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零下十度

回到自已租住的單間後，姜雲脫下外套和襯衫。

儘管傷口並不深，藥膏也非常管用，但畢竟間隔的時間太短，火辣的感覺仍然在侵蝕著他的精神。

微微的嘶哈了兩下之後，他終於爬到了床上。

短暫的休息片刻，他摸出手機，將剛剛到賬的六萬元提現到自已的銀行卡里，忍不住的喜上眉梢。

他從大一剛剛開學後就開始走上職業舔狗這條道路，現如今他大一下半年剛剛開學。

雖然不是每個客戶都像杜如君這樣慷慨，但迄今為止他已經積攢了一筆小小的鉅款。

他極為珍惜週六晚上和週日上午時間，因為這是他唯一留給自已的空閒。他甚至為了這段寶貴的時間花費每個月五百元的鉅款租了這麼個風水寶地。

在這段時間裡，他可以聽歌讀書看電影，或者就單純的躺在床上呼吸，發呆。

總歸他是不想再碰那個列滿了計劃表和所有客戶資訊的手機。

被他撕的粉碎的診斷書混合著麵包牛奶的垃圾袋靜靜地躺在一旁的垃圾桶裡，如果將其拼湊起來看的話，可以看到令心理醫學界幾乎是束手無策的診斷結果。

‘雙相情感障礙’。

...

...

隔日下午四點，姜雲準時出現在了零下十度的散臺。

‘零下十度’是一家酒吧，即使是在繁華的魔都，這裡也算得上是上檔次的地方了。

看到他來，早有準備的調酒師滿心無語的遞給他一個被冰的正好的杯子。

姜雲才不管那些，自顧自的摸出一罐芬達倒進了杯子裡，然後叼著吸管慢慢的嘬著。

“..煞筆。”

調酒師實在是忍不住的罵了他一句。

這小夥子看著帥氣，穿衣打扮看起來也不像是那種會死不要臉的樣子。

但是自從他第一次來到這裡，看到選單上的酒水價格後，調酒師就徹底的明白了什麼叫人不可貌相。

他甚至連一杯最便宜的酒都捨不得點，每次來的時候都跟他要個杯子，自已帶個飲料，等霜霜上臺的時候就開始叫好，還裝出一副很有品味的模樣..

你怎麼不扣死呢？

但是姜雲覺得自已這樣做半點毛病都沒有。

他會來到這個跟他性格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地方，完全是因為這地方的老闆派人跟他簽了合同而已！

說是因為最開始酒吧的生意不好，所以需要一些他這樣的帥哥來搖搖頭熱熱場子，但他表示自已實在是幹不好搖頭這個事兒，於是對方退而求其次的讓他給酒吧的駐唱叫兩聲好。

這可太簡單了。

而且每個月十萬塊！只需要從下午四點待到那個叫程霜霜的駐唱累了下臺就可以了！

哪有這麼好拿的錢啊！

去杜如君那都得挨頓鞭子呢！

至於點酒？

開什麼玩笑！

要真是小來小去的也就算了，這裡隨便一杯雞尾酒都得大幾百甚至千起..

讓他掏這份錢？

做夢吧你！

他能帶個芬達來沒幹坐著都算給老闆面子了！

不多時後，濃妝豔抹，紋著帥氣花臂的程霜霜從門口走了進來。

她目光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到了那個很熟悉的背影上。

果然又來了..

她走過去，用胳膊肘頂了下姜雲的肩膀，後者猝不及防，被頂的哎呦一聲。

這一下正好碰到了他的傷口..

但無所謂，他知道會這樣跟他打招呼的人只可能是他的財神爺。

程霜霜女士。

她那畫著誇張濃妝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兩眼，調笑道：“又坐這喝飲料啊？”

很顯然，這種程度的攻擊性對姜雲來說完全跟撓癢癢沒有半點區別。

“來聽你唱歌的，又不是來喝酒的。”

他嬉皮笑臉。

程霜霜笑罵了一聲，衝著臺上點了點頭：“我過去了。”

“好，今晚也好好發揮！”

“那是，不看看我是誰。”

簡單的幾句寒暄過後，姜雲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吧檯裡的調酒師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看著他，輕聲哼道：“你這屌絲樣，還想泡霜霜姐？”

臺上的音樂很是時候的響起，瞬間引爆全場。

程霜霜看起來在這個場子很受歡迎，只不過剛一亮相就響起了一片叫好的聲音。

“霜霜！”

“霜霜！”

這叫喊聲中自然也有姜雲一份。

臺上的程霜霜搖晃著腦袋，直到聲浪漸漸褪去後才雙手虛壓。

也是在這時，姜雲才一挑眉毛，回應了調酒師的話。

“你懂個屁呀？”

哥們這是賺錢呢！

一個月十萬，來四次，一次最多最多不超過八個小時。

就按八個小時來算，一個月三十二個小時..

哥們這時薪三千多呢！

你累死累活的在那調酒能有這麼多錢賺嗎！

但這些東西沒有必要跟別人解釋，他只需要做好自已的事。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好像真的全身心的陶醉在了酒吧的氣氛中，程霜霜唱嗨曲他就跟著嗨，唱點傷感音樂他就跟著假裝低頭抹眼淚。

其實？

呵呵。

我姜某人的道心穩固的自已都覺得可怕。

什麼男男女女情情愛愛的。

哪有我姜某人賺錢重要！

而且說實在話，這熱絡的氛圍在他看來也太過可笑了一些。

誰知道像他這樣的拖還有多少？

..那邊已經藉著酒勁親上嘴的肯定就不是了。

嗯，喝多了吐地上的那個也不可能是。

剩下的人誰說得好呢？

也不知道這酒吧老闆到底是哪個冤大頭，花這麼多錢找這麼多群演，這酒吧能不虧本嗎？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為了酒吧生意好點還是為了泡這個程霜霜..

對這種一看就知道是萬花叢中過的妹子，他一向是敬而遠之的。

倒也不對，他除了班級裡的幾個同學，幾乎是沒有其他什麼朋友，更別提泡妹..

他是對除了客戶以外的所有妹子都敬而遠之。

程霜霜大概是五點到的，此刻眼看就要十點了。她終於是從臺上退了下來。

自已今天的表現又是堪稱完美！氣氛帶動的就是倆字。

到位！

他正準備功成身退的時候，臺上的程霜霜卻在一眾期待的眼神中衝他走了過來。

“哎，走啊，我請你吃個夜宵。”

誰也沒想到的是，本來該欣喜若狂的姜雲此刻卻猶豫起來。

這個..算加班吧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