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扶庾也喝了酒,有些醉了。

她面頰泛紅,腦袋上的王冠晃晃悠悠的,已經有些意識不清了。

她腳上踩著柔軟的拖鞋,被沈聽煜從車上抱下來,沈聽煜另一手還提著她的高跟鞋。

將人帶上樓,電梯很快停下。

紀扶庾黏黏糊糊的抱著他的脖頸,呼吸灼熱,帶著不散的酒味,香甜誘人。

她醉了總是不老實。

此時紅唇覆在他脖頸上,一下下親著,動靜不小,留下一片片淺淡紅痕。

幾個小時前,不讓隨便親的話都被她拋在腦後了。

小騙子。

沈聽煜微微偏頭,將人攬得更緊。

頸側傳來一陣刺痛,接下來是密密麻麻的酥麻與癢意。

紀扶庾又咬他。

開啟門,沈聽煜將人放在臥室床上,柔軟的床鋪微微凹陷。紀扶庾懷裡沒了抱的東西,有些難受的扭了兩下。

她睡覺總習慣抱點東西,否則會沒有安全感,所以家裡一直都會有抱枕。

現在喝了酒,感覺嗓子有些疼,渾身酒氣越發濃烈,在她聞起來也有些難聞了,身上衣服緊貼著,好難受。

紀扶庾在床上翻了兩下。

難受的蹙眉。

眼尾染著紅,此刻卻暈開一片水光。

醉了的人總是變得嬌氣,需要人悉心呵護著。

沈聽煜洗了熱毛巾,從洗手間出來後,小心扶著她坐起來,細心擦拭著她的面頰和脖頸。

一處不落的擦完後,喂她喝了點蜂蜜水,又起身去找她的卸妝水。

紀扶庾哼哼唧唧的抓著他的胳膊,抱在懷裡,不讓人走。

“你別走。”

沈聽煜垂眸蹲下,跟她溫聲承諾:“我很快就回來,兩分鐘。”

小醉鬼才不聽他的話。

“別走……你走了,就不會回來了……”

她輕聲說著,眼尾又沁出眼淚,看起來可憐極了。

沈聽煜心臟痠軟一片,抬臂將人抱起來,輕聲哄著,“別怕,我不走,永遠都不走。”

“看著我。”

他低聲承諾,堅定有力。

“沈聽煜永遠都不走。”

紀扶庾似乎聽懂了他說什麼,緩緩點了點頭。

沈聽煜抱著人去找卸妝水,完了仔仔細細給人卸了妝,又按照她平時的習慣,做了養護。

中途紀扶庾安靜了好一會兒,到最後又黏黏糊糊的抱著沈聽煜不撒手。

沈聽煜哄騙半天,她也不自已換衣服,意識全無。

到最後,他只能閉著眼睛胡亂給她把睡衣套上。

折騰了半宿,紀扶庾終於舒舒服服的睡了。

沈聽煜垂眸看著她安靜乖巧的睡顏,俯身輕輕吻了吻她額頭。

“晚安。”

……

翌日,天光大亮。

紀扶庾睡到自然醒。

她在一片晨光裡睜開眼睛,開啟手機一看,已經十一點了。

身旁早已沒了人,抱枕被她踹下了床,她渾身清清爽爽的爬起來,圾著拖鞋慢吞吞的去洗漱。

洗完走出房間,微信上有沈聽煜發的訊息。

[早餐在冰箱裡,睡醒熱一下再吃。]

紀扶庾按照他的指示把早餐吃了。

她今天沒課,很幸福。

昨晚上鬧到半夜,睡的太晚了,紀扶庾正想著去床上躺會兒,結果來電鈴聲響起。

她拿起手機,螢幕顯示著“爺爺”。

紀扶庾沉默一瞬,半晌才接起來。

說起來,她已經好久沒見老爺子了,或許是個時機,也該去看看了。

“喂,爺爺。”

“中午好。”

紀扶庾淡聲打招呼。

“小魚啊,生日過完了?”

她今年不想在周家過,之前就給老爺子說了,他也沒拒絕,只是囑咐她要好好過,別委屈了自已。

紀扶庾起身去了臥室,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景色莫名蕭條。

枯枝落葉,鳥雀稀少。

“嗯,過完了,挺好的。”

“您身體還好嗎?聽說您前幾天感冒了。”

紀扶庾關心道。

“哎,老樣子,好多啦。”

“小魚啊,有時間來老宅吧,前幾天你趙叔送了我幾隻鳥,瞧著挺機靈的,你來看看。”

他語氣聽起來似乎還可以。

老爺子前幾年精神矍鑠,老當益壯,這兩年越發力不從心,大病小病接連不斷。

“嗯,好。”紀扶庾輕聲應著:“我待會兒就來了。”

似乎沒想到這麼快,老爺子有些驚訝,轉而帶著欣喜說道:“那好,我讓小張去接你。”

紀扶庾和他說好之後就掛了電話。

她這些年來,對親生父母的失望與不喜的情緒連帶著周家,沒什麼大事,她一般不太會和他們接觸。

而如今,有些事情總該有個了結。

周父周母為了利益放棄她,那麼……

在這場遊戲裡,他們也該出局了。

紀扶庾換好衣服,拎著包走出門,看著對面601,突然有些感嘆。

她已經快把602當自已家了。

不知不覺,她居然已經習慣了和沈聽煜同居。

紀扶庾有些羞恥的拍了拍臉,抬腳走向電梯。

小張來得很快,紀扶庾剛出小區就看到等在一旁的他。

之前的張叔年紀大了,現在是他兒子在周家工作。

“小姐好。”

小張為紀扶庾開啟車門,貼心的站在一旁等待。

小張之前沒怎麼見過紀扶庾,只聽說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兒。

如今一見 更是覺得惋惜。

關於她那些事情,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本應該眾星捧月,在數人呵護中長大,結果卻落得這麼個結果,實在令人可惜。

當然,這些他也只能想一想,不可能在人前說出來。

“嗯,你好。”

紀扶庾點了點頭,應了聲就抬腿坐進車裡。

一路無話。

很快就到了老宅。

紀扶庾熟門熟路的來到書房,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聲“進來”。

紀扶庾推開門進去,周老爺子正坐在輪椅上,翻看著面前的書。

紀扶庾靜靜等著,等他翻過兩頁,才抬起頭,許久不見的面上更加蒼老,皺紋似乎更深了,那雙眼睛混濁不已。

翻頁的手顫顫巍巍,早已不復當年。

“來啦。”

紀扶庾笑了聲,“爺爺,鳥呢?”

“您不會是故意騙我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