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建吃力地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大柱子說道:“你別跟我爭了,被官府抓去,我有脫身之計,可你要是被抓,只有死路一條。”

“你都傷成這樣,走路都困難,還談什麼脫身之計?還是我去……”大柱子眉頭緊皺,滿臉不甘。

大鐵柱在一旁也急忙勸道:“是啊,郝建,讓我哥哥去吧。他去牢裡和我們裡應外合,我們再集結村民劫獄,把所有人都救出來。”

大柱子聽了妹妹的話,心裡一陣刺痛。自已從小呵護長大的妹妹,此刻竟真的想讓他去冒險,這讓他心寒不已。不過還好,妹妹是想劫獄救他,若真是想讓他去送死,他都要考慮和妹妹斷絕關係了。

與此同時,村子裡一片沸騰。所有的獵戶都被召集起來,如獵狼的勇士一般,分散到村子各處獵殺捕快。那些平日裡只知種地的村民,此時也紛紛拿起鋤頭,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反抗著捕快們如同畜生般的惡行。

僅僅過了半個小時,村子裡的捕快大多都橫屍街頭,但有一個捕快卻漏網了。他像只受驚的老鼠般,躲在茅廁裡瑟瑟發抖。待搜捕的村民和獵戶離開後,他才小心翼翼地從茅廁裡探出頭,東張西望一番,然後貓著腰,朝著村口方向逃竄,那慌張的模樣彷彿身後有惡鬼在追。

縣城中,被捕快持著知縣大人手令調派出來的縣城守備軍,足有一百多人,氣勢洶洶地出了城。

剛走出一里多遠,縣城守備張澤禹眉頭一皺,看向拿著手令的捕快問道:“王明那小子往哪邊跑了?我們該往哪個方向追?”

捕快一臉茫然,望著前方搖了搖頭:“大人,我……我也不清楚。”

張澤禹頓時火冒三丈:“你搞什麼鬼?本將帶了這麼多人出來,你卻告訴我沒方向,難道讓我們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這兒瞎轉?”

捕快急得滿頭大汗,不知如何是好。王明出城前只是讓他稟告知縣大人,卻沒說追捕方向。

這時,一個親信小兵上前,恭敬地說道:“姐夫,依我看,我們應該往窪子村方向追。”

張澤禹看向這個小兵,這是他小舅子,平時關係親近。他疑惑地問:“為何是窪子村?”

親信小兵不慌不忙地分析道:“大舅子,您想啊,這些賊人竟敢趁夜冒險進城綁走張氏父子,定是與他們仇深似海。安寧縣周邊五個村子裡,和張家有如此深仇的,唯有窪子村啊!”

“窪子村?”張澤禹和捕快同時驚呼,二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有理。

張澤禹微微點頭:“確實,除了窪子村,似乎沒有其他可能了。不過,這窪子村真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做出這種事?”

親信小兵神色凝重地說:“姐夫,我一年前去過窪子村,那地方真是窮得叮噹響。土地被張家強行奪走,村民辛苦勞作一年,收穫的糧食卻顆粒無存,只有那些發黴發臭的,張家才會施捨給他們。這種日子,換做是我,也會反抗。窪子村能隱忍三年才動手,可見他們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被逼到這份上,什麼事做不出來?所以我斷定,張家父子就是被窪子村村民綁走的。”

張澤禹和捕快聽後,紛紛點頭。

捕快忙道:“守備大人,既有目標,我們就直奔窪子村吧。”

“嗯。”張澤禹應了一聲,大手一揮,高聲喊道:“所有人聽令,目標——窪子村,全速前進!”

在大柱子家,郝建、大柱子和大鐵柱還在為誰去頂罪爭執不下。郝建一心要去,大柱子也不願退縮,大鐵柱則堅持讓哥哥去,郝建堅決反對。

“好了,都別爭了。趁衙門還沒得到訊息,我們先去審問張家父子。”郝建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大柱子和大鐵柱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好,先審張家父子。”

村長家門口,宛如修羅場一般。二十多具捕快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堆放在空地上,鮮血浸透了土地,血腥味在燥熱的空氣中瀰漫開來,濃烈得如同實質,引得一群蒼蠅嗡嗡亂飛,彷彿是死亡的使者在狂歡。

一名獵戶強忍著噁心,看向同樣面色難看的村長問道:“村長,捕快都殺光了,現在怎麼辦?”

村長眉頭緊皺,伸手緊緊捏住鼻子:“等大柱子來了再說。”

約摸十分鐘後,大柱子和大鐵柱扶著郝建來到了村長家。剛一到,那刺鼻的血腥味便撲面而來。大鐵柱畢竟是個女孩子,哪裡見過這種場面,頓時臉色煞白,跑到一旁嘔吐起來。

大柱子常年進山打獵,對血腥場面司空見慣。在他眼中,這些作惡多端的捕快屍體,就如同被獵殺的野獸一般。他走到村長身邊問道:“村長,捕快都殺光了?”

村長點了點頭:“都死了,一個沒留。現在得想想下一步怎麼辦。”

大柱子來到老槐樹下,目光堅定:“把張氏父子帶出來,村長,你馬上起草一份字據,逼他們簽字畫押,讓他們把我們的土地還回來,還要問出郝建妹妹的下落,我們得想辦法去縣城救人。”

村長立刻吩咐村民:“你們幾個,按大柱子說的,把人帶出來。”

沒一會兒,張家父子便被幾名村民從老槐樹下的空洞裡拖了出來。長時間不見天日,乍一接觸陽光,他們的眼睛被刺得生疼,一時間無法睜開。

郝建讓大鐵柱扶著自已,走到張氏父子面前,眼中滿是仇恨:“你們這對惡貫滿盈的父子,終於遭報應了。”

過了一會兒,張氏父子緩緩睜開眼睛。張進財看清眼前的少年後,滿臉不屑:“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個小兔崽子。是你讓這些刁民把我們父子綁到這兒來的?”

“少廢話!我妹妹被你關在哪兒了?你有沒有把她……”郝建怒目圓睜,大聲質問。

張進財卻冷笑一聲:“想知道?哼,你給本少爺跪下磕幾個響頭,叫聲爺爺,再放我們走,本少爺或許會大發慈悲告訴你。”

啪!

大柱子早就忍無可忍,一巴掌狠狠扇在張進財臉上,打得他嘴角溢血。大柱子怒罵道:“你這狗東西,死到臨頭還敢嘴硬,還談條件?你給我們當孫子都不配!”

郝建冷冷地對大柱子說:“去拿把刀,把他的命根子割了,看他還嘴硬不。”

“什麼?”張進財一聽,頓時嚇得面如土色,慌亂地掙扎起來。

大柱子見狀,冷笑一聲:“好嘞,我這就去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