民宅倒是多數未受損傷,內心不由更是慶幸上天的保佑。
一隊隊行色匆匆地護國軍將士們此時已經搶佔了全城的各處要地,立即實施了全城戒嚴,老百姓們早已讓戰爭訓練得知道如何保全自己,他們全躲在了自己家裡,內心忐忑不安的等待戒嚴的結束。
城東大門口上,丁偉狠狠地抱著急匆匆迎上來的張懷民的雙肩,無比激動地說:“你們來得簡直是太及時了,要不是你們提前趕到,我們還不知道轟下這偌大的城池之後,如何處理元廷丟下的這副爛攤子呢。”
“咱們都多年的生死兄弟了,互相之間這些客氣話就不用多說了。兄弟們在海上做海盜許多年了,好不容易才等上今天打這場仗,早就憋足了勁了,這會讓他們打上一仗,正是遂了他們的心願,你知不知道,他們等著今天這場大仗可是等了多少日子了。”隨即臉色一變,立即變成一副嚴肅地臉色道,“丁偉接旨。”
丁偉一聽,馬上知道自己的任務就要下來了,也馬上停止繼續打鬧的心情,亦是一臉肅然地垂手站立,一臉期待地望著張懷民。
“特任命丁偉為華北集團軍總司令,即刻起率領所部將士,追擊蒙元餘寇。: 丁偉只稍欣喜了一下,便馬上露出了一臉的苦笑道:“你兄弟我如今手中總共不到兩萬的兵力,火槍火炮更是沒有幾支,跑是跑不贏蒙古人的精騎,打的話人又不如人家多,你叫我怎麼去追?”
“你小子,得了便宜還想賣乖,你一頓炮火把我們數年的積畜全放了個空。你是爽快了,以可炮彈打完了,以後我們只怕要掄起大刀片子同敵人對戰了。還好你這一炸炸了七八萬的蒙古精銳,也算是物有所值。畢竟我們的兄弟的命,可是什麼都換不來的。讓你去追殺蒙古餘部,你別不識好歹,討價還價。你要知道,這可是皇上器重你,讓你再立新功啊。從今以後,宋小波的小隊,盧勁,你的師部,以後可就歸丁大司令轄制了。宋小波,你先別得意,皇上可是說了,你只是暫借給丁偉的,打完了仗可得給我完整無損的歸建。有這些配製,丁大司令,你該滿意了吧。”
丁偉的臉色稍好了些,但仍是無比苦惱的樣子:“兵力是有了,可我們收編的元軍大多數只會使大刀長槍,沒有火槍火炮,你讓我們如何打仗?”
“忘記了告訴你了,你小子這回可發大了。皇上可真是太器重你了,不但把我們首創的卡車都運給你了,一共二十輛,你自己點清楚了,隨車還配了司機,你可要好好的寶貝他們,千萬不能讓他們掉了一根寒毛,要不然,別說我們這眾多的弟兄不會放過你,皇上那裡也不會有好日子讓你過的。他們以後還得做教練的,可容不得任何損耗的。有了他們,你就不要準備那麼多的牲口運送糧食物質了,許多部隊想要皇上都不給呢,都說要給你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你小子,這可相當於數千精兵的戰鬥力啊。還有三十輛摩托車,一併都給你了。你可得好好愛惜它們了。少了一輛,不用其它的兄弟說,皇上都會找你算賬的。”
丁偉早聽說過卡車和摩托車的厲害,卻不想自己成為首支裝備這些武器的部隊,他馬上迫不及待的來到了碼頭邊,摸著緩緩駛上碼頭的卡車愛不釋手地說:“你們放心,這以後的仗,就看我丁偉的了。皇上啊,這回總算做了回公道事了。”
丁偉沉浸在對未來戰局的憧憬中,楊全彬忍了很久,終於忍不住跑到他面前說:“丁將軍,我們這萬多的兄弟你打算如何安排呢?”
“你將那些精幹些的弟兄,並沒有什麼劣跡的,都挑選出來了,立即整編好,我們即刻就要上路,讓他們跟在後面。裝備的事情你就不用說了。我已經幫你們每人要回了一支槍,只有一邊行軍一邊練習槍法了。媽的,方誌遠這小子不顯山不露水的打出了二十萬軍隊,他們當初才幾個人?如今就能整下如此大的家業,我就不信我丁偉不能整個二十萬的大軍來。兄弟們,都準備好了,立即就跟我上路。”
“先別那麼急,”張懷民又一把拉住他,想了想似乎又不記得該說些什麼,只得無比豔羨地搖搖頭,“你丁司令真立了大功,可記得勻點功勞給兄弟們。”
丁偉帶著數千的精銳匆匆地上路了。張懷民不得不苦著臉來收拾大都的殘局。眼見著陳恭陪著一個鬚髮皆有些發白的老者上來,連忙欠身迎了上去。
“劉大人,這回總是你自己親眼看到的,須知丁將軍沒有騙你吧。死的都是蒙古人,普通百姓不但死傷極少,就連房子都沒有震破幾棟,你還說大都被夷為平地了呢,你不知道我們的定向爆破的技術,到時候見多了,你就知道我們不是說的大話了。”
劉秉忠微笑著點了點頭,臉上不自覺露出了首肯的姿態。陳恭見了,此時才終於長吁一口氣,拍了拍張懷民的肩部:“沒有想到你小子都這麼大了,如今都是一方主將了,只是我們都老了,我們都老了啊,以後的仗就要靠你們年輕一代的去打了啊。”
“你哪裡是老了啊。”張懷民一臉促狹地,“你的孫子都會打醬油了,你還能讓你的嬌妾肚子再次大起來,我看你根本不是服老,簡直就是老當益壯嘛。”
調笑完了,馬上又想起了自己此行的任務,立即又一臉肅然地說:“老陳,這大都城我是兩眼一抹黑,做好城防、整頓降兵可是我的本份工作,至於這地方治安可就是你的事情了。皇上好象透露過,打算改大都為北京,要任你做這第一任的北京市長,你好自為之吧。到時候看在我和陳鬱的交情上,別忘了提點小子我一下。”
張懷民這時才注意到躲在陳恭身後的老者,立即露出了恭敬的姿態:“想必這位就是皇上一直唸叨著的劉老先生了?”
“正是老夫。”劉秉忠此時見了大都的狀況,一時心情大好,竟是看到每個身穿草綠色的護國軍服的人都會面露笑容。
“劉先生啊,你可知道這段時間皇上可是經常唸叨你啊。說要好好的見識你的設計和規劃方略。並說一定要讓你整出幾件大件,讓後世的人好好學學,還要好好的帶出一群學生,教會他們怎麼把統籌學的知識運用到建設規劃中去。我們這國家雖然地大物博,可經不起任何浪費啊,所以一定要你們這些先生們好生規劃了。為此,皇上還特意要召見你呢。”
“皇上真的要來嗎?”陳恭此時亦是急急地問道。
“可不是嘛,所以我們可得加緊努力了啊。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