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對啊,這麼晚還折騰你一趟,不好意思啊小關,我實在是擔心女兒。”

對於這對戲精父母,關寺早就已經習慣,他蹙眉,“她打電話叫我過來,她人呢?”

“和你分開之後啊,招娣她整日整夜都寢食難安,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我想到她會跟你打電話了,哎……”

“我們這麼晚打電話給你,真是不好意思啊!”屈向紅泡了一杯茶,想遞到他手裡。

“不喝了。”關寺繞開了屈向紅的手,“我們也沒有熟到要敘舊的地步吧。”

池冠嚴挺懂了,扯了扯屈向紅,叫她把碗收拾好放一邊,這根本不是看他們的面子來的,而是小兩口有自已的事兒處理。

他的笑容被扼殺在喉嚨裡,變成了尷尬的咳嗽,“咳咳,你是因為招娣打電話過來的啊,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因為向紅。”

沒心思再跟這倆敘舊,關寺抄兜像自已家一樣在庭院轉了轉,腳踏上臺階。

“撐死我了,爬都爬不上……嗝!”

突兀的女聲在蟬鳴蛙叫中響起,三人的腳步頓住,眼珠紛紛轉向地窖旁邊的黑色梯子。

果不其然。

嫩白的一雙手扒拉著梯子,粉紅笑臉帶著愜意從地窖口冒出來,朝他們無害一笑:

“晤…果然是喝多了。”

在三人的圍觀中,池招娣身上帶著爛白菜葉子和香蕉皮就翻身爬上來,給自已甩到一旁的草叢裡,嘟囔著:

“好多鬼。”

表面上的母子關係還是要維護,池冠嚴和屈向紅立刻圍上去。

站在白熾燈下的關寺聳肩,徐徐走過去,看見她嘴邊的油,和四處飛起的土,嫌棄地捂住鼻子,“倒是沒看出來吃不下飯,也沒看出來睡不著覺。”

任憑池冠嚴和屈向紅怎麼喊,地上的女人巋然不動,呼呼大睡著。

他踹了一腳女人,不耐煩:“喂,我的酒你藏哪兒了,你別跟我講,你醉成這樣喝的是我的酒。”

地上躺的歪歪扭扭的人豎起了大拇指,“賓狗,猜的真對,獎勵一個玻璃瓶。”

‘叮鈴咣噹’黑暗中,酒瓶從她懷裡出來,滾落到關寺的腳邊。

白熾燈照在關寺臉上,他低頭看了眼瓶身,眉峰輕蹙,嗓音是前所未有的陰暗:

“池…招…娣!”

在旗下酒吧預定的名品酒,關寺一直不捨得動,託好友從國外酒莊帶回來,暫時存放在吧檯,讓調酒師看守。

沒成想心心念唸的酒,不過幾天就傳來噩耗。

更巧的是,查過監控,池招娣剛離開自已的酒吧,後腳就傳來酒吧有小偷光顧的好訊息。

除了池招娣,關寺還真想不出來還有誰能拿走他的酒。

“你就把我的酒跟這些東西放在一起?”

看到爛白菜葉堆著,玉米皮多到無處下腳,地上一盤又一盤消滅的乾淨的豬蹄豬肘還圍著蒼蠅。

關寺腿一軟,眼前也跟著一黑。

“這酒坐飛機飛的路程可是比你這輩子吃的鹽都遠,放在酒櫃裡幾年,招待的客戶可都是過億身家,你……”

地上的人抱著酒瓶,毫無心機地對他呲著大牙:“關寺,這不給你留了一瓶嗎?那……那麼兇幹嘛?”

“合著我還得謝謝你唄?”關寺神色冷峻,握緊雙拳。

“嘿嘿…不客氣。”池招娣一笑,從玉米皮中掏出了剩下的一瓶酒,“這還有瓶,我們把它幹了!”

眼看她揚起另一瓶酒,關寺馬上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已的方向扯。

力道不算輕,惹得池招娣仰頭,“爺爺個球頭,你這麼使勁幹嘛?”

……

保住國寶級別的酒,關寺忍著一萬個不願意將女人帶上了車,一路上還播放著寶寶巴士。

他不光一句話不敢說,還得放各種寶寶巴士的歌哄她開心,生怕她一個不高興就把酒摔了。

好在女人上車後累了,抱著酒瓶就跟死豬一昏睡過去。

車剛在[夜色.]之外停下,就聽見幾個口哨聲在附近響起:

一回頭,南氏集團的公子哥和江北地產大亨的兒子千金吐著泡泡堂靠在跑車旁,玩弄著脖子上的名貴項鍊,看笑話一樣審視著:

“喂,關寺,你怎麼和個流浪漢一起來酒吧玩兒?這樣我們下次可就不邀請你了!”

穿著紅色旗袍的女生沒忍住嬌笑了下,捂嘴道:“就是啊就是,娶了你那個鄉野老婆獵獵奇算了,你還當真喜歡上鄉巴佬了嗎?”

“哇靠關寺你……胃口真刁鑽,假金友1(主要反派)你少說兩句,別抨擊到我們關少的自尊心。”

假金友1:“得了,也不知道純純怎麼看上你的,關寺你最好趕緊離婚,要是耽誤了純純,我們幾個可都不會放過你!”

巷前街尾的人還在罵罵咧咧拿他今晚帶人過來的事玩笑,這些人是平時和陸純混在一起玩兒的,心中有不滿關寺也不會多說,肩膀突然感覺到不少石頭砸過來,他視線扭轉。

“關寺,上去喝酒啊,我在你的酒吧拿了一些好酒招待朋友,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關寺嗤笑一聲,鬆開懷裡的人慢慢朝女人走過去,拿下她手裡的石子,用袖口輕輕擦女人的掌心,“怎麼能用這些東西砸我呢?弄傷了手我會心疼的。”

“你對純純可真好,你和純純才是真愛,你那老婆怎麼插足你們倆人感情的?狐狸精不要臉光盯著有錢人勾引。”

“好啦,不要說了,關寺也是一時被迷了心智,他們離婚不就好了嗎?”陸純害羞嬌俏地笑了下,將頭埋在關寺的胸膛。

打趣玩笑著幾個人坐電梯到了常去的包廂,豪華的蘭博基尼敞篷之中只剩下,喝的不省人事的池招娣。

喝酒之後,最怕的就是斷片,更怕的是,在陌生的床上醒來。

一雙冰冷的手突然覆蓋住池招娣的眼睛,對方的聲音溫柔帶著一絲暖陽,“這是什麼?”

“什麼什麼?我這不會是在誰家裡吧?”

這種只要喝多酒必然躺在陌生男人家裡的劇情,這麼爛俗,沒想到真給她經歷上了。

頭頂的人鬆開手,發出一聲驚叫。

“我艹?!”池招娣這才意識到,立體感溫柔的嗓音不是在身下耳邊傳出,而是在天上出現的,四周漆黑一片,她陡然嚇了一跳,脖子往後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