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易中海渾身都感覺不對勁。

他走得慢,腳步沉重,像是揹負著一座無形的大山。

一路上,腦袋裡全是賈東旭躺在病床上那張慘白的臉。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扭頭看了看四周,確認沒人注意到自已,才站在街邊狠狠地嘆了一口氣。

“完了……賈東旭這病,怕是好不了。”他喃喃自語,眼裡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慌張。

賈東旭腰部骨折,醫生都說了有內出血,這種傷就算能保住命,以後幹活也指不定能不能恢復。

廠裡賠償是有,但那點錢能撐多久?

賈東旭要是廢了,他易中海的養老夢也就徹底碎了。

又想起賈家現在的處境,心裡更是亂得厲害。

棒梗還是個不成器的熊孩子,成天就知道偷東西,秦淮茹呢,肚子裡懷著二胎,家裡指不定還要添一口人,賈張氏又是個光會張嘴的主兒,根本扛不起這個家。

“這賈家,就是個無底洞啊!”易中海想到這裡,忍不住狠狠跺了跺腳,臉色陰沉得像鍋底。

可再怎麼氣,他也知道,自已現在不能撂挑子。

這麼多年忍氣吞聲下來,他付出的“投資”已經太多了,把賈家當成了自已的後路,現在要是直接翻臉,那就是前功盡棄。

咬了咬牙,心裡暗暗盤算:“不行,得穩住!只要賈東旭這口氣還在,總還有點希望。實在不行,就得讓老劉老閻出面,幫賈家找條路,不能全靠我一個人扛著。”

……

回到四合院時,天已經黑透了。

易中海推開院門,聽到中院裡傳來賈張氏的罵聲:“棒梗!你個沒出息的東西,叫你拿水你磨蹭什麼呢?!你爸都這樣了,你還不懂事!”

棒梗端著一盆水,眼淚汪汪地跑進屋裡,嘴裡小聲嘟囔:“奶奶,你別老罵我……”

院子裡顯得格外壓抑,連平時喜歡湊熱鬧的鄰居們也沒露面,誰都知道賈家出了大事,這會兒都不敢上門招惹。

易中海站在院子中央,抬頭看了一眼賈家的視窗,裡面昏暗的燈光映在玻璃上,顯得格外淒涼。

長嘆了一口氣,腳步沉重地走回了自已家。

一大媽正在屋裡燒水,聽見動靜,抬頭看了他一眼:“你咋這麼晚才回來?東旭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易中海脫下外套,坐在炕沿上,聲音裡透著一絲疲憊,

“腰骨折了,醫生說得好好養著。唉……咱們這後半輩子,怕是要搭在賈家身上了。”

一大媽聽了,手裡的動作頓了一下,皺著眉問:“你是說東旭以後幹不了活了?”

易中海沒吭聲,只是點了點頭。

一大媽嘆了一口氣,語氣裡帶著一點忍不住的抱怨:

“我早就跟你說過,賈家那邊指望不上。你看看賈張氏,整天就知道耍嘴皮子,棒梗那孩子也不成器,東旭要是真廢了,咱們可咋辦?”

“別說了!”易中海猛地一拍炕沿,臉色陰沉,

“現在說這些有啥用?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不該管他們家的破事!可現在箭在弦上,咱要真撂挑子,賈張氏那張嘴能把咱家罵得抬不起頭!”

一大媽沉默了,低頭往煤爐里加了幾塊煤餅,火光跳躍著,把屋子照得忽明忽暗。

“老易,這事兒真就這麼算了?”一大媽忍不住開口,“賈東旭這樣了,咱們還得跟著掏腰包,天天幫襯著?這日子過得下去嗎?”

易中海抿了一口稀粥,眉頭皺得更緊。

他沒搭話,但心裡卻盤算開了。

賈東旭這一倒,賈家就成了個無底洞。

廠裡的賠償費再多,也撐不了多久。

賈張氏那個老孃們,嘴上說得漂亮,實則是個只張嘴不幹活的主兒。

棒梗呢?呵,偷雞摸狗的底子,壓根指望不上。

秦淮茹就更不用說了,看著賢惠,其實心眼比誰都多。

這一家子要真爛下去,自已這麼多年的投入可就全砸了。

“不能就這麼算了!”易中海咬著牙,猛地把碗擱到桌上,“賈家不能垮,咱們四合院也不能讓人看笑話。我得想個法子,把這事兒穩住。”

一大媽瞥了他一眼,“你又想幹啥?別跟上回似的,搞什麼捐款,那些大爺大媽的嘴可不好惹。”

“捐款怎麼了?”易中海瞪了她一眼,語氣裡透著一股理直氣壯,

“咱們院兒講究的是鄰里互助,現在賈家有難,大家夥兒不幫著點,誰還敢說四合院是一家人?

再說了,東旭是我徒弟,他倒了,我這個師傅要是不管,院裡人怎麼看我?”

一大媽冷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但她心裡明白,易中海這人最擅長的就是道德綁架。

打著“為大家好”的旗號,實則是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

賈家那點破事兒,誰不知道?

可老易就是有本事,把黑的說成白的,把別人掏的錢說成是理所應當。

“你自個兒看著辦吧,”一大媽低頭繼續燒水,“可別把人逼急了,最後裡外不是人。”

易中海沒理她,心裡卻已經有了主意。

他決定,明天一早就去賈家,把這個捐款的事兒定下來。

至於怎麼說,他早就想好了。

……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大亮,易中海就披上棉衣,出了門。

四合院裡一片寂靜,只有幾戶人家冒著炊煙。

走到賈家門口,他敲了敲門。

“咚咚咚!”

“誰啊?”屋裡傳來賈張氏的聲音,帶著一股子疲憊。

“是我,老易。”易中海的聲音透著幾分關切,“開門吧,有正事兒跟你們商量。”

不一會兒,門開了。

賈張氏披著一件破舊的棉襖,頭髮亂蓬蓬的,臉上還帶著沒抹乾淨的淚痕。

屋裡瀰漫著一股酸餿味,棒梗坐在炕上,抱著膝蓋發呆,秦淮茹正在給鍋裡添柴,臉上是一副疲憊又無奈的表情。

“老易,你咋這麼早就來了?”賈張氏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把易中海讓進屋,“東旭這傷……唉,咱家是真沒轍了。”

“老嫂子,我知道你們難,我這個當師傅的,這時候當然不能不管。”易中海一副長輩的架勢,話裡透著關懷,

“東旭是咱四合院的人,這院裡的人,哪家沒點難處?

可再難的時候,咱們都得抱成一團。你放心,這事兒我肯定幫著你們想辦法。”

賈張氏一聽這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連連點頭,

“對對對,老易你說得對,咱們四合院就得互相幫襯著。要不然,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所以啊,我有個主意,”易中海清了清嗓子,臉上帶著幾分自信,

“咱們開個全院大會,讓大家夥兒每家出點錢,捐給東旭治病。這叫鄰里互助,也算是積德行善嘛。”

這話一出口,賈張氏眼睛都快放光了。

她搓著手,連聲說道:“對對對!老易你這招高!就該讓他們出點錢!東旭出了這麼大的事,院裡的人要是袖手旁觀,那也太沒人情味兒了!”

秦淮茹站在灶邊,聽到這話,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心裡頓時有了主意。

她放下手裡的柴,走到賈張氏身邊,低聲說道:

“媽,我看啊,光捐錢還不夠。東旭這傷,得養好幾個月,到時候還得接他回來。咱家地方本來就小,到時候怎麼伺候他?”

賈張氏一愣,“那咋辦?”

“媽,我有個主意,”秦淮茹壓低聲音,語氣裡透著一絲算計,

“咱們院裡,不是還有空房嗎?李陽家那地方就挺大,他一個人住,還空著一間屋。

咱們要是把東旭接回來,就讓他把那間屋騰出來,咱照顧起東旭來也方便。”

賈張氏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

“對對對!李陽那小子,一個人佔那麼大地方,實在是太浪費了!咱讓他騰一間屋出來,既能方便咱,也不耽誤他住。”

秦淮茹嘴角勾起一絲笑,接著補充道:“媽,這事兒咱得讓老易去說。李陽那人不好對付,可一大爺是院裡的管事大爺,他的話,李陽不得聽嗎?”

賈張氏連連點頭,“對對對,就該讓老易去說!老易,你看這事兒……”

易中海聽著這對婆媳一唱一和,心裡雖然有些不舒服,但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他早就看出,這娘倆是打算把李陽往死裡算計。

可轉念一想,這事兒對他也有好處。

李陽那小子最近日子過得風生水起,早就讓院裡的人眼紅。

這次把他拉下水,順便還能為賈家爭點好處,一舉兩得。

“行吧,”易中海點了點頭,語氣裡透著一股威嚴,

“這事兒我來辦。今晚就開個全院大會,把捐款和讓房的事兒一塊說清楚。到時候,我保證讓李陽沒話說。”

賈張氏聽了,喜上眉梢,連聲說道:“老易,還是你有辦法!這事兒就全靠你了!”

秦淮茹在一旁低頭抿嘴笑,眼裡閃過一絲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