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分開時，蘇怡熱情邀請唐念一起用晚餐。
唐念擺擺手：“不用了，我晚上還有工作。”
蘇怡以為她不好意思，“都是自已人，別客氣。”
唐念說：“下次吧，今天和方總約好了。”
三人行，必有電燈泡。她還不至於如此不長眼，看不到旁邊卓星野的大白眼。
於是在二人注視下，唐念跳上計程車，揚長而去。
…………………………………………………………
西餐廳。
唐唸到時方回已經在了，還卡著她的時間點好了餐。
依舊老幾樣，牛排，沙拉，紅酒和甜品。
但是今天，她很想喝可樂。
唐念招來服務員要了一罐冰的，卻被方回換成了常溫的，還藉機嘮叨了一番：“你胃不好，少喝冰的。”
常溫的可樂總是差點意思，唐念神情懨懨，感覺失去了人生的快樂。
方回忍俊不禁，藉機和她閒聊，以此分散注意力：“聽說你今天帶卓星野剪頭髮去了？”
“嗯。”
“他還帶女朋友來了，”方回有點驚訝，“這你都能忍？”
唐念沒好氣地說：“我看起來很不近人情嗎？”
“那倒不是，”方回笑，斟酌了一會兒，說：“我看了他的行程，目前只有一個拍廣告，他沒跟你提想拍戲的事兒嗎？”
“怎麼，很著急麼？”
在此之前，方回從未過問過演員的拍戲問題。
唐念和方回合作至今，對演員的規劃早已心照不宣。對於沒演戲經驗的新人，通常要經過很長一段學習，厚積薄發才能送進劇組。
也正因如此，他們公司藝人的口碑一直不錯，戲約不斷。
“沒有，只是他先前和我提過一嘴，我覺得他挺有上進心的，或許可以……”
唐念打斷他：“慢慢來吧。”
唐唸對卓星野有一個很清晰的規劃：先幫他多接幾個廣告謀生，等有了一定積蓄可以暫時放下工作，再找個專業的表演老師學習表演。接著從群演開始，慢慢往主角努力。
…………………………………………………
晚上。
唐念回到家就習慣性開啟行程，安排明天的工作。
時間已經過了九點。
她拿著手機，心裡糾結了一番。雖然很冒昧，也怕打擾到小情侶。但鑑於卓星野今天有前科，猶豫再三後還是給他發了條訊息：明天9點必須到達拍攝場地，你家在哪裡？我提前過去接你。
那頭沒有立刻回覆，過了好一會兒，卓星野才回訊息：不順路，地址發我，自已去。
大概是不太方便……唐念沒有拆穿他的藉口，發地址的同時順手回了條：好，打擾了，你繼續。
一秒後，她收到了卓星野的微信：？？？
………………………………………………
第二天。
這次，卓星野很準時地出現在約定地點。
兩人甚至比一些工作人員來得還要早。
然而即便如此，上午的工作依然不順利。
卓星野是個純新，對很多行業術語不熟悉。即使工作人員看在唐唸的面子上，耐著性子翻譯成大白話，但在拍攝一些動態或靜態的畫面時，他依然摸不著門路。
用攝影的話來說就是，臉是好看的，只是不會擺弄。
向來心高氣傲的卓星野，只能板著臉和自已生悶氣，唐念安慰他：“都是經驗，慢慢積累吧。”
好在有一整天的拍攝時間，他可以慢慢琢磨。
中午放飯時，客戶老闆來探班。
他是方回的發小，也是因這層關係才能拿到這個代言。
“怎麼能讓唐總吃盒飯，方總都交代我了，中午務必請你吃頓好的。”
“聽方總說你喜歡吃牛肉，那咱就去吃牛肉火鍋。”
“……”
明明他才是金主爸爸，卻表現得比唐念還要謙遜。
唐念百般推脫，還是拗不過對方非要帶她開小灶。
她只好問卓星野要不要一起去，誰知被他拒絕了。
理由是他不愛吃牛肉，方總也沒讓人關照他。
不知是真介意還是假借口，反正最後卓星野也沒去。等唐念吃完回來，攝影棚已經開工了。
下午的拍攝，卓星野逐漸進入狀態。
和上午表現相比，完全判若兩人。好像僅僅過了一箇中午，他就開竅了似的。
廣告導演看了很滿意，拍拍他的肩膀鼓勵他：“孺子可教，不愧是你念姐帶出來的人。”
卓星野無語，唐念卻坦坦蕩蕩地接受了。趁著休息的功夫，他還不忘走過去挖苦她：“我辛辛苦苦地拍戲，倒成了你的功勞？”
唐念把水杯遞給他：“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卓星野喝了一口，挑眉：“那我什麼時候能拍戲？”
唐念溫聲說：“這個不急。”
她沒把卓星野的話放心裡，低頭擺弄電腦時，螢幕卻被一隻手按住。
“我想拍戲。”卓星野格外認真。
唐念說：“我知道了。”
卓星野的手分毫未動，又一臉嚴肅地補了句：“我想拍李剛導演的戲。”
這次，唐念終於抬頭：“你認真的？”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那個有點難度，”唐念實話實說，但沒有說死，怕打擊到他的自信心。
然而她想錯了，對方壓根不怕，甚至還有點勇往直前的莽。
“《折戟》是大ip嗎？”卓星野說。
“是。”
“就它了，我有點興趣，你去了解一下。”
“……”
對於卓星野想演《折戟》的小心思，唐唸完全明白。
熱門小說改編加名導加高投資，對於擁有三個強大頭銜組成的熱門ip劇，放眼整個娛樂圈都虎視眈眈。
所有人都明白，即使拿不到主角，只要能出演其中一個小角色，都能為今後的人生履歷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你這個階段不合適。”唐念說。
“不—合—適？”卓星野一字一頓地說：“我是演員，不拍戲難不成每天拍廣告？”
唐念不奢求他能理解自已：“你既然選擇了我們公司，就應該相信我們的安排。”
“即便我不喜歡這個安排？”
唐念無言以對。
“唐總，到底是你太過自信，還是你習慣看輕別人。”
唐念沉默。
無聲的僵持在這對本該親密無間的工作夥伴身上蔓延開來，周圍的工作人員俱不作聲。
休息時間一到，服裝組的小姑娘不得不上前小聲催促。
“唐總，我們要開工了。”說著，轉頭看向卓星野，“卓老師，我們要換下一套服裝繼續拍，您現在有時間嗎？”
唐念面對這種狀況駕輕就熟，很快收拾好情緒：“你先工作吧。”
小姑娘鬆了口氣，看向卓星野。
卓星野整整衣服站起來，好整以暇地低頭：“換衣服這種事情，外人不太方便。唐總，你來幫我吧。”
小姑娘有些為難：“不好麻煩唐總吧……”
“唐總是我的助理，沒什麼麻不麻煩的，對吧？”
唐念站起來，微笑著對小姑娘說：“我來吧。”
五年了，卓星野還是小孩子脾氣。心裡不高興了，也不讓別人舒服。
唐念幫卓星野換衣服，對方像是故意讓她難堪似的，也不顧及男女有別，當面就把衣服脫了。
唐念也不是小姑娘了，看著某人精壯有肌肉的身體，毫無羞懼。
卓星野故意靠近，唐念定睛直視。
門外有人推門而入，年輕的小姑娘看到卓星野白花花的肉體，紅著臉退了出去。
卓星野卻目不轉睛，目光依舊落在唐念身上。
唐念心無旁騖地拿起衣服，遞給他，又幫他豎好領子，左右檢查了幾遍，才開啟門，淡漠道：“可以開始工作了。”
卓星野瞳孔一片墨色，冷笑著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