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陳少允沒去上衙門,而是帶著常今朝去給封氏敬茶。

封氏剛剛吃過飯,沒想到她們倆過來了。

“敬茶?”

封氏一愣,然後笑了。

“常氏已經敬過茶了,免了,免了。”

“那不一樣。”陳少允還是給她按住了,然後拉著常今朝給封氏跪下。

封氏嘴上拒絕,可是笑呵呵地接過了茶。

“你們倆啊,就是惦記我那點東西。”

封氏嘴上訓斥,可起身進屋去取東西。

回來之後,她把一對晶瑩剔透的玉鐲戴在常今朝的手腕上。

“還是母親的東西好。”

陳少允笑嘻嘻地,不復往日的清冷。

封氏嗔怪一眼。“你就來劃拉我這點東西。早晚還不都是你們的。”

“哪有,真的是來給母親敬茶的。”

陳少允拉起常今朝的手。“我們還得去長房給伯母敬茶。”

“去吧。”封氏和長房不睦,但是也不阻止他們小兩口走動。

不過還沒等他們出去,就見一個小丫頭衝進來。

“夫人,求你救救我家姨娘”

徐媽媽立刻上前擋住了這個小丫頭並呵斥起來。

“哪來的丫頭,冒冒失失的!”

“婢子彩旗,是陶園劉姨娘的婢女。夫人,劉姨娘見紅了,還請救救她。”

“見紅了?”

封氏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不是才五個月嗎?”

突然,她冷笑了一聲。

“去通知三爺。”

徐媽媽心領神會,就出去叫人通知三爺。

“夫人,三爺也不是大夫。還請夫人請個大夫吧。”

封氏目光一冷,狠狠地看向彩旗。“你去問問劉姨娘,就說我問的,孽種配不配請大夫?”

彩旗臉上一白,愣了好一會才爬起來,趕緊離開。

“母親,您都知道?”常今朝這才上前詢問。

封氏收回目光,又換成了溫柔的笑意看向常今朝。“上次你提到佟勳,我只是不愛搭理他而已。他糟蹋的又不是我的女人,又不是我戴綠帽子,我管那麼閒事做什麼。”

“母親。”陳少允壓低了聲音。“佟勳和長房幾個人在拉九弟下水。所以該給他們教訓還得給。”

“他們動了阿讓?”

封氏的眼神立刻變得像刀一樣鋒利。

“我昨日見了九弟,已經說服他去書院讀書。遠離這些人,九弟就不會學壞。”

陳讓下巴一點大房方向。“他們爛不爛就和我們沒關係了。”

“可是他們打我兒子的主意,我已經讓一次了,我還讓第二次?”

“可是父親那裡,您怎麼交待?”陳少允追問一句。

“我離他也能活!”封氏狠狠甩出一句話。

常今朝好生羨慕封氏的底氣。

她總說和離,和離,可是還沒封氏的底氣。

也是幸得陳少允現在願意跟她一條心,哪怕是前世,陳少允也沒在男女之事上讓她傷心。

不像她這個公爹,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正室夫人,整天窩在小妾的屋裡。

正說著呢,陳三爺竟然過來了。

“封文悅,你還有良心嗎?”

陳三爺一進門就罵起來。

等他罵完才看到陳少允和常今朝在這裡。

“你們怎麼在這?你不上衙門嗎?”

陳少允不鹹不淡一笑。“父親不也沒上衙門嗎?”

“你能跟我一樣嗎?你是大理寺少卿,公務繁忙,你不上衙門會被人彈劾。”

陳三爺立刻攆陳少允。

“趕緊上衙去!”

“不急,兒子和陛下請了兩日的假,在家好好陪陪高堂。”

這回陳少允還坐下了。

封氏也坐下。“三爺剛才罵我沒良心,這話從何說起?”

陳少允在這,陳三爺一下子就氣短了。

但是他覺得封氏沒理,他也不怕。

“劉氏都見了紅,你為什麼不給她請大夫?”

“誰告訴你我不給她請大夫的?”封氏反笑一聲。“你去看過劉氏了?”

“她的丫鬟告訴我的。”陳三爺又扭頭看了一眼常今朝。

“還有你,常氏,你昨天嚇唬劉氏,害得她見得了紅,你說該怎麼罰你?”

“陳康!”

封氏一拍桌子,大喊一聲陳三爺的名字。

陳三爺被嚇得一哆嗦。“你喊什麼!”他衝著封氏也喊了一嗓子。

“你剛才說罰誰?”封氏瞪著圓目,讓陳三爺不免有些害怕。“一個妾室,在我面前裝大爺。”

她立刻喊了一聲。“陳媽媽,帶上人,給她灌下一碗紅花,讓她知道知道這個家誰當家!”

“你敢!”

“我有何不敢!”

封氏和陳三爺叫上板了。

陳三爺覺得在兒子和兒媳面前失了顏面,立刻指著封氏。“你今天敢做,我就敢休了你!”

封氏冷笑一聲,順手抄起身邊的一個賬本扔過去。

“這是紙張,你休啊!”

“我就等著你來休我。你看休完我,是你被攆出這個陳家,還是我被攆出這個陳家!”

陳三爺剛彎下腰就又收回了腰。

常今朝差點憋不住笑出聲。

不過她再一次羨慕婆母的底氣。

“父親,母親,能容兒媳說一句話嗎?”

常今朝還是開口了。因為她看到陳少允的臉色不好,定是心裡頭傷心了。

說到底,誰不想自己的父母和睦相處呢。

“你有什麼可說的?”陳三爺反倒不領情,對常今朝橫豎看不上。

“在高陵的時候,你就在挑事。現在來到京城了,你還在這個家折騰。常氏,你可知道你的身份?”

封氏抄起手邊的茶杯就扔到了陳三爺的身上。

“你個豬頭腦子,當真浪費了別人的一片好心!我看你就一直戴著那頂帽子,挺配你的!”

“母親息怒。兒媳還是覺得把話說開為好,兒媳也和夫君吵過架。想來都是話沒說開。”

她又瞧了一眼陳三爺。

“不如今天就把話說開,讓父親也知道知道家裡的情況。到時候,父親再做決定。”

她伸手拉起了陳少允。

“母親,有時候不破不立。膿包不挑開,不把膿水流掉,那是好不了的。”

封氏看了她一眼。

突然她這心裡敞亮了許多。

如果她有個女兒,那得是多貼心啊!

“那就挑破。”

聽到她這麼說,常今朝立刻拉著陳少允離開。

等出了知明園,常今朝挽住他的胳膊。

“放心吧,母親不會受委屈的。”

“母親為什麼會聽你的話呢?以前我也勸過她類似的話,她都不聽。”

陳少允十分想不明白。

“道理很簡單。因為我是女的。女人才知道女人的難處,能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