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誰也沒提長公主的賞花宴。
宋曼九知道這是父母和哥哥體諒她,怕她傷心難過,故她也一字不提。
晚飯後沐浴,金紗給她更衣,突然“啊”地一聲叫了出來,嚇了宋曼九一跳,忙問怎麼了。
“小姐,你腰後面紫了一塊。”
金紗一直跟在小姐身邊,小姐受了這麼重的傷,她都不知道,真是該死,故一臉緊張,忐忑地說。
宋曼九這才想了起來,江縷故意撞她,她碰到了花盆,當時疼的差點話都說不出來,不過緩過那口氣就好了,也沒覺得疼,她也就沒在意,原來碰了那麼一下子竟然碰紫了。
她不願讓金紗知道,省得她又亂嚷嚷起來,弄得滿府皆知,母親知道了,又不得安寧,故意輕描淡寫地說:“可能碰到哪了吧,我也不知道,不用管,過兩天就好了。”
她不這麼說還好,她這麼一說,金紗更覺得是自已的過錯,她是貼身伺候小姐的婢女,時刻不離左右,連小姐磕著碰著都不知道,這不是她的失職嗎?
現在小姐只是磕青紫了一塊,如果哪天她不當心,小姐受更重的傷怎麼辦?
想著想著眼淚都出來了,哽咽著說:“不行,得請個大夫來看看,小姐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說著就圍著宋曼九打轉,一會抬她的胳膊,一會看腿,生怕別的地方也傷著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讓宋曼九看著覺得好笑,又無奈。
都是因為爹和娘太緊張她了,一點點小事都要當成天大的事情,弄得她身邊的丫鬟也把她當成易碎的瓷娃娃似的,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嚴陣以待的。
要是再由著金紗這樣下去,水都涼了,她還洗不了,說:“別的地方沒傷著,也沒不舒服的地方,你再這麼亂嚷亂叫,一會讓母親知道了,該責罰你了。快別吭聲了,一會悄悄叫紫煙過來看看,抹點藥就好了。”
宋曼九的話果然讓金紗閉了嘴,不過還是又把宋曼九看了個遍,確實沒有其他的傷,這才放心。
沐浴後,穿了衣服出來。
金紗總是覺得小姐好像瞞了她什麼,又忍不住問:“小姐,你真的不記得怎麼弄的嗎?都青紫了那麼一大塊,你當時都不疼嗎?”
宋曼九知道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金紗肯定會想東想西的。
她拿過面脂膏小罐,輕輕地用食指挖了一點點,輕輕地抹到臉上,有一股清香的味道,瞬間覺得臉上滋滋潤潤的,看著銅鏡中自已姣好的面容,她笑著說:“你呀,什麼事情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估計是在公主府賞花時,不小心碰到哪個花架子或花盆子上了。這也是我面板嫩,隨便碰一下就起印子,你不要大驚小怪了。”
她這麼真真假假地說了一番,果然金紗不再問了,給她梳完頭後,又鋪了床,服侍她躺在床上,這才出去叫紫煙。
宋曼九是個在家呆不住的人,一個看不住就偷溜出去,父母怕她出去一不小心出什麼事,就想買個力氣大的丫鬟在她身邊跟著。
後來因緣際會碰到紫煙,她會功夫,又願意到宋府,於是母親就讓她跟在宋曼九身邊。
紫煙與其說是宋曼九的丫鬟,不如說是她的護衛,只在她出門時跟著保護她的安全。
就像今天去公主府,紫煙也跟著去了,只是沒有進公主府,一直在馬車上等著而已。
金紗出去一會,再回來後面就跟著紫煙,她撩起宋曼九的衣服看了看,說:“沒什麼大礙,把這藥抹上,明後天這印子就能下去。”
金紗一聽喜出望外,小姐這傷痕印子越早沒了越好,要是不小心被太太知道了,她們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所以聽了紫煙的話,就要接過紫煙手中的麻色小瓷瓶,給宋曼九上藥。
紫煙看著她著急的樣子,會心一笑,說:“我來就行,抹上後還要輕輕地揉一揉,這樣印子才下的快。”說著就開啟瓶子用手挖了一塊藥膏抹到宋曼九的後腰上。
宋曼九立即感覺到一股涼意,正想要誇一誇她的藥好,就猛的一疼,忍不住“哎呦”一聲,又叫著“疼”,倒是把正在給她揉腰的紫煙唬了一下子,忙說:“小姐忍著點,很快就好了。”
紫煙知道宋曼九嬌氣,沒想到她這麼嬌氣,自已還沒用力呢,也就是用兩根指頭輕輕地按了按,她就受不住了。
不過看著宋曼九嬌嫩的面板,一掐就能掐出水的樣子,不自覺地放輕了動作,但是宋曼九還是覺得疼,只好咬牙忍住,裝作無事的樣子,可是皺著的小眉頭暴露了她真實的情緒。
真的很疼。
金紗在一旁看的心疼的不得了,小姐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罪,忙把下午宋曼九看的那本書拿了過來,遞給宋曼九說:“小姐,看會書吧。”
她記得下午小姐看這本書的時候很開心,好像裡面有什麼內容讓小姐很喜歡,這會小姐看看書說不定能轉移下注意力,就不那麼疼了。
宋曼九這會哪有心情看書?
還不如吃根芝麻糖呢?
想到此,可憐兮兮地說:“給我拿根芝麻糖吧,我想吃那個。”
太太雖然很疼宋曼九,也很縱容她,但是在吃食上也管的很嚴,不讓她晚上吃甜食,芝麻糖就更不用說了。
要是在平時,金紗肯定不同意,這會看宋曼九皺成樹皮的小眉頭,心裡一軟,也不再堅持了,忙出去拿芝麻糖,倒是讓正在給宋曼九揉腰的紫煙輕笑了一下。
金紗剛拿了一根芝麻糖走到床邊,還沒來得及遞給宋曼九,紫煙已停了手說:“好了,小姐,沒事了。”
宋曼九一時傻了眼,眼巴巴地看著金紗手裡的芝麻糖。
吃,還是不吃?
金紗也沒比宋曼九好到哪去,看著手裡的芝麻糖,瞬間成了一個燙手山芋。
給小姐,還是不給?
然後主僕倆的目光同時轉向紫煙,一個哀怨,你就不能再揉兩下?一個埋怨,你就不能在我進屋之前停下?
此時兩人共同的心聲:紫煙肯定是故意的。
紫煙像沒事人一樣,擦了擦手,慢條斯理地說:“小姐知道今天江小姐為什麼找您麻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