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禾擔心暴君忙完就忘了帶自已去地牢,所以並未回去休息,而是站在殿外,等著暴君結束公務。

守著殿門,和上課罰站沒有區別。

禁衛軍們已經習慣了,個個站得筆直,面無表情,目視前方。

沈風禾站了半柱香不到,就忍不住往高畫質朗的身邊靠了靠。

“高統領,你有心事兒?”

太明顯了,挺年輕挺俊的一個小夥兒,皺眉皺得都快夾死蒼蠅了。

高畫質朗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忍不住又輕輕嘆了一口氣:“哎!”

不用問了,包有心事兒!

“高統領,我是大夫,有心事兒一定不要憋在心裡,憋久了容易生病。”

高畫質朗從未和人吐露過心事兒,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聽了豐公公的話,心裡就湧出想要一吐為快的衝動。

他小聲道:“明日我要告假一天。”

沈風禾記得高畫質朗前段時間也休假了好幾日:“還是家裡的事兒?”

果然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

高畫質朗微微點頭:“明日是我家三弟的生辰,我娘為他辦生辰宴。”

沈風禾忍不住羨慕:“你家三弟真幸福,你娘一定很愛他。”

沈風禾的父母因為一場意外離世數年,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媽媽做的飯菜了。

高畫質朗卻顯露出難過神色:“其實我家三弟已走丟十年,他現在應當和你一般大。不知他過得怎樣。”

沈風禾一愣,琢磨著怎麼安慰的時候,全公公慌慌張張地從殿內跑了出來。

“豐公公,陛下讓您進去伺候。”

沈風禾相信自已的醫術,所以暴君應該沒有犯病。

大機率又抽風了。

對上高畫質朗擔憂的眼神,她微微挑眉安慰不用擔心,然後大步走進了殿內。

……

殿內。

楚凌淵身前那一摞高高的奏摺幾乎見底。

他始終沒有抬頭,待沈風禾走近以後,冷聲道:“研墨。”

沈風禾看著已經研好的墨,心中很是疑惑,但還是照做不誤。

看著小豐乖乖研磨,楚凌淵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些許。

他聽力極好,剛剛將小豐和高統領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倒是個心善的小傢伙,還關心高統領有心事兒?

那怎麼不關心關心自已這個快被繼母毒死的皇帝,有沒有心事兒?

沈風禾察覺到一股不明氣勢,下意識抬眸。

正好對上楚凌淵的雙眸,其中有著沈風禾一時分辨不清的情緒。

這是不高興了?

還帶著些許怨氣?

自已哪裡招惹這位暴君不高興了?

可別扣自已的好感度!

也不能不帶自已去地牢!

“陛下,可是頭又疼了?”

不等楚凌淵回答,沈風禾已經熟門熟路地按住了他的太陽穴,不輕不重地按著。

“陛下,這個力度可舒服?”

力度剛好合適,甚至讓楚凌淵舒服得悶哼了一聲。

“嗯~”

躲在房樑上的冥一冥二,聽見聲音嚇得一激靈,忍不住探出頭往下看了看。

待看清是豐公公給陛下按摩以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剛剛真的嚇死了,還以為陛下在進行人生大事兒呢!

那種時候,他們這種冥衛應該提前規避,不然可是要掉腦袋的!

……

楚凌淵說到做到,工作一結束就帶著小豐去了地牢。

沈風禾還是第一次去真正的地牢。

以前在電視劇裡面看著都覺得恐怖,如今身臨其境,更加恐怖。

陰暗,潮溼,撲鼻而來的血腥氣,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還有竄來竄去的大老鼠。

沈風禾壓抑著內心的恐懼,一步一步緊跟在楚凌淵身後。

越往裡走,恐懼加深一分,沈風禾下意識靠近楚凌淵一分。

楚凌淵將一切盡收眼底,直到小豐扯住了自已的寬大衣袖,他也默不作聲,裝作絲毫沒有察覺,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膽子這麼小?

那當初怎麼有膽子和太后對著幹的?

沈風禾突然撞上了一堵肉牆,原來是走在前面的楚凌淵停住了腳步。

很快,慘叫聲停止了,有腳步聲走近。

“微臣,參見陛下。”

一道清冷磁性的聲音響起,沈風禾下意識從楚凌淵身後探出了小腦袋。

是個穿著月白衣袍的年輕男人,也是這陰暗地牢裡唯一的一抹亮色。

他恭敬地朝著楚凌淵俯身拱手。

楚凌淵恢復了一貫的冷漠:“起。”

男子站直身子後,沈風禾終於看清了對方的長相,瞬間呆住了。

想不到這陰暗骯髒的地牢裡,竟然還有這麼純白的一朵茉莉花!

面板白皙勝雪,眼眸清澈如水,真是好俊俏的男子!

不同於普通的俊美男子,此人的俊美之中還一股勾人的狡黠。

好像只要他招招手,旁人就會忍不住靠近他,向他吐露心事。

男子很快察覺到了沈風禾的視線,也微微歪了歪頭和她對視。

楚凌淵蹙眉看著杜玉衡的小動作,不悅地咳嗽了一聲:“杜大人,進展如何?”

杜玉衡察覺到陛下的不悅也沒有顯露出懼怕神色,只是正了正神色,一秒切換工作狀態。

“啟稟陛下,犯人已經招了。”

落在他手裡的犯人,就沒有一個不招的!

沈風禾聽出對方尾音微微上揚,看得出對方還有點小臭屁。

楚凌淵喚他“杜大人”,可是接連幾日早朝,沈風禾都沒有見過這位大人。

因她微微出神沒有跟上楚凌淵的腳步,被楚凌淵拽住了胳膊:“還不趕緊跟上!”

沈風禾突然察覺到暴君有些不開心,心中迷茫,又是哪裡不滿意了?

忐忑跟上,沒有聽到好感度下降的提示音,這才鬆了一口氣。

楚凌淵餘光留意到小豐跟了上來,視線不再打量杜玉衡以後,心中的鬱氣才慢慢散去。

都說杜玉衡是“玉面閻王”,當真有那麼好看?

小豐看那小子都看呆了!

大家都是男人,該有的都有,有必要嗎?

哦,不對,小豐確實比正常男人少了點東西。

哎,可憐的小豐子。

沈風禾走著走著就發現暴君時不時偷看自已一眼。

起初眼神是不滿的,後來是遺憾的,最後變成了同情。

就十幾步的功夫,暴君的眼神變了又變,讓沈風禾非常摸不著頭腦。

管他呢,只要不降好感度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