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鍋肉、麻婆豆腐、東坡肘子、宮保雞丁、魚香肉絲......

劉大春幾人就差流哈喇子了,手裡拎著筷子,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麻頭的父母是基層職工,兩人月收入合計450元左右,比山民好太多了,家裡隔三差五開葷,倒還控制得住。

李紅旗的父母是技術骨幹,工資比普通工人要高出不少,但叔伯姨舅們都是做生意的,家裡有礦,這些菜對他來說司空見慣。

“這生活忒沒意思,我已經決定了,明天就走,去南方....兄弟們,開吃!。”

李紅旗對著滿桌子大魚大肉,突然發了一通牢騷。

劉大春三人有點懵,有這麼多好吃的,還沒意思?啥有意思?

許閒夾一筷子幹辣椒,塞進嘴裡:“旗哥!你去南方的話...無非是有錢跟更有錢的區別,我覺得你的問題不是掙錢。”

“嗯?至少我自己掙錢舒服。”

“那也沒什麼意思,你在南方應該有親戚吧?他們的生意多大?都覆蓋哪些行業?是不是服裝外貿,電子進出口,輕工小商品都有?你去做銷售,還是去創業?高中畢業搞技術研究肯定不行吧?”

“嗯?”

許閒一番話,把李紅旗說愣了。

劉大春根本沒聽懂,他現在就覺得肘子香。

麻頭進入社會早,倒是瞭解一些,但也沒去過南方,家裡就他一個男丁,父親身體不好,他沒辦法出去。

“你說的有道理,一眼看到頭的富裕生活真的很無聊、無趣,我覺得馬上要抑鬱了。”

李紅旗這句話有點欠揍。

劉大春幾人同時白了他一眼。

“我覺得伯父伯母對你最大的期待應該是傳宗接代,錢的事,是你該操心的麼?讓你去當兵,只不過是不想你過早被社會汙染。有錢的地方誘惑多,燈紅酒綠,酒林肉池,你扛不扛得住啊?”

“他抗住個蛋!前幾天還調戲我們院的女生。”

“你丫的閉嘴!那女孩是不是叫金玉芬?她什麼風評,你心裡沒點數?哦...你看上她了吧?你們不合適。”

“怎麼就不適合了?”麻頭沒否認喜歡金玉芬。

“她生撲我!”

“......怎麼可能!”

麻頭不幹了。

看來金玉芬是他的白月光,真是蘿蔔白菜各有所愛。

許閒聽說過這女的,這次他站李紅旗:“好了!說回正事!麻頭哥!你得找個正經活幹。”

李紅旗猛抽一杯五糧液,臉色唰的紅了:“麻頭!不是老子瞧不起你!你這輩子老婆都不一定娶得上,你小學都沒畢業,還沒什麼家底,瞎橫什麼!”

“爺爺現在就花了你!不就是有倆臭錢麼?”

“你來!不動手是孫子。”

“兩個獨生子在這裡玩命,你們有多想不開?大春,鐵柱,志國!我們走。”

“誒!許閒!哥錯了!”

麻頭立即認慫,軟了下來。

“我已經吃飽了!服務員!打包!等等!再打包一桌新的。”

“好嘞!”

服務員很麻利。

兩個人,三下五除二,將桌子收拾的乾乾淨淨。

“旗哥!麻煩一會把另一桌的錢也付了。”

許閒直接去一樓,坐在小廳內喝茶,等待打包完成。

劉大春三人還是懵的,怎麼吃著吃著,就打包了?

“我們的賬,以後再算!”

麻頭麻溜的來到小廳,坐在許閒身邊:“阿閒!今天是哥不好,掃了你的興。”

“沒什麼!今天我救你一次,我們兩清了。”

許閒只是這樣說,救命的事,哪有兩清的可能。

麻頭沉默一會,沉聲道:“你也看不上我!”

那次麻頭見義勇為救的就是許閒,那三個人是流竄作案的搶劫慣犯,其中一人還有拐賣婦女兒童的前科。

許閒淡笑道:“麻頭哥!你覺得別人怎麼看你重要麼?我把你當玉皇大帝,你就能掌管天庭了?別人不是我們的神,我們是自己的神。我不準備上學了。”

“啥?”

麻頭愣住了。

李紅旗快步欺近小廳,滿臉疑惑:“兄弟!你可是學霸啊!你那兩個哥哥,我都認識,一門三傑....”

許閒淡淡一笑。

從這倆人的話頭看,其實他們不混。

李紅旗、麻頭都知道上學好。

麻頭想了很久,問道:“為什麼不上學?”這有可能戳到這位小兄弟的痛處,所以問的小心。

“嗨!還能因為啥!窮唄。”

“哥借給你!”

“旗哥!謝謝你的好意,我已經決定了。不只是錢的問題,我只是想留在家鄉,多做點實事。”

“留在山溝能幹什麼?”

李紅旗有點不理解,山民的生活對他來說太遙遠,連麻頭都不怎麼熟悉。

“能幹什麼?說句大言不慚的話,在山溝裡能幹的事,比你姨舅叔伯們的生意難百倍。你這細皮嫩肉的,也就適合去南方打個工,或者回家傳宗接代什麼的,從此酒池肉林,富貴一生。”

許閒這番話帶有明顯的目的性。

李紅旗不幹了,拎著半瓶子五糧液往嘴裡猛倒一下:“有什麼幹不了的?不就是搞山貨賣錢麼?”

“看把你能的!上山挖過野參麼?抓過野豬麼?逮過野雞麼?下河塘裡抓過魚麼?我敢打賭,你進山最多撐三天,之後就讓你哭爹喊娘。”

麻頭這個補刀好。

“麻頭!咱倆賭!我要是能撐過三天,你跪在我面前喊爹!”

“要是撐不住呢?”

“我跪下喊爹!”

“得了!許閒!我倆要去你家串親戚,有地方住沒?”

麻頭就是看不上李紅旗,這次非得整服他。

許閒笑道:“我家沒地方,我爺爺的院子空著,還有獵槍玩。”

“我++!槍!”

李紅旗興奮的喊了出來。

“您好!都打包好了!”

服務員身後的小桌上放著十幾個打包袋子。

劉大春三人麻溜的提起袋子。

李紅旗來到前臺付款。

麻頭拉住許閒低聲道:“真去啊?”

許閒回道:“去不去在你們啊!那是我家,反正得回去。要不你跟紅旗商量一下,看看你們誰喊爹?”

“喊什麼爹?難道有人要退縮了?”

李紅旗滿身酒氣,笑嘻嘻的盯著麻頭。

兩人還沒掐起來,一道婀娜靚麗的身影出現在飯店對面的街角。

一群血氣方剛的小男生,眼睛都看直了。

“你們等我一下!”

許閒老感覺這女孩怪怪的,這麼跟著自己不是辦法,回頭別出什麼事,否則,得愧疚一輩子。

都重生了,再有什麼遺憾,那還真是失敗。

“這妞誰啊?比郝紅梅得勁。”

李紅旗掏出根紅塔山,塞進嘴裡,隨口問了一句。

張志國回道:“閒哥的朋友,早上剛見過。”

“哦!原來是弟妹啊!”

李紅旗點著火,見許閒朝這邊打手勢,他沒看懂。

劉大春解釋道:“閒哥說他有事處理,讓我們去汽車站對面等他。”

“等個屁啊!當然是跟上去看看,最近有點亂,我們就當回保鏢吧!麻頭!這次你沒意見吧?”

“沒有!”

麻頭與李紅旗罕見的達成一致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