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心的病症比慕容斯文原先所預料的要嚴重的多,各路名醫都來診斷過,但是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那就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沒辦法名醫們只能把最好的藥材給柳素心都用上,饒是如此喝下去的湯藥竟然有如石沉大海一般連個泡沫都不起,醫生們甚至於覺得再這樣醫治下去只能是浪費得之不易的珍貴的藥材了。
慕容斯文卻是一根筋堅持不肯放棄,這讓幾乎已經瀕臨絕望之境的柳素心又對於求生生起了最後一線希望。
經過多家名醫共同會診,大家提出有一樣東西可以一試。只是它在皇宮大院的國庫裡鎖著,是要留給皇家本家救急的。
慕容斯文深知去跟皇帝討要是要不來的,轉念一想便問道:“到底是何物如此神奇?不妨說來我聽聽。我不相信寶物只有皇家才有,想來多半也是別處進貢來的,只要知道此物產於何處就好辦了。”
名醫們一聽大喜過望,便紛紛興致勃勃地描繪起來道:“此物產於高山懸崖邊上,世稱火靈芝。因其有脫陰還陽的奇特功效,價值恐怕也就只有長白山的千年人參可以與其相提並論了。”
一聽到千年人參慕容斯文眼睛一亮欣喜若狂地說道:“長白山的千年人參我們府上就有,應該也可以的,還等什麼?趕緊給素心用下去吧!”
名醫們急忙攔下慕容斯文道:“公子且慢,請聽我們慢慢說與你聽。這千年人參固然是個稀罕物,但是體虛過於虛弱之人是用不起的,結果往往是適得其反。柳公子的病情是還陽無望,就看前面所下的這些藥物就知道,基本上就沒起到多大的作用。只有那高山頂上的火靈芝採天地之靈氣,聚日月之精華,可以令陽氣虛脫之人迴轉過來。等他好了一些之後看情況再將那千年人參續上,估計回陽就有望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熱烈討論著,只有慕容斯文默然不語心念在不斷的翻動。聽名醫們這番深入淺出的闡述,他已經完全可以斷定自已的猜想絕非空穴來風。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要搞到那個火靈芝,他轉身就火速進宮打聽去了。
監管國庫的官員取出賬本一查,告訴慕容斯文目前庫房裡只剩下僅存的一支火靈芝了,是留給皇帝自個備用的。
慕容斯文急忙好說歹說道:“不是的大人您誤會我的意思了,陛下的東西微臣哪敢動用呢?我只是想知道這棵火靈芝是誰上貢來的?”
監管官員明白了,立刻展開調查並且十分肯定地告訴慕容斯文正是黑白兩道都走的徐子圖家族!
那就怪不得了,徐子圖能夠富可敵國都是有背景來的。有權有勢私底下小動作不斷,一邊又刻意討好皇室,怎麼可能不發橫財暴富嘛!都說馬無夜草不肥,說的就是這一類人。
慕容斯文扭頭就去找夜夜笙歌的徐子圖了,果不其然終於在京城裡最大的妓院挖到了他的蹤跡。
當慕容斯文忽然間出現在一群赤身裸體的一男多女面前時,還是把這群狗男女嚇得不輕!慕容斯文輕蔑地一笑說道:“雖說這裡是妓院,可是聚眾婬亂的罪名你們可擔當的起?如今國難當頭,你們居然還敢在天子腳下做出這等傷風敗俗有違人倫的醜事,徐子圖你可知罪?”
徐子圖對於面前這個越來越有魅力而手段卻越發陰狠毒辣的慕容公子是恨得咬牙切齒,一想到老相好為了這個英俊的青年公子哥捨棄自已而去,他就火冒三丈,恨不得馬上就把情敵千刀萬剮剁碎了拖去餵狗!
情急之下一絲不掛的徐子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躲在裸女堆裡瑟瑟發抖咬牙切齒地罵道:“你慕容斯文是個什麼東西你自已心裡就沒點逼數嗎?你這是在打攪我的私人生活你還不跟我道歉?你可別搬出天子來嚇唬我,我實話告訴你吧,此時此刻皇上他就在宮裡快活著呢,他可是懂得及時行樂的!”
慕容斯文冷笑一聲道:“你剛才那番話可是在動搖民心你知道嗎?誰不知道陛下他日夜憂心國事……”
還沒容慕容斯文說完,徐子圖就哈哈大笑地打斷他不無得意地說道:“想不到你這麼精明強幹的人居然也有犯糊塗的時候,皇帝他早就多日未曾上朝了你當我不知道?他最近都在忙著跟這京城裡面最漂亮的女人睡覺呢,哪裡還有空操心國事呀?昨晚上他還來過這間屋子呢!”
這個意思明擺著就是在暗示當今聖朝的皇帝不理朝政居然醉心於出宮與妓女鬼混,這可真是個驚天霹靂了!慕容斯文不由分說就命令手下軍士將赤身裸體的徐子圖從裸女堆裡揪了出來,嚷嚷著要帶他即刻進宮去與陛下對質,理由是他在不懷好意地詆譭皇上動搖民心!
徐子圖即刻就傻眼了,他現在是悔不當初啊!只因他恨極了慕容斯文這個情敵,一時嘴快說漏了嘴,竟然將當今皇帝見不得光的隱私都給抖了出來,這可如何是好啊?
最後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徐子圖沒奈何只得低聲下氣地跟手中握有實權和軍權的慕容斯文認錯道歉了,並且再三強調只要不把他的醜事捅到皇帝面前去,他可以答應慕容斯文所提出的任何條件。
慕容斯文皮笑肉不笑地將衣服扔給徐子圖,又將一群哭哭啼啼的妓女通通都給趕了出去,然後關緊房門心平氣和的掏出了一張字據說道:“今天晚上的事兒就當是你欠我的,不過你得還我這個人情。我也不要別的,你就幫我弄一棵火靈芝來就行了。”
“啥?”徐子圖當場就怒目圓睜道,“你當火靈芝是尋常之物說有就有的嗎?我徐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共也就弄到兩棵而已,一棵送給了陛下,還有一棵得自個兒留著備用呢?”
慕容斯文凜冽的目光直逼徐子圖,這駭人的目光看得徐子圖心裡直發毛,他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真的只有兩棵?”慕容斯文一字一頓地反問道,“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
徐子圖哆哆嗦嗦下意識的往後蹭了蹭,索性閉上眼睛將心一橫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沒錯,就只有這兩棵,沒有更多了。”
話音剛落徐子圖就感覺自已已經在騰雲駕霧了,他睜開眼睛一看可了不得,自已居然被好幾個身強力壯的軍士給架在了半空中。
“放開我放開我!”徐子圖拼命掙扎著要下來,可是反抗無效。
慕容斯文慢條斯理地警告徐子圖道:“你可要想好了,到底給不給?既然你徐家還有一棵火靈芝,那就用那一棵來買你一條富貴命如何?要不然明天早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徐子圖聚眾婬亂畏罪自殺,而且還是被人抓姦在床一絲不掛的!”
徐子圖剛要破口大罵又不敢,只得趕緊變卦求饒道:“有有有,還有一棵,放我相好的那兒了,我這就去給你取過來。”
這下子徐子圖才得以暫時安全了,他咕噥著驚魂未定地說道:“這火靈芝可是起死回生的寶貝,你得告訴我是給誰用的。據我所知總兵大人身體健朗的很,而你弟弟還是活蹦亂跳的年紀,難不成你房裡有新人了?”
慕容斯文板著一張俊臉呵斥道:“你哪來那麼多廢話?一句話,到底給不給?我也不會白拿你的,你就出個價吧!今兒晚上我們就把這字據給立了。”
徐子圖是個生意人,這火靈芝他原本是要待價而沽的。可是現在把柄落在別人手裡他也橫不起來了,就在苦苦思索價錢之際,他的目光偶爾落在了慕容斯文的手腕上,因為那串貓眼石手鍊此時此刻正在對方潔白如玉的手腕上閃爍著奪目的光彩。
徐子圖自然識得這串手鍊價值不菲,他乾咳了一聲立即滿臉堆笑道:“那個我說慕容公子啊,你看我們兩個人都這麼熟悉了,就別那麼生分了不是?我呢就給你打個八折,也不要你的現銀,你就用你手上那串貓眼石手鍊來換如何?”
慕容斯文右手情不自禁地撫摸著左手腕上的貓眼石手鍊冷冷清清地回答道:“這串手鍊對我非常重要,金不換的那種,你還是出個價吧!”
徐子圖見今天晚上的慕容斯文與平時很不一樣,忍不住心中迷惑,立刻就口不擇言地譏笑道:“依我看恐怕是你相好的送給你的吧?讓我猜猜,你那相好的莫非還是個西域美人?總不至於是古麗爾吧?她可送不起這玩意兒。”
慕容斯文將桃花眼一瞪不耐煩地說道:“關你什麼事兒?快說個價錢,爽快點!”
徐子圖“哼”了一聲便慢悠悠的開了一個天價數字,當然了慕容斯文又不是白痴,兩方經過一番激烈的討價還價終於將買賣成交了下來,慕容斯文轉身就回府籌款去了。
心有不甘的徐子圖事後越想越不對勁,便立即派人悄悄將古麗爾和娜娜姐妹倆叫出來打聽。這一問方才得知慕容斯文最近都在忙著照顧一個名叫柳素心的新領回去的一個少年,這讓徐子圖起了疑心,而古麗爾姐妹倆也是渾身都不舒服了。
想想古麗爾和娜娜姐妹倆在總兵府上效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怎麼長公子他反倒對於一個新來的還更上心呢?而且還是個男子!三個人當下一合計便一拍即合,決心非要將慕容斯文和柳素心的真實關係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當慕容斯文親自將這碗來之不易無比珍貴的火靈芝湯藥端到柳素心的嘴邊時,他卻警覺地問道:“請問公子,這火靈芝你是從何處得來?想必你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吧?”
慕容斯文微笑著吹了吹湯藥的熱氣柔聲回答道:“只要能夠治好你的病,多大的代價都是值得的。快趁熱喝了吧,否則藥涼了藥性就減弱了,那賠的可是大把白花花的銀子啊!”
柳素心搖搖頭說道:“不行,公子您不說我怎麼喝得下?我不要你為了我一個微不足道的下人而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慕容斯文嘆氣道:“我說你這麼個小人兒脾氣怎麼就這麼倔強呢?好吧我實話說了吧,是我從奸商那兒買來的,花了不少銀子呢!”
“到底花了您多少錢?”沒想到柳素心卻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慕容斯文只得委婉地回答道:“其實我手頭上也沒有很多錢,我是把父親大人給我準備成家立業的田地和宅子都給變賣了才換來這一晚給你救命的藥喔!還不趕緊喝了?你這是要浪費我的一番苦心麼?”
柳素心大驚失色,眼淚止不住“撲簌簌”的落在了藥碗裡。他急忙拭去淚水大口大口服下這碗價值連城的火靈芝湯藥,喝得一滴不剩。
慕容斯文終於鬆了一口氣,心裡默默祈禱火靈芝能夠即刻見效。只要可以讓柳素心徹底康復,價值連城的一碗湯藥又算的了什麼?
或許是慕容斯文的誠心感動了天地,柳素心自此果真是一天好過一天了。名醫們乘勝追擊根據柳素心的恢復狀況又及時將總兵府上的千年人參給他服下,經過大半年的精心護理,終於搶在數九寒天來臨之際挽救了柳素心的生命。
如今的柳素心終於可以出門活動了,慕容斯文按照名醫們的囑咐又不時抽出時間來親自陪同柳素心去皇家溫泉理療。
溫泉其實也不是泡的越長越好,時間太長了也很容易中毒。想到柳素心差一點兒就被炭火燃燒所產生的毒氣奪去了年輕的生命,慕容斯文就十分緊張,非得在旁邊盯著不可。
熱水氤氳之氣中泡在水裡的柳素心朦朦朧朧宛如水中仙子,儘管慕容斯文很想多看幾眼,但還是極其剋制有禮貌地轉過身去了。
見此情景柳素心也頗感尷尬,久而久之他有些過意不去,便主動邀請道:“公子您不必如此辛苦費心費力地看護於我,我看你這樣在一邊待著也是閒得慌,要不也下來和我一起泡一泡?反正來都來了,也不浪費時間不是?”
慕容斯文不是不想泡溫泉,這皇家溫泉誰不想來蹭一蹭?他只是害怕與柳素心這麼直接的赤身相對罷了,他怕管不住自已……
於是慕容斯文溫柔地撒了個謊道:“我的面板不太好醫生說不宜泡溫泉,我還是在岸上等你好了。”說完就背過身去了。
柳素心若有所思地盯著慕容斯文玉樹臨風的背影,思緒早已飄向了遙遠的過去……
溫泉的療效是顯而易見的,就在來年春暖花開的時節柳素心總算是大好了。雖然仍然離不開最好的補藥,但這對於偌大一個總兵府而言壓根兒就算不得什麼。
柳素心感激的心情溢於言表,不過他依然不喜歡與慕容斯文近距離接觸,尤其是肢體上的碰觸。慕容斯文並不介意,於他而言柳素心只要可以重新活過來,就比什麼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