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一家包子店,秋霜心情大好地去買了兩籠屜的包子。

吃不完不要緊,有錢,買個開心。

當然,怎麼會有浪費,發財的血盆大口,隨之恭候。

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飯時,石河悄默聲地,把羊肉湯放她面前,她一鼓作氣,喝下兩碗。

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發,因為是回家,所有孩子都開始興奮不已。

秋霜則在盤算,馬上要交房租,還是把那處房子買下,畢竟是出明家的第一個家,也算是個念想。

快到鎮上,孩子們已經抑制不住。

秋霜也沒攔著,讓兄妹三人,拿上給周老夫子和里正買的禮物下車,並叮囑,送完禮物趕緊回家。

三人蹦蹦跳跳走了,秋霜望著背影,笑意堆滿面頰。

在快要看到三道井巷口的桂花樹時,秋霜明顯感到,看向她的目光多了許多。

“石河,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兒了?怎麼都在看我們?”

“是在看咱們車上的箱籠吧?出門一趟,帶回來這麼多東西,誰都要好奇一把。”

秋霜一尋思,覺得也是,就這麼多的東西,也許有的人家,一輩子都沒有過這麼多。

“瞧見了嗎?這孤兒寡母日子越過越紅火,也不知是走了什麼好運?”

“人家會醫術,能遇貴人,不服氣,憋著。”

“哎,也不知她還嫁不嫁,誰能娶到她,便是搖錢樹在手,一輩子都不愁吃喝。”

“可不就有了嗎?那趕車的,不就是她的姘夫?”

“可別瞎說,那男人是她家幫工的,和黃嫂一樣,都拿月銀的。”

聲音隨著牛車走遠,越來越模糊。

秋霜莞爾,沒想到還有說她好的。

發財蹦下去,朝家狂奔,差點把她嚇一跳。

看來是有什麼稀奇事,這條八卦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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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嫂這兩天,天天在巷子口,翹首以待。

太多的事,太多要說的話,就等著秋霜回來,一吐為快。

秋霜遠遠見到,連忙跳下車,急急對石河道,“我引開她們,你快些進院子卸貨。”

石河輕嗯,牛鞭甩的老高。

“咦喲,黃嫂在這不冷啊,這天昨天還有太陽的,今天就陰天。”

秋霜把身上斜跨包袱皮裡,家鷹昨晚整理好的禮物拿出來,“給,一點心意,莫要嫌棄。”

黃嫂接禮物,眼光從她肩頭看向後面急駛而過的牛車。

隔壁張家媳婦連忙出來,秋霜幸虧讓家鷹也準備了一份,趕緊送上去。打算隨便說兩句就回家。

哪知,被兩人圍住,張家媳婦說話快,搶先開腔,“你總算回來了,你是不知道,就前幾天,上次你給他治病的男人又回來了,還帶回來三個大男人,差點和你家守門的楚雄打起來。

後來還驚動里正,才在家裡暫時住下。”

秋霜一愣,看向黃嫂。

“虞翊,還有姜漢,這次多來了兩個,趕了三輛馬車來的,估計你家院子裡都堆滿了。你運氣真是好,聽說是身份很高貴的人。”

有點酸唧唧,秋霜佯裝沒聽出來,打算趕緊回去瞧瞧。

哪知黃嫂拉住她,“那你家還要我做飯嗎?這又多了人···”

秋霜聞弦知意,沒立即回答,只是說,“等我回去再說,如果不需要,我會給你結賬的。”

不再聽她們嘮叨,秋霜低頭猛走。

“你看你說的什麼話,不就是說增加人口多要工錢麼?人家現在一屋子的男人,還缺你這點三瓜倆棗?”

“我以為她立刻會答應加給我,我家那瞎眼婆婆,生病了還要吃藥的。”

“你要把她得罪了,還賺個屁。別忘了,人家現在靠山多的很。”

秋霜沒多聽,院門開啟,院內場景,再次嚇得她幾乎扔掉抱在懷裡的包袱。

院牆一側,搭起一處大馬廄,把她準備明天開春種菜的地,全都佔滿。

在正屋的大門,還剛剛連起一處抱廈,直接搭串起正屋山牆和院牆連線處的廚房。讓整個堂屋,豁然寬敞起來。

虞翊一身棕青色短打裝,一雙赤色快靴,正站在支起的梯子上,給屋頂上排瓦的人遞瓦。

渾身,尤其是前胸,因為挨著木梯子,到處剮蹭塵土,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而蹲在屋頂上的男人,瘦小黝黑,活像只靈活的扒猴,正利索無比地清理瓦楞間的亂樹葉。

見秋霜仰臉看他,虞翊故意裝作十分不耐,“你總算回來了,出去玩倒還快活,哼,趕緊的,給我來杯茶,我都幹了一早上的活兒。”

秋霜忽視掉他的臭臉,只管覥臉笑,眼神掠過周遭,顯然是在找守屋子的楚雄。

虞翊一下看穿她,直言不諱,“別找了,楚雄太笨,只配在灶間燒火。”

秋霜趕緊進廚房,果然,楚雄左臉沾上兩道草木灰,正朝灶裡放柴火。

而在炒菜的男人,秋霜不認識,微微愣神後,那人熟練揮舞鍋鏟,在換過的大鐵鍋不斷翻炒,一臉憨笑,“嫂子好,俺叫山川,最會做飯,保證嫂子喜歡。”

秋霜訕訕笑,“你···你辛苦啦。”

山川五大三粗,腦袋幾乎快要頂到屋樑上,秋霜看了好幾眼,怕他磕碰,哪知,每次他都像頭頂長了眼睛,完美避開。

秋霜哪有不明白的,自己出門,鳩佔鵲巢,殘缺老實的楚雄,哪裡得過四個身體健康的男人。

還沒等秋霜問話,外面的人在大嚷,“茶呢?秋霜?你到處看什麼啊,本大爺要喝茶。”

“鬼叫什麼?說的好像我沒回,你都渴死似的。”

秋霜把包袱朝石河懷裡一塞,連忙薅起袖子,去給虞大爺倒茶。

這次的箱籠,全部被下到馬廄旁邊,新起的雜物間。

姜漢在屋後山牆下起溝,秋霜的茶水送到時,他正站起來擦汗。

“···嫂子···”欲哭無淚中,好像又帶著尷尬笑。

“我家主人回去睡不好,時常發噩夢,他孃親害怕,就讓他回來繼續讓嫂子給看看。所以···”

見秋霜叉腰,似笑非笑盯他。

姜漢粗脖一梗,鐵鍬一扔,豁出去,“我說實話吧,是我家主人的孃親逼他定親,他不從,跑出來的。”

秋霜這才頷首,幽幽道,“這個理由才稍微像點樣。既然這樣,就不是客人,好好幹活吧。”

拍拍·手掌並不存在的灰,秋霜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