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該如何處置膽大妄為的柳素心,大汗的心腹們也是意見不一,但是絕大多數人還是支援將大膽狂徒嚴厲懲處以儆效尤!要不然他們本族人的臉面何在何以立威呀?
尤其是烏齊格的舅舅,他一直就纏著大汗在問他姐夫去哪兒了?他出發前親口說過要進宮來帶走那個兇手的,怎麼至今為止都未曾看到他在神都城裡露面呢?
更讓大汗煩惱的是老太后哭哭啼啼要求大汗放了他那個無禮的大哥吧!念在他痛失愛子的份上,就不要再在他的傷口上撒鹽了!大汗作為小弟已經成為了最高統治者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難道就連柳素心這樣一個小小的中原平民百姓都比他大哥更重要了嗎?他們到底還是不是親兄弟?
壓力山大的大汗也是苦於難做人,於理他得秉公決斷,於私他還得看自家母親和大哥的臉色,真是左右為難啊!
迫於無奈的大汗最終只能答應母后將大哥解除了軟禁並且還賠了不是,烏齊格的父王這下子可得意了,閃電般領著小舅子就要再次衝進天牢帶走柳素心。
但是大汗卻叫出御林軍把烏齊格的父王和舅舅都給攔在了天牢外圍,他嚴厲警告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大哥你是兄長沒錯,但那只是在我們關起門來談家務事的時候。現在柳素心刺殺烏齊格的事已經不是我們內部的家務事了,而是牽扯到了國家大事。他企圖謀害朝廷要員以奪取重要職位中飽私囊,並且還在錦林城裡勾結多方勢力試圖將錦林變作他一手遮天的個人地盤,朕無論如何都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聽說烏齊格在錦林城有圖謀不軌的行為,老太后立刻就改變了態度。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只知道享福是非不分的無知女人,事實上她也是風風雨雨裡闖蕩出來的,深知長子和長孫都不是做大事兒的的料,能夠老實待著做好他們的富貴王爺就到頂了,怎麼還異想天開要做土霸王了呢?
老太后的態度一變烏齊格父王的好運也就算到了頭,她說什麼都不能容忍長子和長孫動搖一族人千辛萬苦經歷了好幾代人才打下來的大好基業,喝令長子必須聽從大汗的安排。
烏齊格的父王和舅舅不服但是又無可奈何,因為事實上沒有老太后的庇護他們什麼都不是。情況在大汗一統天下之後早就悄無聲息地改變了,原先一群只知道打打殺殺的人正在逐漸被淡出主流圈子,取而代之的卻是大批有手段有文化的人了,也包括不少中原人。
烏齊格的父王和舅舅恨得牙直癢癢,只得暫時離開皇宮出去搬救兵了。他們找到了一群與自身半斤對八兩的人物組建了一個請願團,還幻想著透過勞苦功高的名頭來逼迫大汗就範。並且還聲稱他們的要求不高,只要大汗把柳素心這個兇手繩之以法公開處決了就行!
若當真依照刑律柳素心刺殺王爺還真得千刀萬剮了,無論烏齊格犯了多大的事兒。誰讓人家是大汗的親侄子呢?民告官都得豁出命去,更何況還是皇室的嫡親血脈!
慕容斯文深知要翻案是絕無可能的了,只能聽風雷將軍的走非常渠道了。他在風雷將軍的引領下終於見到了長期以來一直通訊但是卻素未謀面的烏雅王后,自然是把王后娘娘巧妙的大大恭維奉承了一番。
烏雅王后也在目不轉睛地盯著慕容斯文瞧,見對方居然還是一個儀表不俗的公子哥,她美麗的面龐上立刻就浮現出了迷人的微笑說道:“哎呀真是沒想到哇,想不到本宮以為的如此老道精明之人居然還這麼年輕。果然中原人才濟濟,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慕容斯文微微一笑禮貌地回覆道:“王后娘娘說笑了,下官只不過是為大汗和王后效犬馬之勞的可用之人罷了。”
這絕對是高傲的烏雅王后最愛聽的話,她一直就明白身為大國的王后擁有自已人的重要性。她孃家人的勢力有目共睹,但美中不足的是偏偏還有幾個大汗的兄弟子侄橫衝直撞地屢次三番挑釁在前,她的孃家兵也早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烏雅王后先是十分無奈地告知慕容斯文柳素心的事走正規渠道只能是千刀萬剮方能平息這場風波,大汗已經盡力了。沒把柳素心交給烏齊格的父王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但即便是貴為一國的最高統帥大汗也不可能憑一已之力就改變得了千百年來賤民不得犯上的傳統觀念!
慕容斯文暗暗攥緊了拳頭,自已沒能耐就只能任人宰割,怪得了誰呀?他急忙給烏雅王后跪下說道:“事到如今微臣懇請娘娘能夠指一條明路,微臣定當肝腦塗地死不足惜!”
烏雅王后嘆了一口氣道:“慕容公子,本宮有一件事不明。聽柳素心的口氣他也是極其清楚自已的下場的,據他自已說只要不連累你們慕容府即可。你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地多方營救於他呢?到時候本宮安排你去替他收拾骸骨帶回江南也就算仁至義盡了,你還是放棄吧!”
慕容斯文搖了搖頭回答道:“回娘娘的話,理是這麼個理,但是我個人有不能不救他的理由。微臣明白法律條文原本就只是寫在紙上的條條框框而已,我介意的也並不是這些。”
“哦?那麼你介意的到底是什麼呢?”烏雅王后忽然間就來了興趣,憑直覺這個年輕有為的俊俏公子似乎與自已還是一類人來的,她倒是很願意洗耳恭聽。
慕容斯文左右看了看,見除了風雷將軍這個烏雅王后的親侄子之外並無閒雜人等在旁邊,他就語出驚人道:“微臣在意的是自已日後在朝廷的處境,即便柳素心死了,我們慕容府與烏齊格父王之間的矛盾也並不會就此結束。聽說大汗與烏齊格父王之間為此還在皇太后面前起了爭執,不知道娘娘您作何感想?”
一想到烏齊格父王給自已的那一刀烏雅王后還是心有餘悸的,事後她也反覆思量過,看樣子大伯他對於自已一家人早就有所不滿了。況且他的性子又是那樣的,想怎麼來就怎麼來,豈能事事遷就於他?無非就是有母后護著他罷了。
於是乎烏雅王后唉聲嘆氣道:“大汗與本宮不也是深受其害嗎?可是為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我們也只能由得他去了。你又能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解決這個禍害永絕後患?”
慕容斯文趁機進言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要不就乾脆來個斬草除根好了。”
此言一出烏雅王后和風雷將軍都是嚇得說不出話來,風雷將軍急忙起身去看看是否隔牆有耳,而烏雅王后則是非常嚴厲地警告慕容斯文道:“大膽奴才!你不要命了嗎?你可知道烏齊格的父王可是大汗的親大哥,哪裡有弟弟誅殺哥哥的道理?除非大汗不要這份基業了。”
慕容斯文清冷一笑不屑置辯道:“王后娘娘,微臣也有一個親弟弟,您所強調的兄弟情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在下可是比您更能感同身受哇!”
一旁的風雷將軍只得把頭低了下去,他去過慕容府,也親眼見過慕容斯武對待慕容斯文的態度著實是不太友好。當然這主要還得怪總兵大人,誰讓做父親的偏愛小兒子呢?
烏雅王后無言以對了,的確丈夫受氣連帶自已這個弟妹也得跟著憋屈,還有她的孃家兵。自已最疼愛的侄子風雷原本樣樣出眾,就因為把大汗的侄子們給比下去了,無奈之下居然只能窩在皇宮大院裡做了自已的衛隊長,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有機會出頭?
等?烏雅王后不禁自嘲地笑了,她不禁脫口而出自言自語道:“看烏齊格父王那氣勢洶洶腰板還挺健朗的樣子,要等到他放手只怕是要到地老天荒了……”
慕容斯文立即就上前補上一句道:“那就順應自然替天行道好了,微臣知道娘娘您心裡面記掛的是……”說著朝烏雅王后身邊的風雷將軍努了努嘴,然後又接下去說道,“除掉了礙眼又礙事兒的,您的親侄子才有機會不是嗎?”
風雷將軍聞言頭垂得更低了,烏雅王后長嘆一聲道:“本宮雖說有個兒子,但是真金他體弱多病不能出兵打仗,只能仰仗侄子風雷了。我們家風雷那樣不比烏齊格那夥現世寶強?奈何他們作威作福慣了,死活就是不許風雷帶兵出征,至今為止還只能待在本宮身邊,否則早就被他們給滅了。”
慕容斯文下意識的掃視了風雷將軍一眼,見他幾不可察地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麼,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只聽得烏雅王后繼續抱怨道:“年齡不由人,眼看著我們家風雷都要到娶妻生子的年紀了卻還是半點兒加官晉爵的機會都沒有。如果他沒有那個實力也就罷了,但偏偏他是萬里挑一的天才,就這樣被人為給耽誤了本宮還真是不甘心吶!”
“所以娘娘您得儘早拿個主意了,有句話說的真妙,有條件要上,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慕容斯文循循善誘道。
“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烏雅王后在心裡反覆默唸了好幾遍,看著緊緊依偎在自已身邊早已可以獨當一面的親侄子,想到他缺少的僅僅只是機會而已,自已心頭就免不了一陣心酸。
誰說女人嫁到夫家生是夫家人死是夫家鬼了?自已的孃家與夫家當初可是合作共贏關係,現在仍然還是。自已的孃家人不也為了帝國的皇權霸業流血流汗前赴後繼了嗎?說起來大汗倚仗自已孃家人的程度還遠在他那些子侄兄弟之上呢,這又怎麼說?
於是烏雅王后將心一橫壓低嗓音問道:“莫非慕容公子你已經有了好主意?這件事情只能成功不許失敗,否則我們所有人可就要腦袋搬家了,到時候被千刀萬剮的恐怕還要加上本宮一個呢!”
慕容斯文雲淡風輕地回覆道:“娘娘請放心,並不需要你們家族做什麼,屆時您記得別讓你的孃家人插手就行,只管做個看客就好。”
烏雅王后和風雷將軍一齊睜大眼睛詫異地問道:“真的嗎?你到底想幹什麼啊?天下哪裡有這樣的美事?公子您怕不是頭腦發熱吹牛皮了吧?”
慕容斯文微微一笑問道:“王后娘娘可能做到移花接木李代桃僵?”
還沒等烏雅王后反應過來,她旁邊的風雷將軍臉色煞白連連躲在王后姑媽身後擺手示意慕容斯文別再說下去了,但是慕容斯文卻裝作沒看見,反而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地解釋道:“那就讓微臣斗膽說出來好了,在下的意思是希望娘娘您可以燒一把火放走柳素心。橫豎他已經殺了小的,那就索性把那個老的也殺了吧!”
殺了烏齊格父子倆都是在為民除害了,他們即便是在草原上也早就惡名遠揚了,只怕大汗心裡還巴不得他這個大哥出點什麼事兒呢!
烏雅王后前思後想一番之後便將纖纖玉手緊握成拳在茶几上用力一頓發狠道:“富貴險中求,他們父子倆不仁就休要怪本宮不義了!就算大汗不殺他們,日子久了他們遲早都是個反,還不如趁早連根剷除!”
風雷將軍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是見王后姑媽也是一心一意為自已著想只得轉而對慕容斯文說道:“小弟知道公子您擅長謀斷,只是誅殺烏齊格父王可就不比烏齊格本人那麼容易了,他的防衛簡直可以用鐵桶來形容。更何況他如今年紀大了那方面的功能似乎早就不行了,所以才會對於自已的獨生兒子特別上心,美人計啥的可是行不通的喔!”
但是腦子轉得快且對人性極其瞭解的烏雅王后和慕容斯文這兩個人這次居然想到一塊兒去了,烏雅王后笑眯眯地說道:“哎呀你這個傻小子你懂什麼呀?是該給你娶個夫人了,否則還是一副傻愣愣的呆樣!”
慕容斯文倒是沒有想到看起來八面玲瓏也很擅長與女人周旋的風雷將軍其實還很純潔,便對這位青年將軍的好感又迅速提升了好幾個級別。他少不得得親自給尚未娶親的風雷解釋道:“將軍你不懂的,如今烏齊格的父王被斷了後,估計他現在已經在物色年輕女子為他懷孕生子了。像他那麼自私自利的男人,也只有自已的兒子才能讓他信得過了。”
天資聰穎的風雷將軍一點就通,他忍不住壓低聲音“嘻嘻嘻”地笑了出來說道:“烏齊格的父王跟烏齊格一樣一生都愛尋花問柳,沒準兒神都城裡的秦樓楚館他早就去過了。”
烏雅王后笑著掐了心愛的侄子一把嗔怒道:“你少去,否則姑媽定不饒你!傻小子,既然是生兒子,烏齊格父王又怎麼可能會找本族之外的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