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洽談

九生堂，不僅是安陽城最大的藥鋪，而且有最多的分店。

在其他城，也有店面分佈。

這是秋霜昨晚透過發財瞭解到的訊息，如果能夠和這家店合作，她包下蘇家坳的山頭，她就有信心。

不過，她心裡還有根底線：實在不行的話，她可以暫時包下山腳一處田地，小範圍試種一年，大概就能知道能不能大範圍幹了。

家鷹和石河在藥鋪外面，守著藥材袋子。

秋霜腋下撐著家鷹給她買的柺杖，身後跟著發財，走進這家光門臉都有三間房的大藥鋪。

藥鋪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有大夫坐診的診堂，一部分是藥堂。

診堂裡一共有五位大夫同時看診，鬧哄哄的，而排隊的病患，已經排到門外邊。

在另一側藥堂裡，相對比較清靜。

赭紅色的櫃檯裡，是和整面牆壁平齊的大藥櫃，一排排的抽屜上，用黑墨寫著藥材的名字。

而像這樣到房頂的藥櫃，呈合圍狀佔據除了大門外的三面牆體。

一側兩個藥倌，一個負責和顧客交流，一個搭梯子拿藥材。

秋霜神色坦然走進藥堂。

她打算先摸摸這家店鋪的貨色和價錢，在心裡和自己的貨做個比較。

看到有顧客，她也不走開，看藥倌怎麼推銷和解說，看顧客又是什麼反饋。

這些都為她接下來該怎麼和店主談生意，有個參照。

一直等一位離她最近的圓臉藥倌接待完三撥顧客後，秋霜才說明來意，同時適時給他掌心塞了點碎銀子。

哪知，藥倌甩手，面色冷漠刻板，“店主在後院接待大客戶，夫人怕是見不到我家店主了。”

秋霜也不惱，縮回手，掂起自己那隻健康的腳朝冗長的走廊看去。

哪知目光有限，除了青灰的太湖山石，還有牆角的幾株青翠的側柏外，什麼都看不到。

家鷹進來，捏住秋霜扶柺杖的手腕，關切問，“孃親，你且先坐著，大夫說您的腳要多休息才康復的快。兒子去找其他藥倌問問。”

圓臉藥倌聽見，把母子倆上下打量後譏誚笑，“就是店主來了，就你們這等模樣的，也不會見的。”

說罷，鑽進店面裡，背對他們。

秋霜去捏兒子的肩膀，示意不要動怒。母子倆齊搖頭，打算換一家。

他們一心只想把藥材賣掉，沒多去琢磨穿什麼好衣裳，沒想到，這裡和穿書前的世界，市儈鑽營 ，沒什麼區別。

母子倆攙扶著，就要往外走。

身後，猝然傳來叫喊，“秋霜嬸嬸？家鷹弟弟？”

母子倆回頭，只見一襲雪青錦緞襖袍的陳鴻，身後還跟著手提小箱籠的小廝。

“阿鴻，是你？！”

秋霜十分意外，她好像聽陳秉巖說過，家裡沒做藥材生意。

家鷹乖巧行禮，“鴻哥哥。”

“嬸嬸，你這怎麼了？來這裡看病麼？怎麼不找我家去？

藥倌，藥倌，去把何勤書找來，讓他趕緊去請全城最好的大夫來，給我嬸嬸看病。”

秋霜見他誤會，連忙擺手解釋，“不是，阿鴻，我們想找這家店主，推銷我家那批藥材，你在我家上房見過的。”

陳鴻臉上的焦灼，漸漸緩和下來，“哦，這樣啊，好說，還愣著做什麼？還是快去叫何勤書出來。

不對，連他老爹也一併叫來便是。”

陳鴻一通噼裡啪啦，圓臉藥倌，慌不迭蝦腰朝後院去。

果真，朝中有人好辦事，哪個時代，都不會錯。

就這片刻間，秋霜已經十分懂得。

陳鴻扶住秋霜坐下，家鷹把情況大致說完，後院的人，一起快速出來三位。

中年男人中等身材，短鬚白麵，眼神銳利，一看就是精明生意人。

跟著的是和陳鴻差不多歲數的青年兒郎，清雋俊雅，表面看，像個讀書人。

走在最後的老年人，腋窩夾著一摞賬本，應該是管事。

秋霜連忙拉兒子站起，齊齊行禮。

何賢、何勤書父子倆都連忙回禮，齊齊詫異看向陳鴻。

等到簡單寒暄後，父子倆再看秋霜的眼神，已經帶著無比崇敬。

秋霜從沒問過陳秉巖受傷的內情，所以也不明白他們這眼神裡，到底有什麼深意。

情分歸情分，做生意還是要拿貨付賬。

秋霜深諳，連忙讓家鷹去叫石河進來。

陳鴻不便多說，藉故走開。

“貴店的貨，小婦人剛才也見過，最好的比我這，株冠小色淺，味道也淡。不信店主比較瞧瞧。

我要的價，只是你出售價格的三分之一，店家不會吃虧，也不擔心會砸手裡。”

何書勤作為接班人，自然會分辨什麼樣的稱為好貨，當看到石河手裡那株足有他巴掌大的靈芝時，暗暗吃驚。

這樣的貨色，即便是皇宮，都不會有幾株。

既然是和陳家有關係的商戶，秋霜更加不會多要。

保持關係，讓人家也能輕鬆有賺，生意往來才能持久。

無需多言，整場生意談下來，一麻袋的貨，秋霜拿到一張五百兩的銀票。

這比在莜山縣的出價，多了起碼三倍。

來這一趟，值。

母子倆，都朝那圓臉藥倌看去。

藥倌噤若寒蟬，低著頭，完全不敢抬。

“何老闆，有些看人下菜的藥倌，還是要多訓斥的好，不然影響貴店聲譽，可就因小失大了。”

何賢微楞，隨後朝管事招手。

圓臉藥倌直接被管事帶去後面訓話。

正當秋霜小怨得報，喜滋滋告辭時，何賢攔住她，糾結半響後，還是開口。

他有個妾，一年前，不知原因的肚子越長越大，可找過大夫，說不是懷孕，是肚子裡有淤塞，聽陳秉巖說起秋霜只用幾副藥，治好御史大人女兒的女人病。

抱著試試看，提出想讓秋霜診斷。

秋霜自然滿口答應，這樣深層次的合作，更堅固，她求之不得。

不到一會兒，環佩叮噹，身著粉紅的小妾帶著幕籬，娉娉婷婷而來。

找了間房，秋霜讓她揭開幕籬。

臉色蠟黃，面板粗糙，身骨纖細卻肚大如鼓。

小妾直接跪下，泫然欲泣求解救。

秋霜跛著腳，連忙拉起來，開始診脈。

脈息時驟時緩，顯然病況久遠，且問題複雜。

像這樣，按照秋霜原身的醫術，愛莫能助。

可她又不忍見她這副可憐樣。

按照穿書前，這樣的治療手段便是開刀。

可眼下的醫療手段，這樣的手術，如果真要做的話，會被人當成怪物。

她還有三個孩子要養活，不能以身試險。

尋摸著找發財問問，看看空間裡能否有更好的醫治手段。

何賢也沒想要她立刻拿出什麼法子來，陳鴻過來，讓家鷹告知客棧名字後，也告辭而去。

坐在牛車上，秋霜開始思索，怎麼能把耕栽藥材的生意，真正做起來。

如果鍋蓋山不行的話，蘇家坳那處，能不能找人拿下來？

看來，陳家，是該去拜訪一趟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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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京都平王府的虞翊，在書房狠狠打了個噴嚏。

禮物送去好多天，一封感謝的回信都沒有。

這女人，果真是真蠢鈍。

拿出手套，看了又看，隨後，賭氣扔進抽屜最裡端。

又怕剛才生氣給弄壞，趕緊拿出來，放在書案後博古架的一個紫檀木匣子裡鎖好。

門外站崗的姜漢，朝另一側站立的平原擠眼，然後伸出三個手指頭。

兩人打賭，主人一天會看幾次。

姜漢拿出六個手指頭。

而平原拿出五個手指頭。

昨天是五次，今天才過去一上午，已經看過三次，看來，絕對超過五次。

他一定會贏，五兩銀子呢，賭注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