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她何雪香就無辜?何太醫啊,你真的瞭解你的女兒嗎?”

薛凜那副狼狽的樣子,叫丁香看了心裡好不快活。

可轉頭瞧見何太醫為何雪香哭慘,她又是氣急。

“別以為何雪香是個好東西!她可沒少攛掇薛婉凝,你們兩家就是蛇鼠一窩!”

朱欒的死,他們都有干係,誰也別想逃掉!

“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背後有人指使……咳咳……別小瞧我,你們這群高高在上的人,別小瞧了我們去……咳咳咳……”

丁香嘔出血,趴在地上大喘著氣。

林太醫聽到這裡,沒忍住哭嚎著:“這些都是薛何兩家的事,你既說無人指使你,為何先前又要攀咬我的女兒!若不是你的話,我的女兒怎麼會被毒死!”

說著,林太醫提高音量:“皇上!皇上啊!微臣的女兒實在去的冤枉啊!”

這聲響,都叫圍在外頭的人聽了去,可見林太醫心中悲慼。

然而不等上頭幾位主子發話安慰,丁香掙扎著起身,從衣袖中摸出一根髮簪。

尖銳的一端對著脖子,丁香語氣裡帶著解脫。

“朱郎,你且等等我……就快了……”

丁香是力竭了的,可她恍惚間聽見了有個聲音在喚她,她便硬撐著站起了身子。

此刻她手持髮簪,用的力氣沒個把握,已經劃傷了脖頸處的面板。

“林答應可不冤枉,讓何答應毀容的藥可是她費盡心思尋來的呢。”

“薛、何、林,哈哈哈……咳咳……咳咳咳……你們,你們三家佔著太醫院,踩在別人上頭的滋味很好吧?都去死,都去死啊!咳咳……我,我詛咒你們,這些虛偽又噁心的人,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噗呲——”

髮簪深入,紅豔豔的血先是飛濺空中,再汩汩湧出。

不過幾瞬,倒地的丁香便沒了呼吸。

她面帶笑意,手裡緊緊握著那根髮簪。

尾端丁香花樣式的玉碎落四散。

她動作果決,嚇了眾人一跳。

若不是福長順擋的及時,血漬就要噴濺到皇上和太后身上。

福錦也反應過來要替自已主子擋一擋,可皇后推開她的身子,任由溫熱的液體飛到臉上。

好些人閃擋不及,也都沾了些血。

陸銀枝護著洛琳琅,沒注意自已臉上。

薛凜,何太醫,林太醫怔愣著,他們沒想到有人能不怕死。

他們行醫治病,見的都是想方設法要活的人,丁香這般自決的,還真是少見。

同時他們心底也生出害怕來。

人多的地方就會有腌臢事,一直做好事難,可一直做壞事沒有門檻。

太醫院由他們三個牽頭,誰的手又幹淨?

只要邁出了那一步,誰也沒法輕易脫身。

三人不約而同看向了上首。

李麟唇角微勾,眼裡卻不見笑意。

他朝周全道:“傳薛婉凝。”

“是。”

薛婉凝被捆著帶上來,青絲蓬亂。

她一眼瞧見了哥哥,稍微定了定神。

以往只要有哥哥在,不管自已做了什麼,都不會有什麼大事。

這種盲目的信任,薛凜要是知道了恐怕不知該笑該哭。

以往那些事兒再怎麼鬧也不曾在皇上面前戳破。

即使被告一狀,薛凜也能說成是女兒家的玩笑打鬧,算不得大事。

可今日不同。

薛婉凝跪在地上,李麟卻不理她,而是問薛凜:“你可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見到妹妹,薛凜蓄力掙開桎梏,連連磕頭:“皇上開恩!皇上恕罪!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請皇上寬恕婉凝,留她一條命吧!”

薛凜這般行徑,終於讓薛婉凝意識到大事不妙,她扭動著身子想靠近哥哥,卻被周全死死按在原地。

怎麼回事?

難道她謀害親夫的事被人揭發了?

可她做的很隱秘啊!

知道有人要來搜府的第一時間她就把東西都燒了啊!

可她忘了自已哥哥書房一盒子的東西更加致命,她慌里慌張的燒燬證據,差點燒了薛府,這便被周全給帶到了這裡。

上首對於薛凜的動作沒有回應,薛凜磕頭的聲音越來越大,砰砰砰的,聽得薛婉凝定下的心神又慌了起來。

她四處張望著,希望找到一個可以幫他們兄妹說話的人。

沒有,一個人都沒有!

眾人皆是冷漠的眼神,事不關已的樣子。

沒有誰會傻到去幫已經坐實罪名的人說好話。

得不到好處,也沒有平日來往的情分。

且這薛凜是皇上親自提拔上來的,如今惹了皇上厭惡,誰攔得住皇上的責罰?

眼見薛凜流的血越來越多,薛婉凝崩潰了。

“哥哥!不要!別磕了!都是婉凝任性,婉凝的罪責就讓婉凝來承擔,你快停下,停下啊,哥哥!”

薛凜哪裡敢停,今日論罪可不單單是妹妹謀害親夫的事。

他定然是活不了了,可他一定要盡全力為婉凝留下一條命。

兄妹倆這景象,眾人瞧著不語。

陸銀枝記得薛婉凝,當時她還偷看了兩眼來著。

這薛婉凝算不上傾國傾城,可容色也是不差的。

比起那位何雪香,容貌論不出個高低,只能說是各有韻味。

洛琳琅選秀時遭了暗算,沒心思瞧別人,這是第一回看見薛婉凝。

她附在陸銀枝耳邊,低聲問:“那個何雪香比她還要美嗎?”

“倒沒有,兩人也算是平分秋色。”

“那怎麼還要因著這容貌去害何雪香?”

陸銀枝:……

她也不知道。

也許,女為悅已者容?

也許,薛婉凝就是見不得何雪香比她好?

“那便是無話可說了。”

看著薛凜已經意識模糊,李麟開了口。

“周全。”

“奴才在。”

“把薛氏兄妹帶下去,何林二家還由你去查,明日來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