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來,也許因為昨天奔勞的緣故,也許因為在梁頌懷裡太舒服的緣故,姜辭晚居然覺得比在家裡還睡得舒服。

身邊的床鋪已經空了,摸出手機,八點整。

讓腦袋強制開機後,她才後知後覺地爬起來找人。

客廳裡,梁頌已經穿戴好,正站在書桌前將膝上型電腦和列印好的論文裝進手提包裡。

“你怎麼也不叫醒我?”姜辭晚站在門邊,帶著點怨懟,“我現在收拾還來得及嗎?”

梁頌看著小姑娘亂糟糟的頭髮和惺忪的睡眼,嘴角勾笑,“來得及,早飯在飯桌上,先吃飯。”

“好!”

姜辭晚將不重要的過濾,只聽到“來得及”三個字。

於是趕緊衝進衛生間,快速地洗漱完畢。

然後又進了臥室,換上專門為今天準備的衣服後給自已化了個淡妝。

她簡直是用了畢生最快的速度做完這一切。

在姜辭晚捯飭自已的時候,梁頌去廚房拿了錫紙和一次性保鮮袋,將她的那份早餐裝進了包裡。

今年梁頌的專業一共有三位博士畢業。

答辯現場在一箇中型會議室。

會議室的前半部分坐的是參加答辯會的答辯人和答辯委員們。

後排則安排了七八排座椅,供旁聽答辯的師生落座。

姜辭晚和梁頌到時,另外兩位答辯人和一些師弟師妹已經等在那裡了。

才走進會議室,梁頌的師兄曲卓就熱情地撲上來,“這是弟妹吧!久仰久仰。”

姜辭晚沒見過這麼自來熟的人,頓了一下,“你好你好。”她也伸出手和他握手。

梁頌盯著兩人交握的手,眉梢一挑,“師兄,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曲卓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說:“我這不是昨晚聽說弟妹來了,所以連夜打電話調了班。弟妹是自已人,又遠道是客,千萬不能怠慢了!”

整個會議室裡也就他敢對梁頌這麼熱情,畢竟在京大這些後輩的眼裡,梁頌屬於很難接近的那一掛。

梁頌沒說什麼,將包放下後,牽著姜辭晚的手去後排給她找了個進出方便的座位。

在她的右側坐下來,又遞給她早餐,“應該還沒涼,趁熱吃吧。”

“要喝熱水嗎?我現在去給你接。”

姜辭晚接過早餐,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用啦。”

會議室裡,從各個方向她投來的視線讓她有些壓力。

來到這裡,她才知道當梁頌的女朋友壓力有多大。

就跟當年何以琛的女朋友趙默笙差不多的待遇吧。

“你待會兒就坐在這裡,樓下有售貨機,餓了的話就去買些小零食墊墊肚子,答辯結束我帶你去吃飯。”

姜辭晚低頭啃著玉米,點頭如搗蒜。

看她實在可愛,梁頌又揉了揉她的發頂。

會議室裡的人看得下巴都要驚掉了。

眼前這個細緻入微,溫柔如水的人真是他們之前崇拜不得了的學神?

曲卓也沒有想到,相處了這麼多年的冰坨子師弟談起戀愛來,居然這麼的膩歪。

裝作滿臉痛心地捂住胸口,對一旁看熱鬧的師弟咬牙切齒道:“喏,鐵樹真的開花了,我之前說什麼,他有喜歡的人,大家不信就不說了,還說我造謠,這是明晃晃的誹謗!”

師弟悶笑著搖搖頭,“梁師兄見誰都生人勿近,原來只是沒遇到對的那個人罷了。”

“不知道學院裡多少小師弟,小師妹的心又碎了一地唷。”

聽了博士生的答辯,姜辭晚才終於知道“碩士答辯是隻答不辯,偶爾道歉。”

“博士答辯是不答只辯,絕不道歉。”的說法是怎麼來的了。

只是也有例外,在前兩位畢業生和答辯委員爭執得面紅耳赤之後。

梁頌的答辯就像是一杯令人舒緩的菊花茶,舒服至極。

在他的身上,沒有想象中的緊張,更多的是他獨有的淡定從容。

如果不是他穿著的正裝在提醒著今天有多重要,姜辭晚差點就要陷入今天只是他的生命中最為平凡普通的一天的錯覺中。

他和老教授們的交手一來一回,答辯現場更像是一場嚴謹平等的學術探討。

梁頌在臺上答辯的時候,姜辭晚的兩手搭在膝蓋上,摩挲著裙子的布料。

雖然她足夠相信他,但是在這種舌戰群儒的場合下,很難不為心愛的人提心吊膽。

“一致同意透過答辯,建議授予博士學位。”

結果一宣佈,現場瞬間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站在答辯會的紅色大橫幅下,梁頌抬眼向姜辭晚的方向望去。

女生的眼睛亮如星辰,她的臉頰因為激動而變得紅潤潤的,手上握著手機一個勁兒地向他揮手。

梁頌接過一旁遞來的鮮花,道了謝後又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勾起了嘴角。

在眾多目光的注視下,姜辭晚的耳根子有些熱。

看就看,看這麼久幹什麼。

害得自已緊張死了。

很多人都等著和梁頌合照,姜辭晚等在後排笑得眉眼彎彎。

等他終於脫身,姜辭晚如同獻寶似的從包裡拿出一個黑色的長盒子。

梁頌看她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揭開盒子,看到了盒子裡的東西。

是一個聽診器。

而且是非常昂貴的那種。

“怎麼樣,喜不喜歡?”

梁頌低垂著眼皮看著手裡價值不菲的聽診器,表情看不出什麼情緒上的起伏。

沒有等來想象中的大誇特誇,姜辭晚還以為自已這次送禮送“栽了”。

為了買這個禮物,她提前兩個月從國外訂購,兩天前才拿到手上。

費了這麼大的勁,結果沒送到人家的心坎裡,抿著唇有些失望。

梁頌笑看著獨自氣呼呼的姜辭晚,用盒子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當然喜歡了,胡思亂想什麼。”

“那你不說話。”

“我是覺得太貴重了。”

其實神外與心內,呼吸,胸外還有麻醉這些兄弟學科相比,用聽診器的時間相對比較少。

他擔心這個聽診器發揮不了姜辭晚想象中的價值。

但比起這個,更珍貴的是她的這份心意。

聽他這麼說,姜辭晚仰著臉,“再貴重的東西你都配得上。”

梁頌盯著她的眼睛,很低地悶笑了一聲,收好聽診器,牽著她的手向外走去,“走吧,不是餓了嗎?正好介紹我的導師和同門們給你認識認識。”

“你的老師會很嚇人嗎?”

姜辭晚在此之前查過樑頌導師的資料,真正的行業大牛。

被國家領導接見的那種人物。

梁頌又笑了一下,“放心,老師很和藹,不會吃人。”

“更何況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