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榮青親自將畢山押送離去時,示意其他警衛撤下武裝,恢復宴會儀式,畢竟多少還是需要考慮這些權貴的感受,畢竟在有些事情上他們的決定權,也很重要。

張平恩見楊榮青離開後幾名警衛也相繼從包廂中離開,便想對包廂內的情況進行一番探查,卻被一股強大力量隔絕在外。

“今晚是要出大事的樣子啊,風雨欲來......”

張平恩第一個念頭便是此地不宜久留,駕著張列以犬子不勝酒力為由準備離去,上了馬車,他想了想又叫馬伕把馬車停在宴廳外的遠處,果然還是放不下譚琛陸這個老冤家,畢竟張平恩確實不相信齊高克敢把當年叱吒南國的譚琛陸怎麼樣。

觀察許久,還真被他等到了。

只見譚琛陸和譚畢清兩人面色凝重,像是踩著棉花似的,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

“走,過去把他們搭上。”

馬伕在張平恩的指揮下,穩穩停靠在譚琛陸兩人面前,不等譚琛陸開口,張平恩從撥開簾子探出腦袋觀望著四周說道:“沒時間解釋那麼多了,先上車!”

雖是老冤家,但譚琛陸可能在涪江城正兒八經信得過、能說真話的也就張家了。

“到底出什麼事了?警衛被撤走後我探查過包廂,但被一股強大力量擋住了,包廂裡還有高階修武者?”

譚琛陸安撫好畢清後,沉默片刻又望著馬伕方向,像是要說什麼。

張平恩看出了他的顧慮,讓譚琛陸放心,自已為了和他交談已經在馬車車廂內下了防護結界。

譚琛陸這才放心,輕聲說道:“齊高克......”

同時默默將豎起的大拇指指向地面。

“什麼?此言當真!”

“要是給北邊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

二人都明白,雖然齊高克稱帝野心當誅,但其死後短時間漢南軍隊群龍無首,恐被北方遺順抓住機會大舉南侵。

但是張平恩還是不解,“為什麼齊高克會突然......”

“是刺殺。”

張平恩相信這並非譚家畢海、畢山所為,於是追問:“刺客是漢南還是外省人士?”

“這個......”

譚琛陸有些猶豫,按張平恩所言其未能探查包廂內情況,可見“鍾齊美”便是他口中的高階修武者,那麼此時此刻的馬車車廂即使被張平恩佈置了防護結界,卻也沒那麼安全,故此譚琛陸還是選擇了隱瞞。

“我也不是很清楚......”

然而,譚琛陸右臂幾滴不起眼的血滴痕跡卻是引起了張平恩的注意,至少譚琛陸事發之時肯定在現場不可能一點也不清楚。

“現在去哪?回府,還是......武人司?”

“先要把修武者動員起來才是,至少儘量掌握在我們涪江城手裡。”

面對譚琛陸的詢問,張平恩顧及到城外的大批齊軍,決定以武人司司長的名義先把城內的修武者集合起來為我所用。

“張叔說得對!現在我們城內各家不能亂了陣腳,宴廳警衛總數不過40人,我們先調集修武者把他們圍住封鎖訊息,斷不能讓齊高克已死的訊息洩露出城,否則......”

畢清望著車廂外熟悉的街景,彷彿不久就會變成人間煉獄,她太清楚亂世之時這些軍隊的作風了。

“好,我們去武人司!”

張平恩同樣知曉訊息洩露出城的後果,但同時他也清楚現在看似無權無勢的譚琛陸背後有著很多資源。

他輕撫昏迷的張列,冷不丁的說道:“事情過去後,把孩子們都送去海州吧。”

譚琛陸看了看張列,明白張平恩是要幫自已把畢山撈出來,但他也清楚天上沒有餡兒餅掉,張平恩幫自已辦事那便是有求於自已,所以並沒有回答答應但也沒有拒絕。

“乖乖站好!”

畢山剛被楊榮青押送到齊軍在涪江城內臨時設立的刑房後,就被管事刑頭甩了幾鞭子。

這裡說是刑房卻被冠以“西南兵器運輸庫”的別名,看來這齊高克還是十分注重軍隊對外輿論宣傳。

刑頭把站好的畢山固定在枷鎖上便沒好氣的讓楊榮青滾蛋,雖然都是齊軍內的重要部門負責人,但這“西兵庫”不僅關外人更是要關自已人,加之刑頭個性張揚變態,即使是齊軍內部人士也不敢在其面前造次。

不過畢竟楊榮青對譚家懷疑頗多,於是向刑頭多嘴道:“此為謀劃刺殺齊帥之重要人員,其言其行還需要劉刑頭上心訊查!”

“你在教我做事?”

刑頭聽罷不滿,在齊帥帳下幹了這麼多年,居然還有人敢在自已面前多嘴。

“別誤會,只是茲事體大,確實需要嚴謹些許。”

“楊榮青是吧,管警衛隊是吧,好好好,我一定好好訊查!”

刑頭面對楊榮青一下子認出了這人,便當著他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甚至還在訊查二字上咬牙切齒。

隨行的警衛士兵倒是聽懂了刑頭的言外之意,偷偷在楊榮青身後低語:“楊大隊,咱們撤吧。惹毛了刑頭,以後咱們的人栽在西兵庫手上那就求死不能了!”

面對刑頭的威脅和手下人的哀求,楊榮青心有怒火也只得強壓下去,明明拳頭攥的死死的,臉上卻是咧嘴陪笑:“對不住,劉刑頭,是楊某唐突了,我這便走。”

畢山沉默的望著一切,他並非不懼刑訊之痛,只是畢海的所作所為令他費解甚至憤怒,作為真正意圖行刺齊高克的人,不僅沒有想過行刺會給譚家帶來什麼後果,甚至在失敗後沒有想到承擔彌補,卻是腳底抹油一溜煙跑了。

刑頭見楊榮青識趣離開,也沒有再說什麼,因為接下來就是他最喜歡、最開心、最享受的過程了!

他拾起燒紅的烙鐵輕吹一口,轉身走向畢山。

“啊,又是美妙音樂奏響的時刻......嘿嘿嘿。”

“你......你,你他媽這是什麼眼神!”

刑頭被畢山的怒目圓睜嚇了一跳,自打他主管西兵庫以來,訊查了無數人,基本普通的漢子一進來不是憋不住屎尿就是不斷求饒,這傢伙卻好似要用眼睛殺了自已一般,這倒是激起刑頭內心的不爽。

“好小子,那我可不能讓你一下子就享受到暈死,咱們層層加碼,慢慢來嗷!”

話畢,刑頭扔下烙鐵,在一旁的眾多刑具中拾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