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看著紙上的字,有些驚訝,卻有覺得是情理之中。心中不免竊喜,此人果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對他來說無異於及時雨一般。
蔣巽風見寧王不說話,知道自己並沒有寫錯,有些事情是不需要明言的。不過他終究也知道,寧王看似是求賢若渴,實則此人有些恃才傲物,猜疑心極重,並非是值得自己輔佐的人。對他來說,或許寧王只是目前用來穩定自己身份的一個踏板而已。
寧王呷了一口茶,有些隨意的說道:“太子年幼,朝廷大權實則掌握在太后和三位顧命大臣手中。左丞相秦明,支援的是我的大哥;太師司徒曉支援的是我的二哥;右丞相匡廣只關心國事,一心輔佐尚且年幼的太子。而孔文的父親,孔尚正是當今的太傅,地位僅次於三位顧命大臣。”
寧王說的看似很隨意,實則就是要告訴蔣巽風,自己為何會如此忌憚孔文。他父親今時今日的地位,明面上不可能在王室之上。但實則卻比名義上的王室更加有用。這些人老成精的大臣能捧你,當然也能廢你。他們在朝堂之上,根基之深,不是那些深居簡出毫無實權的王室可以比擬的。當然可能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在其中,那就是現在的皇上根本掌控不了這個國家,他的兩個哥哥都是野心勃勃之人。即便自己沒有爭位之心,卻也不能保證兩人不對其下手。蔣巽風如是想到。
蔣巽風自然能明白寧王話中的含義,與此同時也是對當今朝堂之上的局勢有了更深的瞭解。
外面的夜色沉凝如剛調的墨汁,朦朧的月光被籠罩在淡淡的雲層之中,看不真切。蔣巽風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對於剛才卜的那一卦他還要細細琢磨。如真有變卦,那很可能就是這一兩天裡會發生的事了。
他端起桌子的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咦,這房間裡怎麼有杯熱茶?”
蔣巽風的房間在這一處大多數廂房的南側,這裡一共8間廂房,環繞著一個小竹林而建,環境可謂是相當清幽。為了方便照應,整個地方東西兩頭的房間便是一些侍女下人居住的房間。
小青手中拿著杯子愣神發呆,突然被另一個侍女從背後拍了一下,嚇了一跳,手中的杯子險些摔在地上。
“小敏你這丫頭,嚇我一跳。”小青有些不悅道。
“小青姐,想什麼呢?想的那麼入迷,你看你,就差沒流口水了。”
小青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失態,說道:“這幾天這裡都是一些大人物,你這丫頭老是這樣瘋瘋癲癲,小心別招惹到什麼麻煩,到時候可不是打板子這麼簡單了。”
被叫做小敏的女孩看上去才十四五歲的模樣,頭髮被梳攏在腦後,看上去十分的清秀。她朝著小青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道:“小青姐,你說那個叫孔文的,是不是個壞人啊。你看他竟然要殺掉城外那麼多的百姓!”
小青用手一把捂住了小敏的嘴,說道:“不要亂說話,這些事情,輪不到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來管。你做好你的事就是了。”
小敏驕哼一聲,道:“嘿嘿,不過那個叫什麼臥雲先生的人倒還挺不錯的,不像那些達官貴人一般老是端著架子,總之比那個孔文好多了。咦,小青姐,你的臉怎麼那麼紅呀,是不是發燒了?”
“別胡鬧了,我沒事,你快去休息吧。”小青邊說,邊把小敏往床上推。待到小敏在床上躺下,她這才摸了摸還有些微微發燙的臉頰,心中暗想,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 次日清晨,蔣巽風素來沒有睡懶覺的習慣,可饒是如此,他也決計不會早上4點多的時間就起床的。可是在這個時代,4,5點多的時候,東方剛有魚肚白,公雞就開始打鳴了。這古代的鬧鐘雖不比現代,但那一遍遍高亢而有節奏的喔喔聲,讓蔣巽風也是不得不翻身從床榻上起來。看來,要適應這個時代的生活,首先還得調整一下生物鐘。
他打了個哈欠,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滑入他的耳中。“蔣公子,您起來了嗎?”
蔣巽風忽然記起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昨天給自己穿衣服後來又盯著自己看的那個侍女,小青。
他推開門,小青就站在門外,手裡端著水盆。清晨的朝陽斜斜的灑在她一身青衫長裙上顯得格外靈動。
“公子,請洗漱更衣,等會我會帶你去客廳用餐。”小青怯生生道。
蔣巽風性格本來就比較外向,以前就很是討女生喜歡,雖然現在的容貌不及原來那麼英俊,可與生俱來的那種隨和性格很容易讓人親近。“好的,謝謝小青姑娘。”
這時,正巧孔文從蔣巽風門口經過。看到這一幕,道:“哦吆,臥雲先生還真是好雅興,一大早就和下人卿卿我我起來了。”
“孔院副見笑了,不過,我觀大人您印堂發黑,不日恐有血光之災啊。還得多加防範才是。”蔣巽風譏諷道,這套說辭雖然老套,不過這時候拿出來嗆一下這個心胸狹隘的孔文再好不過了。這個孔文從開始就處處針對自己,雖說自己不太喜歡和人爭鋒相對,可倘若真是欺負到自己頭上來的話,那他也不介意讓對方知道知道,自己絕對不是拔了牙的老虎,而是貨真價實的猛虎。
“哼,今日倘若你找不到瘟疫源頭,我倒要看看我們兩個誰會有血光之災。”說著袍袖一甩朝外走去。
卻不料剛走出沒幾步,便不小心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向前摔了一個狗啃泥。起來時才發現額頭竟然被蹭破了皮,隱隱泛出一絲殷紅。
“我都說了有血光之災,哎。”
孔文回頭,惡狠狠的瞪著蔣巽風,他剛才只覺得左腳一下子沒了力氣,人就這樣摔倒了。難不成這蔣巽風真有什麼邪術不成?整個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也不與他再多做什麼爭辯,冷哼一聲,有些灰溜溜的走了。
看著那孔文狼狽的模樣,小青也是噗嗤一笑。“公子,我就在門外等著,你好了叫我便是。”
誰也沒注意到,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從屋簷上一掠而過。消失不見。而在剛才孔文摔倒的地方,一顆米粒大小的石子靜靜的躺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