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上月

赤井秀一喉嚨乾澀：“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三日月宗近答道：“因為實驗失敗了啊，我們所認可的大將與組織無關，而且刀劍認主就不會改變，所以我們就被銷燬了。”

“大將？”

“在時之政府中，刀劍付喪神跟隨審神者一同維護歷史，審神者為刀劍付喪神提供維持人身的力量。簡單來說，就是上下級關係，不過比這個更牢固。”

三日月宗近沒有對赤井秀一的十萬個為什麼發表任何看法，而是認真地回答他的問題：“之前說過，黑衣組織的人竊取了時之政府的機密，才有了我們。但是他們做實驗，卻需要材料。”

“於是他們竊走了一位審神者的所有刀劍，把他囚禁在了組織裡。用這些刀劍與孩子們融合，進行實驗。”

赤井秀一愕然無比。

“大將，就是審神者啊。”三日月宗近笑起來，“雖然認真說起來我們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他卻是一直在保護我們。”

組織做實驗的時候，其實是泯滅了那些刀劍原本就有的意識，非常強硬地把人與刀劍的特性、身體、靈魂進行縫合。

簡單粗暴，十分殘忍。

那個人……明明和他們沒什麼關係，卻依舊在努力保護他們。

三日月宗近語氣複雜：“說起來，他似乎和你差不多？從前都是警察。”

赤井秀一斂眸，是嗎？

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組織……可真是不幹人事啊！

三日月宗近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麼，答道：“不需要憐憫我，也不需要憐憫他們，我們都是自願的。”

“不過鶴丸啊，是個好孩子，以後還是要拜託你了。剩下的東西都在袋子裡了，可以回去再看。”

三日月宗近的電子音平平無奇，卻帶出了一股溫柔繾綣的意味，像是春日的櫻花落在了上面：“嘛，有形之物終會毀滅，不過是早晚的區別而已。”

“赤井君，請代替我們看著這個組織的消亡吧。”

三日月宗近笑著說，明明他的容貌盡毀，卻依舊能夠看到他從前的昳麗風姿。

“謝謝你照顧鶴丸，鶴丸也一定會回報你的。”

“只是請你，不要拋棄他。那對我們來說太過殘忍……”

能同並肩作戰的同伴、和崇敬的大將為了共同的目標一起赴死，是刀的光榮。

雖然大將早已經死去，拋棄他們進入了冥府。

但是他們就是這樣單細胞的生物，永遠會為了那個特殊的人而戰鬥。

為了持有刀劍者的希望而前進。

嘛，雖然他們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刀劍，但是這個思想其實也還可以接受。

三日月宗近重新遮掉可以把小孩嚇哭的臉，轉過身走入了雨中。

“謝謝你了，赤井秀一君。”

以後，就拜託你們了。

老爺爺我啊，要幹一件大事去了。

希望鶴啊，可以一直自由下去，畢竟他可是他們所有人的希望啊。

總有一個人要留下來，記住這些染滿血腥與光輝的過往。

也總有一個人，要得到他們都沒有得到的東西。

雨一直在下，霧濛濛的灰色不僅在眼前，似乎也蒙在了心上。

赤井秀一帶著資料回去了安全屋。

鶴像個小孩，和來照顧他的FBI在玩遊戲。

他的心智似乎有一點問題，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在一點點地增長。

赤井秀一坐在了不遠處的沙發上開啟了檔案袋。

裡面有一封信：

[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開啟這封信，總之先替我家孩子謝謝你了。

最後活下來的，不是鶴丸姥爺，就是三日月吧？他們兩個最聰明，比其他死心眼的傢伙更有可能。我也不清楚是誰，總之還是要再謝謝你。

畢竟，無論是誰，爺爺輩都很不好照顧呢（笑）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時之政府一個普通的審神者，刀子們都叫我嬸嬸，雖然我是男的，但是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我一直以為我被這種奇妙的組織找到維護歷史已經是人生奇遇了，沒想到我的人生還可以再跌宕一點。

黑衣組織真的是不做人啊！（發出感嘆）

我養了那麼久才湊齊所有刀劍付喪神，這下全被他們拿去做實驗了，時之政府真是個大篩子，救不了了。

那些孩子也很可憐，明明他們應該有自己的人生，卻被迫被刀劍付喪神更強大的意志所吞噬，變成另外一個人。

我心軟的毛病又犯了，也可能是警察的職業病？在我們國家，傷害小孩子和做人體實驗可是會被送去吃花生米的。不過我們那裡管的比較嚴，也沒有這種情況發生。

我想救他們，也想救自己。

這裡太黑暗了，點起一點火，卻根本沒有辦法燃燒，我只能看著我拼命點起的火星一點點熄滅。

所以，打不過就加入啊！（超大聲）我改變主意向他們服軟，他們給了我一個酒名。

說實話我挺想喊救命的，畢竟我可是乖寶寶，從來不喝酒，還是白的。

白酒這個代號，勉勉強強還行吧，至少讓我感受到了家鄉的一絲溫暖。日本和我家只隔了一個海，可是這裡的這個國家不是我長大的那個。

這裡不是我的世界，我後來才發現這一點。

嘛，也無所謂了，人總要什麼都失去的，就是早晚的區別。我現在只想讓我可愛的孩子們逃出這裡。

他們是真的把這些孩子當刀劍在用。搞什麼啊？僱傭童工可是違法的。

我可不允許這些事情發生。從前在我的本丸裡，裝嫩的小短刀都是被呵護的，更何況這些本來就是真正的孩子。

今天也是在感慨，組織真的不做人啊！

不過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大機率我已經死了。也不知道是誰把這封信給你，我私心裡以為應該不止一個人去送吧？

我希望他們都活著。

好吧，我是在做夢。

下面是我收集的組織的罪證，也許沒辦法真正消滅它，但是總會幫到你一點的，我親愛的同行。

沒錯，我故意交代他們要找警察，這樣也算是一點慰藉了，我也是警察啊，我相信你們。

希望你照顧好自己，畢竟黎明前的黑暗真的很窒息。

也希望你照顧好刀刀，我親愛的刃刃們啊，嬸嬸再也看不到你們了，希望你們不要太調皮。

好吧，也可能是你，最少也有一個吧？（懷疑人生）

請你好好對待他（們），不要拿刀劍當工具，請把他們當家人好嗎？就當是這些材料的報酬了。

我可愛的刀子們啊，都傻得不行。

謝謝你。

真的。

我們在寂寞中賓士，所以我願你不憚於前驅。光明總會到來的，我如此堅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