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越來越好

燭火晃動了一下。

一個細細的身影映襯在窗戶上。

陳少允站在院中看了幾眼，然後踏著沉重的腳步進了屋。

“哥。”陳讓放下書，幾步湊到陳少允身邊。

“我聽你嫂嫂說你早早就回來，想我了。”

陳讓咧嘴一笑，有點不好意思。“我就是問問。你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陳少允走到書案前，拿起了他剛才讀的書。“你們夫子嚴厲嗎？”

“還行吧。大房幾個人鬧騰，夫子想說又說不得。”

說到這個陳讓就癟嘴。

“那改日我給你找個書院去讀，怎麼樣？”

“那感情好了。在家讀書，翻來覆去那些東西。夫子總得照顧大房那幾個人的水平。”

陳讓走到陳少允身邊，剛過他的肩頭。“哥，是什麼書院啊？”

“不太出名的書院，但是你不能暴露你是陳家三房的公子身份。”

陳少允一邊說著一邊檢視他的神色。“那個書院很苦，堪比修行。那個書院的山長更是嚴厲。你做好心理準備。”

陳讓一咧嘴。“能有多苦？”

“衣食住行都得你動手，也是清淡素食，魚肉得用你自己的勞動所換。”

陳讓一蹦高。

“那我是讀書去了，還是修行去了？”

“修身養性也是讀書的一部分。”

可是陳讓還是有點不願意。“你讀書的時候也沒吃過那些苦啊！憑什麼我就得吃那些苦？”

“因為我比你聰明。你要是有腦子也可以。”

陳讓輕輕撫摸他的頭。

“如果你吃不了那些苦，就不用去。但是日後你一事無成的時候可別怪別人沒給你提供機會。是你自己不要機會的。”

突然間陳少允問了一句。

“迎賓樓的酒好不好喝？”

“不好喝。”陳讓順嘴說道。

等他說完，好一會也沒聽見陳少允出聲。

等他再看向陳少允，見他眸色森然，嚇得他一下後退幾步。

“哥，我是被他們硬拉去的。我就喝了兩口就走了。”

“他們是誰？”陳少允冷著聲音問一聲。

陳讓頓時感覺後背涼颼颼的，把頭耷拉下來。

“佟勳，陳克，陳南，還有漢王府的小公子。”

陳少允上前一步，陳讓就往後錯一小步，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怕捱揍。

陳少允慢慢捋順自己的呼吸，然後平和的同他說道。

“你去書院吧。那些人都是不學無術之輩，只會帶壞你。等你去了書院，他們也就不會拉著你去做那些不好的事。”

“可是，我什麼都不會，在那不得餓死啊！”

陳讓立刻紅了眼睛。

“學唄。誰是天生就會的。正好你也見識一下什麼是苦日子，體會一下窮人的生活。”

陳少允抬手揉揉他的頭頂，語氣親暱許多。

“你的路還長著呢。現在吃點苦沒什麼的。你看看伯父，他不也是一步一步走上來的。如果你像佟勳那樣，走到哪裡都被人嫌棄，你覺好？”

陳讓像是鬆口氣。“那我也像你一樣考個功名。到時候母親可硬氣了。”

陳少允哈哈一笑。“那感情好了。明日我就和母親說送你去讀書。”

“嗯。”陳讓嘴上答應，心裡頭還是沒底。

等陳少允回到春梨園，就同常今朝說起了佟勳他們帶著陳讓去喝酒的事。

“九弟是被他們帶壞的？”

“除了這幾個，還有幾個人。”陳少允黑著臉。“幸虧你提醒了，不然等我真的發現他被人帶偏了，就已經晚了。”

“你像九弟這般大的時候沒被帶壞，真不容易啊！”常今朝揶揄他一句。

陳少允躺在她的腿上。“我壞就怕你受不了。”

常今朝立刻羞澀推了他一下。“又來胡謅。沒旁人就沒正行了。”

笑過之後陳少允叮囑她：“明日去給伯母問安。我也回來了，該到大房那面見一見面了。今天伯父還問起了，我就說你水土不服。”

常今朝“嗯”了一聲。

“前一陣你生病了？”陳少允抬起眼皮看著她。“發高熱了？”

一提起那日的病，常今朝又想起了那個頭髮半白的陳少允。

“是發了高熱。可是我好像靈魂出竅了。我竟然遇到了頭髮半白的你。”

一聽她這麼說，陳少允“噌”地坐起來。

“你遇到了頭髮半白的我？”

他環視了一圈。“在這個房間？”

“對呀。你怎麼知道？”常今朝立刻反應過來。“那個真是你？”

兩個人的眉眼裡都充滿了驚訝，可是最後都變成了滿滿的愛意和難言的情愫。

“歲歲。”

陳少允抱著她。

“原來我不是在做夢。”

“老天真的是憐憫我。”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那次遇到你，我才千辛萬苦去尋找重生之法。幸得蒼天憐憫，我找到了重生之法，這才與你再次相聚。”

不等他說完，常今朝就抱住他吻住了他。

陳少允的兩隻手撐在床上，仰著頭做出一副任君採擷的樣子，倒是讓常今朝有些不好意思。最後收回身轉過去背對著他。

瞧著她害羞了，陳少允竟然笑出了聲，然後將她抱在懷裡，語調情意濃濃又不正經。

“待我傷口好了，你可跑不掉。到時候可不是你佔上風了。”

常今紅著臉羞白一眼，但嘴上還是不服氣。“那我豈不是得趁現在吃掉你。現在你得任我擺弄。”

陳少允伸開雙臂。

“夫人請吧。我不動，一動不動。”

“沒正經。”常今朝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胸口，然後盯在他的鎖骨之上。

她的指尖輕輕撫摸著，眼睛卻漸漸溼潤。

“當初怎麼那麼傻呢。”

“不是傻，是真的太無趣。每日只能空守著屋子，看不到一丁點希望。但是那次你出現就不一樣了。”

陳少允吻了一下她的臉頰。“我活著有目的。”

“就像現在，有個奔頭。”

他捧著她的臉頰。

“這回，我們是夫妻，我要把前世做錯的事都補給你，讓你成為人人羨慕的陳家少夫人。”

“其實，前世我也有不好的地方。”常今朝抿了抿嘴，臉上有些滾燙。“尤其是聽了母親的話，我才發覺自己以前挺荒謬的。”

她抓住他的雙手。

“少允，這一輩子，不光是你補償我。我也要補償你。老天憐憫我們，讓我們有重生機會。那我們一起努力，讓我們的日子越過越好。”

“好。”陳少允清冷的眼眸裡露出一絲甜膩，看著常今朝覺得心裡甜絲絲的。

老天給她機會，這一輩子和前世完全不一樣了，她一定要過好這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