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參加宴會前,張列就知道譚家也受到邀請了,抱著和譚畢山這個養傷多日的狐朋狗友見面,他跟著父親一起參會,卻沒曾想被張平恩警告不許和譚家那個混小子鬼混。
然而當晚卻只見畢清陪著譚老爺子,譚家兩兄弟都不曾見過。
“還沒好嗎......”
就在張列意識到畢山還在家中休養一掃興趣時,一陣爆鳴聲將他拉回了現實,接下來就是一隊士兵衝進宴會大廳控制住了全部人員,不許任何人進出。
有幾個不滿的青年掙開家人束縛衝上去就要和帶隊的軍官理論,卻紛紛被身邊士兵打翻在地昏死過去。
“是修武者,只有外面那些凡人士兵扛著火槍。”
張列順著父親目光望去,果然看見門外一群扛著火槍計程車兵正在集結。
“你不也是嗎?怕啥?咱們直接回家唄。”
張平恩望著他一陣無語,自已一個對面一群,再外加幾十條火槍,他才四十多歲還年輕,可不想被這麼孝順的崽坑死。
“你給我住嘴!安心待著,一會就沒事了!”
“哦......”
面對父親的呵斥,張列選擇住嘴,卻在這時看到楊榮青帶隊押人進來。
他把眼睛揉了又揉,反覆檢視後確定那就是譚畢山,便起身準備過去,不料正好被張平恩按下。
“哎喲,我的個仙人闆闆,你消停一會吧!”
“爹!那是......”
“我知道是譚畢山那個小王八蛋!”
盯著被送進包廂的畢山,張平恩臉上表情逐漸凝固。
要說張家和譚家挨門鄰戶的也吵吵鬧鬧這麼多年,自已兒子都被帶偏完了,但是今天這場面感覺不妙,他也不敢像往常由著張列性子鬧騰,輕輕在他後頸一按接住了暈死的張列。
所幸,並不是調虎離山之計。
回到宴廳的楊榮青心裡的石頭落下,同時將畢山押進包廂。
“譚公,我跟你這麼多年,到頭來......”齊高克指著跪在門口的畢山,“現在打起齊某的主意了?”
譚琛陸一時凝塞,忽的一巴掌拍在桌上,嚇的涪江府衙長官鍾齊美一跳,“你個狗東西!你做了甚!”
楊榮青抓著畢山的頭髮,一把揪起,讓桌上賓客仔細端詳。
“我......我,我在雜間,翻出一把火槍,就玩了會......”畢山忍著痛楚繼續說道:“誰知道,有子彈!”
楊榮青示意手下將收繳火槍擺在桌上供賓客觀驗。
譚琛陸假模假樣的拿起火槍端詳,卻被楊榮青手下士兵指著大喊:“把槍放下!”
“讓他好好看看!”
齊高克擺擺手讓士兵們退下,卻見譚琛陸鄭重的放下火槍:“誤會啊!誤會!”
“誤會?”
齊高克疑惑,只見譚琛陸走到畢山跟前,啪啪扇了兩耳光。
“他媽的!個短命的傢伙!一天盡給老子闖些禍事!”
“譚公!怎麼回事啊!”
鍾齊美也是個人精,藉著機會給譚琛陸找階梯下。
“哎!怪我,都怪我收繳不嚴、管教無方給了這狗東西闖禍的機會啊!”
“譚公,的?”
楊榮青有些詫異,這把火槍做工粗糙,一看威力也不比官槍。
“說來慚愧,此槍系當年我回國組織三省起義時繳獲的第一把火槍,後來作紀念藏在家中,不想今日竟惹出這等禍事!”
楊榮青很是佩服譚琛陸編瞎話的本事。
“這麼巧啊,譚公,此值齊帥宴請全城賓客之際,貴府不僅發生槍案,大公子還脫崗出城了,這叫在下如何向齊帥覆命呢?”
見楊榮青看著自已,齊高克示意其繼續。
“譚公,這私藏火槍不管怎樣都是重罪啊!何況如今這非常時期,恐怕也不能解釋清楚開槍的真正原因吧?為了保障齊帥安全,也是為了還譚家一個清白,多有得罪了!帶走!”
楊榮青揮手,士兵們上前押走畢山。
待楊榮青離去,譚琛陸才緩過神來,“齊帥,我......”
“沒事,坐。”
齊高克讓譚琛陸落座,一旁的鐘齊美連忙招呼:“是啊,譚公別擔心!楊隊長只是公事公辦,你孫子沒事的!”
譚琛陸坐下後聽到畢清小聲囁嚅,“外公,我們回家吧。”
鍾齊美倒是眼尖,“譚公,這?”
“噢,她身體些許不適,正好我也想請辭回府了。”
他對著齊高克作揖,“齊帥,今晚多有得罪還望海涵,譚某可否先行告辭?”
“急什麼。”
齊高克舉起酒杯啜飲著,眼神中分明是對譚琛陸的戲謔。
“既然如此,譚公就安心暢享酒食罷!”
鍾齊美笑呵呵的安慰著他,順便為一旁的畢清盛上鮮湯。
齊高克也算是滿意了,涪江城的長官巴結著自已,以前的老上司也算是被自已變相羞辱了一番,心情大好的撤去全部衛士,一個人享受著酒精帶來的迷離感。
譚琛陸坐著不斷抖腿,心裡焦躁不安,他甚至沒有空去注意身旁同樣焦躁的畢清。
見狀,鍾齊美為了不讓飯桌冷場,連忙端起酒杯走來,“哎譚公,您可是咱們漢南的老輩子了,可別苦著個臉了。來,喝一杯罷!”
鍾齊美諂笑著向齊高克敬酒後一飲而盡,齊高克也笑著對飲著杯中美酒,只有譚琛陸一臉愁容不情不願的品味酒水的辛辣。
席間似有微醺,鍾齊美左手將酒杯盅盅放在譚琛陸面前,“譚公,你說在漢南,讓這種蟲豸當道,如何能保一方平安呢?”
譚琛陸聞言一驚,抬眼卻對上鍾齊美炯炯有神的眼睛。
回過味來,齊高克重重摔下酒杯,指著鍾齊美怒罵:“狗東西!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
鍾齊美瞥向齊高克,一絲魅笑:“至少在這件事情上,我和譚公一家看法相同!”
撲哧——
一聲悶響後,齊高克難以置信的望著穿過自已身體的血臂,嘴巴顫抖卻發不出聲音。
“我掩飾自已修武者身份這麼些年,等的就是這一刻。”
鍾齊美收回右臂,齊高克的鮮血從他的小臂淌落。
畢清被眼前真正的刺殺嚇的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方才還不可一世的齊高克現在已經嚥了氣,但久經沙場的譚琛陸立刻起身拉著畢清就走。
“今晚的事情不會有人過問,也沒人會透露出去,不管你到底是不是鍾齊美,最好別來找麻煩!”
“呵,老狐狸。”
鍾齊美在臉上輕輕扒拉,撤下一個斗篷,轉而露出真正的面龐,鍾齊美或許至始至終都沒有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