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換取

萬福樓，中午時分，二樓聽濤軒內。

陳鴻正在陪知州之子秦頌說話，秋霜一行人到來。

一見經過打扮的秋霜，兩人顯然愣住。

他們是見過世面的，知道秋霜頭上的那根看似不起眼的髮簪上的粉色珍珠，是正宗南海珠，想要得到長得般大，色澤相同的粉色珍珠，是多麼的難得。

還有身上衣裙的面料，竟然是有價無市的暗花雲緞。

看似簡單平常，布料紋理間卻有隱約雲紋，而這種雲紋，需要用到市面上幾乎絕跡的一種高階繡線，才能呈現出祥雲圖案。

見被他們盯著看，秋霜不明就裡，促狹在他們面前轉了一圈，“怎麼樣？今天嬸嬸的衣裳，可是家鷹專門選的。不許說不好看，不然他又要反思好幾天。”

少年們噗嗤笑，覺得這樣的秋霜，平易近人，不是那麼像長輩。

簡單寒暄時，何群書也趕到，正好有他爹小妾的事情在先，秋霜沒怎麼費力，就見到在另一處豪華包廂的知州夫人秦夫人。

起先，秦夫人只是礙於陳何兩家的面子，還有她一身不俗的衣飾，才讓秋霜試著把脈。

等秋霜面色凝重診斷三次，讓她摒退眾人後，害怕被人偷聽，直接寫在紙上給她看。

秦夫人看的臉色越來越驚駭，兩條柳葉眉幾乎擠在一處，微有皺紋的眼角撐大，直到變得平展。

“你····你··果真能治好?”疑問中，帶著試探。

秋霜淡笑，微微福身，“夫人的病，小婦人不能說絕對能立刻治好。

醫者不說滿話，病情在身，千變萬化，誰也不能保證。

那些拍胸腹說保證能治好的人，絕對不是對病人十分負責的江湖郎中。”

見她稍有失望，秋霜趕緊又道，“不知夫人聽說沒有，御史李大人的千金，也有女疾，便是小婦人給治好的，還有何老闆的小妾，前幾日開始服用第二療程的藥丸。

這都是可以打聽到的。”

見她不語，似乎在猶豫。

秋霜不再繼續，只說，“等夫人差人打聽清楚後，再召小婦人也不遲。

冒昧唐突，還請夫人見諒。”

再次福身，做告辭狀。

哪知，剛轉身，就聽到，“且慢，李維澤大人親女的病，是你看的？”

“正是。雪災天李大人混在鍋蓋鎮，小婦人的家，就在那裡。

這次出門，是來售賣藥材的，買家正好是九生堂。”

一臉坦然，秋霜攥緊的手，在寬袖中慢慢展開。

秦夫人依然睥睨斜乜，絲毫沒有因為她的坦誠，而放鬆警惕，“那你為何要給本夫人看病？”

“小婦人有事相求，給夫人治病，只為換得一個好處。”

看著知州夫人面色稍霽，秋霜十分坦蕩，保持微笑。

······

家亮好一陣沒看到孃親，開始緊張的不停看家鷹。

家亮自從發生意外之後，還是對他心理有些影響，特別是在外面，總是跟在秋霜身後，哪裡也不去。

這一會，孃親不見，他心裡開始害怕起來。

紅紅見他緊張，本來還在怡然自得吃著酒樓小糕點的人，也開始不吃。

家鷹其實也緊張，可為了弟弟妹妹，他只能繼續裝成穩重的小大人。

石河也已經出去溜達三次，看到陳鴻同何群書，都在隔壁的包廂陪知州兒子說話，便知，事情進展順利，只是還未完成。

秋霜這次沒有故意吊胃口，只說下午，請夫人派人到吉祥衚衕的來賓客棧取藥。

並且願意夫人派人監視，謹防她騙人逃走。

秦夫人冷笑，無比自傲，“你在我夫君的管轄下，能跑到哪裡去？再說你還帶著三個孩子，我就不信，你會拿他們的性命開玩笑。

監視不用，派兩個人傳話，倒是需要。”

談完出門，正巧遇到石河牽著家亮在知州府下人的包圍圈外的走廊附近溜達。

一見她出來，家亮想要衝過來，被石河一把拉住。

秋霜招手，家亮連忙奔過去，撲進懷裡。

見到秦夫人，連忙蹩腳行禮，“見過夫人。”

秦夫人難得，竟然露出點笑意，擺擺手，讓母子離開。

事情談定，秋霜心情大好，在吃飯時，還朝桌下的發財，直接好幾塊像雞腿樣的蘑菇。

發財以為又是雞腿，別過狗臉，做高傲狀。

秋霜踹它，發財勉為其難，等吃到嘴裡，咔咔直響。

下午，秋霜把發財吐出來的丸藥檢查了一遍，又把自己開的方子一起，讓秦夫人派來的人拿走。

為了讓秦夫人放心，秋霜把歸家的時間，又往後挪了三天。

在這期間，她接待了兩位不知透過哪邊得知訊息的夫人，開出幾個藥方。

她還抽出時間，再次去九生堂，給何賢的小妾診脈一次。

三天後。

她在秦夫人貼身丫鬟的帶領下，去知州府，給她開出下一個療程的藥方，還有送上丸藥。

沒有得到厚禮，只是拿到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和一份承諾。

事情都已辦完，就該準備回去。

本來以為只有三五天，沒想到住了快半月。

天剛既白，秋霜便帶著孩子們，坐上牛車，準備出城。

在客棧巷口，陳家父子的馬車，正好趕到。

自然又是送不少的禮物過來，秋霜沒藏掖，直接拉父子倆在一旁，把當天去陳家會客時，發財看到的，和盤托出。

最後道，“我不是挑唆是非，我希望你們府上後宅安寧，可家大人多，又有那麼多的財富，保不齊有些暗藏壞心的人，給你們捅刀子。大哥和阿鴻，還是要多警醒才好。”

父子倆短暫對視，隨及齊齊點頭。

需要經過莜山鎮，完成那件大事。

秋霜沒多猶豫，她要親自去找趙謹端報仇。

等到客棧，她讓家鷹和石河看住孩子們，找了個想帶發財出去轉轉的理由，帶上讓他們在安陽城配好的藥材磨成的藥粉，

出了門。

石河看著她背影，矯健無比，總覺得秋霜，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秋霜先去一家成衣店，買了一套灰麻裋褐裝換上。

又找家雜貨鋪，買竹簍背上，接著在相鄰的燒雞店，買了兩隻燒雞。便直接朝縣城書院而去。

果然，燒雞的香味成功吸引到書院守門的小廝。

秋霜直接塞給他一個，又朝手上塞了幾個小碎銀子，說是來找趙謹端。

小廝自然認識書院裡這位風雲人物，直接把位置告訴眼前這位前來送東西的僕從。

就這樣，秋霜大搖大擺走進書院裡，和前面不聲不響摸進來的發財匯合。

趙謹端在上課，秋霜就是要的這個時機，到達宿住區，讓發財去聞曬在那的衣裳。

在確定是趙謹端的味道後，秋霜悄悄把藥粉灑了些在裡衣內側。

一人一狗繼續分開走，等到出了書院門，才優哉遊哉回去。

趙謹端既然招惹了她，這個年，她一定要讓他不好過。

不然，仇怨不報，她過年都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