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上巳節,宜祈福。
今日的賞春宴可算熱鬧。
不算趙家,京都剩下的四大世家都來了人。
其中以柳家為首,也就是太后與貴妃的柳氏一族。
接著便是白家、宋家和齊家。
這四家根基深厚,手裡把持著大慶六成的財富。
皇帝李麟十幾年的謀劃,也才奪得三成。
剩下那一成,握在主動前往西境駐守的趙家手裡。
陸父這一類的人替皇帝經營,走商辦事,外加吸納京都外頭那些世家看不上的“蠅頭小利”。
在他人看來,這是既辛苦又油水少的苦差事。
只有其中的人才知道這裡頭的玄妙。
這會兒離正式開宴還有段時間,且說宴上這些貴婦人與嬌小姐。
婦人們這邊,有臉面的便湊著太后、皇后跟前說些“體已話”。
搭不上話的就三三兩兩結伴,說著自家“不爭氣”的兒女。
問問這家的姑娘,那家的小子,也是打發了時間。
小姐們這邊則是聚在一塊,談著時興的首飾、布料,賞賞花,喂喂魚,時刻警醒著自身儀範。
唯獨一人例外,便是鄧淑寧。
她四處閒逛著,也不拘束,看著喜歡的花兒就折下來戴在頭上,與她身上的紅綠裙衫倒是相得益彰。
百花廳是萬和園裡最大的一處。
各式的假山小池,花盆矮樹,擺放的錯落有致。
俗話說冤家路窄,她走著走著便瞧見了陸銀枝。
“婉貴人?”
鄧淑寧先出了聲。
陸銀枝這會兒正和洛琳琅說著話,忽然聽到有人喚她,轉頭一瞧,竟是之前鬧過一場那位鄧家的小姐。
她問:“是你?”
鄧淑寧盈盈行禮:“婉貴人安。”
“免了,這位是洛常在。”
“洛常在安。”
鄧淑寧舉止得體,溫婉恭順,如同換了一個人般。
洛琳琅沒見過鄧淑寧,便問:“你是哪家的姑娘?”
“臣女是鄧家的,名喚鄧淑寧。”
“你就是鄧淑寧?”
洛琳琅一下子收回笑,瞧鄧淑寧的眼神帶著不善。
“我聽說過你,是你剛進園子的時候鬧了好大一齣戲吧?託你的福,這園裡如今伺候的個個請著本分,不敢越了規矩去。”
“洛常在謬讚了,我只是將計就計,借刀殺人而已。不過確實惹了婉貴人不快,也嚇著了好些人,今兒見著,我便請罪了。”
鄧淑寧聽不懂話似的,笑的燦爛,朝著兩人深深蹲禮就當賠罪了。
“婉貴人與洛常在好興致,我便不打攪了。”
不等兩人喊起,鄧淑寧自顧著起身,往流水宴處去。
走出幾步,她還是頓住回身。
“方才我經過花廳南邊兒,不知道那邊通往哪兒,好心提醒兩位,那兒今日怕是不安生,且小心逛著。”
言盡於此,她便算還了那日借這位婉貴人的勢力了。
洛琳琅沒把鄧淑寧的話放心上,她挽著陸銀枝,也往流水宴處去。
時候不早了,正宴快開始了。
陸銀枝則沉思了一番。
花廳南邊,通的是西四院。
那邊是僻靜處,都是些空屋子,留著待客用的。
若要在那兒設局,倒是個好地方。
鄧淑寧的話陸銀枝信了七成。
在落座開宴與賢郡王妃對上視線後,她便有了十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