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路邊攤

這個應該算是加班吧？

也不知道有沒有加班費..

他在心裡嘀咕著。

如果他這心聲落在了程霜霜耳朵裡，恐怕後者會抬手甩他一個巴掌扭頭就走。

他媽的，不看看整個魔都多少人想請我吃頓飯，我主動邀請你你還擺上嘴臉了？

因為身高比程霜霜高出許多，此刻二人距離有些近了，他若要想要看著程霜霜就只能低下頭。

他也是這麼做的。

四目相對的瞬間，他從對方那雙畫著濃妝的眼睛裡讀出了一種好像挑釁一般的意味。

“..”

他略有些茫然，也有些難得的侷促。

但轉瞬間，他選擇了接受這個邀請。

即使明天就是週一，他還需要調整精神去伺候那個名叫劉玲兒的大小姐，即使今晚他還有事要做，但吃個夜宵的時間他還是能擠得出來的。

於是他故作豪邁的拍了拍胸脯。

“走，我請你。”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想，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他出門看到程霜霜的座駕後，真的很想給剛剛故作大方的自已一個巴掌。

那輛酒紅色的法拉利就停在酒吧不遠處。

程霜霜氣定神閒的坐在副駕駛，衝他晃了晃手裡的車鑰匙。

“站著幹嘛？過來開車。”

“..”

呃..

為了應對客戶需求，他會開車，甚至可以說是車技很好，但他確實很少開這麼好的跑車..

媽的，都是回憶都是淚。

無論是從外形車衣還是標誌來看，他要是把這車給碰了，把他賣了都不一定能賠得起。

也許是看出了他的些許猶豫，程霜霜沒給他開口說話和反駁的空間。

“接著。”

他下意識的伸手接住被丟過來的車鑰匙，而後微微抬眉，看到那個好像有點疲憊的女孩已經窩在副駕駛上，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開車，撞了算我的。”

“..”

姜雲嘴角掛起一絲輕笑。

好的，老闆。

酒紅色的鋼鐵猛獸肆意的穿梭在魔都的各個街道。

姜雲眯著眼睛，努力抵抗著無孔不入的勁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那些開敞篷跑車的人都喜歡戴個墨鏡。

那特麼不是為了裝酷，是為了抗風！

他說了請客，自然就沒有逃單的道理。

但他從來也不是為了裝逼而捨得花錢的人，所以他把程霜霜帶到了一家他常吃的路邊攤。

“..”

程霜霜披著個很薄的皮外套，看著街邊的小吃攤，轉頭打量了一下姜雲，又看了看剛剛熄火停在道邊的法拉利。

“你說請我，就帶我來吃這個？”

這個人的腦子裡在想什麼？

他知不知道要是自已放話想被人請吃飯，半個魔都的高檔餐廳都會被訂滿？

..好吧，這話也許有誇張的成分。但不管怎麼誇張，都不會比現在自已站在這更魔幻了。

和她不同，姜雲完全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他還極力的向程霜霜推薦著自已比較喜歡的東西。

“這家的烤魷魚不錯。”

“看到那個冷字那倆點壞了的攤子沒有？那大娘烤冷麵一絕！”

“香腸就得吃純澱粉的！他放肉我都不愛吃！”

“...”

姜雲帶著她找了個臉熟的攤位坐下，靜靜的等待著那些後者眼裡的垃圾食品，在不知炸過多少蟲子屍體的地溝油裡翻滾，直到臨期食品的怪味被掩蓋掉後，撒上調料端給他們。

她真的有些納悶。

這個人不是個職業舔狗嗎？而且聽說賺的很多。

不是，就不說別人。

自已一個月還給他開十萬塊錢呢，他去酒吧連杯酒都不捨得點就不說了，帶自已吃飯來這種地方？

就算他不知道自已就是他那未曾謀面的老闆，就算他不知道自已富，那他眼睛還瞎了嗎？看不到自已又白又美？

..這麼一說，她的妝好像是太濃了些。

她又看了看面前的桌子。

不知經過多少摧殘的黃色小桌被努力擦拭的很乾淨，但仍然可以看出上面淡淡的油跡斑斑。

她屁股底下坐的塑膠椅子晃晃悠悠，好像下一刻就會支撐不住她的重量而倒地。

“..”

她出門前才量過體重的，一米六八的身高配上一百一的體重，絕對絕對不算胖吧。

所以她在心底裡打定了主意，如果今天自已因為這個椅子出了任何洋相，她就開車撞死眼前這個可惡的傢伙。

“...”

等到那些程霜霜眼裡的垃圾被送過來後，她看到姜雲好像沒吃過飯一樣狼吞虎嚥。

她心中不由得更加疑惑。

劉玲兒到底看上了他哪一點，才會允許這麼個人在自已身邊晃晃悠悠？

她不否認這小子是長的挺帥的..但，長得帥的可不止這一個吧？

看她始終沒有吃東西的意思，姜雲納悶道：“抓緊拿著吃啊，等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

在他催促的眼神中，程霜霜萬般不情願的用指尖捏起一根籤子，以防油汙過度的沾染到自已手指。

然後她慢慢將籤子上的鐵板魷魚送到了自已嘴裡，輕輕的撕咬掉一塊。

姜雲看的也是滿心無語。

這他媽也叫吃東西？

餓你兩頓就好了。

嫩滑的魷魚肉混合著紅豔的調料，鮮甜和麻辣的味道一同在程霜霜口腔裡爆炸，感染著她味蕾。

這種地方的原材料自然是不可能跟她平日裡吃的東西比的，做法簡單粗暴的也是她覺得她上她也行。

但這種重油重鹽的東西，對吃慣了清淡口味的她來講..

就好像之前她決意在那攤死水一樣的日子中掙脫出來，然後紋了個花臂開了酒吧一樣。

冒昧，新鮮，卻無法言說的美味又上頭。

“..”

姜雲已經吃完了自已那份，看到她表情變換，心中覺得好笑。

程霜霜再次張開的嘴巴肉眼可見的大了許多，咀嚼的動作也不再像之前那樣猶猶豫豫，終於是有了點正經八本吃東西的模樣。

此刻的姜雲褪去了在酒吧中瀟灑浪蕩的偽裝，看起來像是略有疲累又在強打精神。

待程霜霜吃完了烤魷魚，正猶豫著是該對烤冷麵還是澱粉腸下手的時候，一隻包裹著溼紙巾的手指伸到她面前。

恰到好處的距離，讓她可以自已把溼紙巾拿走，也可以把臉稍稍湊近一些讓他來擦。

看到程霜霜眼中一閃而逝的錯愕，他心中暗笑不已。

你不是喜歡出招嗎？

那我接招就是。

昏黃路燈照射下，程霜霜在短暫的猶豫過後，把沾染了些許油花的嘴角輕輕貼在了那張溼紙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