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悅。”常今朝緩了口氣。“你去查查今天在涼亭那裡的男人是誰?”

“是。”顏悅立刻出去。

王乳孃不知發生什麼事了,可是看見常今朝臉色慘白,有些心疼。

“少夫人,可是夫人那裡說什麼了?”

常今朝僅是搖搖頭。

往日裡,常今朝都是笑呵呵的。自從成親之後,王乳孃就沒看到她真心笑過。

“少夫人,可是想念公子了?”

被她這麼一問,常今朝突然微微一笑。“乳孃,我什麼事都沒有。你不用替我擔心。”

透過窗戶看到院子裡忙乎的下人們,常今朝壓低了聲音。

“明日乳孃把常家的家僕帶進來兩個人。若是晚上遇到宵小之輩闖進來,我們也有個防備。”

“唉,明日老奴就去辦。”

王乳孃不疑有他。

過了一會,顏悅回來了。

“姑娘,我打聽到了。今天在涼亭那裡的那位公子是大房大夫人的孃家侄孫佟勳。”

佟勳,是大房四公子陳圻的狗腿子。

陳家女兒頗多,兒子只有六人。

長房有大公子陳垗,二公子陳牆,四公子陳圻。

二房就只有三公子陳壇。

三房有五公子陳少允,九公子陳讓。

中間幾位公子都夭折了。

據常今朝所知,陳家這幾個公子裡,四公子最是混賬。

他吃喝嫖賭樣樣精通。佟勳就喜歡跟在他身邊混。

前世她並不認識佟勳,只不過是撞破了佟勳與人通姦。

佟勳就想當場玷汙她。

“最近就別出院子,我看那佟勳不是好人。”

“姑娘,你可說對了。”顏悅一臉的嫌棄。“我打聽到那個佟勳在外面欠了銀子,來咱府上是躲債的。還有人說他在外面養外室,各種懊糟事。”

“依照婢子來看,他就是仗著陳家在外面胡作非為。”

“他就是仗著陳家。佟家都是多虧了大房的大夫人嫁得好,不然佟家就是一個不入流的寒門之家。”常今朝衝著她笑了一聲。“你等著吧,將來常家人也得找上門。”

“啊?還能這樣?”顏悅依舊一臉嫌棄。“富在深山有遠親。姑娘,你在高陵受罪的時候,還有高家把您硬嫁給張家的時候,常家人沒有一個站出來為您說句話,他們也好意思來京城找您。”

“誰知道呢。”常今朝沒再說下去。

不過前世她只是一個妾室,常氏族人都能找到她,更何況她現在是正經的陳家少夫人呢。

“姑娘,我還發現一個問題。”顏悅又壓低了聲音。

常今朝一挑眉。“什麼啊?”

“我打聽了一圈,我發現陳家的兒媳婦出身都不高,除了咱們三房的三夫人。二夫人那就不用說了,米家原來就是個開鋪子的。”

“大夫人嫁到陳家的時候,孃家人最高的官職是六品。大房那幾位兒媳婦也是小官之女。”

聽完顏悅的話,常今朝噗嗤一笑,輕輕敲了一下顏悅的腦門。

“你呀,腦袋挺靈光,但是知道的不全面。”

於是她把這裡的彎彎繞繞講述了一遍。

“雖然這些人的孃家看著不起眼,但是你深扒一下這些人家,他們都是有底蘊的。當然除了二夫人孃家啥也不是。”

常今朝手中蘸水,在桌子上畫了幾筆。

“大房,二房,三房,三位爺是同父不同母。閣老和三爺是嫡親,二爺是庶出。閣老娶大夫人時,陳家也沒有人入閣部,離鐘鳴鼎食之家還有些距離。但是婆母之所以嫁到陳家,我聽說是陳家下了很大的力氣求娶的。”

顏悅晃盪了兩下腦袋。“姑娘,那閣老為什麼不娶有助力的夫人呢?”

“主要和當時的時局有關。那些高門之女,陳家夠不上。陳家能夠得上的,又站隊特別清晰。陳家能走到今天……”

常今朝默了默。

“我也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但是陳閣老關鍵的一步就該是選擇了做純臣,後站在當今陛下身邊。”

這彎彎繞繞的關係,顏悅不太明白。“那後來為什麼長房的兒媳婦不娶高門之女呢?”

常今朝衝著顏悅一招手,附在她的耳邊道:“當今陛下是梟雄,更是多疑之人。閣老恐怕也是心有顧慮。”

“哎,娶個媳婦考慮這麼多,還真不如普通人活得自在。”

顏悅抱怨一句。

只能說各有各的好吧。

常今朝在心裡默默道。

她這面調查了佟勳,佟勳也沒老實,也派人查了常今朝的底細。

“七妹妹。”

佟勳攔住了陳念櫻。

陳念櫻一看是他,眼裡的厭惡十分明顯。

“讓開!”

她冰冷的聲音在花園裡響起。

“七妹妹,我是向你來打聽一個人的。”佟勳嬉皮笑臉圍在陳念櫻身邊。“我今天在三房的涼亭那邊看到一女子,瞧著眼生,你可知是府裡哪個人添新人了嗎?”

陳念櫻打量他一眼,一側嘴角挑起嘲諷。“就憑你,敢動她?那是我五哥的新婦,山陽常家的姑娘。你哪涼快哪待著去!”

陳念櫻就知道不學無術的佟勳肯定不知道山陽常家,故意激了他一句。

“什麼長家短家,在陳家就是陳家的人。”

佟勳衝著陳念櫻拋了一個媚眼。

陳念櫻一轉臉,嫌棄地呸了一聲,轉身就走。

看著陳念櫻離去的背影,佟勳也呸了一聲。

“真當自己是個東西了。騷氣沖天的樣子,和她那騷娘一個叼味。早晚有天她得和她那騷娘一個下場。”

說完佟勳一拍自己身邊小廝的腦袋。“走,會會那位常家小娘子去。”

“誒呦喂,公子,那是三房的新媳婦,咱們暫時可不能動。”

小廝可不傻,立刻攔住了他。

“等些天再去也不遲。小的聽說啊……”

小廝在佟勳耳邊把陳少允去華州的事講了一下。

“那好,就等他有去無回。那小子狂了那麼多年,也是活該!”

佟勳說完舌尖舔舔上唇。

他滿腦子都是常今朝那軟糯的臉頰和驚慌失措而有些溼漉漉的眼睛。

“真他孃的勾人。這種好貨白瞎了!”

佟勳又看向了三房方向。

他心裡頭還是癢癢的。

“走,去春滿樓,爺得洩洩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