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上,老師果然如梁頌所說,十分平易近人。

而且他的同門們也對她都很熱情,又有曲卓這個社交牛人在,一時間,大家吃得和和美美。

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有年紀比較大的師兄和能喝酒的又開始推杯換盞。

老師都沒說什麼,大家自然沒有什麼意見。

畢竟開心最重要。

但是喝著喝著,有些不合時宜的話題就開始聊了起來。

說到上一屆的師姐柳清妍時,姜辭晚剛開始還沒聽出來,但忽然扯到梁頌,她就立馬感覺不妙。

一位捏著酒杯的大肚師兄帶著調侃說:“我記得清妍和梁頌被譽為我們院裡的才子佳人,之前因為喜歡梁頌,連院長都為他們倆牽線呢。”

梁頌正往姜辭晚的碗中夾著菜,聽他這樣一說,放下筷子冷眼看他。

他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曲卓搶先接過,“李師兄,你這說的什麼話,大家都是開玩笑的,做不得數。”

曲卓也是好心和稀泥,沒想到勾起了大肚師兄的話籃子。

“不對不對,我們那時候還說他們兩個人肯定能湊成一對的,還約著吃他們的喜酒呢。”

真是越說越離譜。

此時,這位師兄的嘴就像一瓶搖晃之後充滿了氣體的可樂,瓶蓋一開,肚子裡那點捕風捉影的笑料一時間全都噴薄了出來。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大家的臉色異彩紛呈,都閉著嘴不敢說話。

姜辭晚越聽,臉色也越黑。

這麼說來,梁頌的這些熟人們是沒少調侃過他和那位師姐了。

顧及到在場的都是梁頌的同門,她什麼都沒說,憋著心裡的酸勁獨自喝著湯,選擇性無視酒鬼的胡言亂語。

梁頌的眼睛像刀一樣向那位師兄看過去,“說完了嗎?”

師兄接過他的眼刀,被酒精攪亂的思緒頓時清明瞭幾分。

在他還沒弄明白自已哪裡惹到他時,梁頌的話音再起,“我早就強調過,我和柳清妍除了是老師的學生外,沒有任何的關係。”

“從前大家興致來了隨口談笑一兩句,我也沒有較真過。”

“但是今天我的女朋友也在場,你不覺得你說的這些話太過分了嗎?”

即使梁頌的性子再清冷,但熟悉他的人也知道,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他還是很好說話的。

今天這麼句句帶刀,一定是將他實打實的惹到了。

大肚師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已老師,在曲卓的提醒下,才想起來自已剛剛說了什麼混賬話。

人家女朋友今天來了,自已還大言不慚的提樑頌的前相好,更何況還不是相好,只是他們嘴嗨的,自已這下是禍從口出了。

於是他條件反射地端起酒杯舉向姜辭晚的方向,視線又觸碰到梁頌那雙要吃人的眸子,嚇得又換了杯茶,賠禮道歉。

“弟妹,真是對不住,我這張嘴就是不會說話,梁頌和清妍的事只是我們私底下亂謅的,你千萬別往心裡去。”

姜辭晚簡直都不想用正眼看他了,但還是臉上笑嘻嘻,心裡mmp的舉起飲料,“師兄放心,我壓根兒就沒往心裡去,我說今天怎麼不下雨了。”

原來是你給我整無語了。

姜辭晚虎頭巴腦的突然扯上天氣,在坐的大多數人,包括大肚師兄,腦袋都沒轉過急轉彎來。

除了梁頌在笑,只有曲卓控制不住地大笑起來。

大肚師兄雖然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是她既然已經說了沒往心裡去,也就預設她接受了自已的道歉。

喝了茶後坐回座位,將酒拿遠了一些,不再喝了。

風波既平,梁頌又想給姜辭晚夾菜,這次被她直接擋了回去。

“不想吃烤鴨。”

剛才梁頌雖然站出來得很毅然,但是走到哪裡都能聽說他的粉紅新聞,姜辭晚的心裡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隨即找了個藉口去衛生間。

洗了手,姜辭晚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頭髮,補了口紅後,又準備返回去。

快走到包間門口時,一個聲音叫住了她。

“辭晚,你怎麼也在這裡?”

轉過身,是好久不見的張霖琛。

上次和他見面,是論文登刊的時候。

也沒過多久。

那篇論文果然不出所料,被核心刊物收錄了。

雖然沒有趕在姜辭晚答辯之前見刊,但對於她來說,本來就是大佬帶飛,自已也是白賺一篇核心。

但令她意外的是,一作張霖琛還是寫的她。

“我一開始就說過,一作要寫你的名字,況且這篇論文也是你的心血,所以你千萬不要覺得有負擔。”

看到論文標題下的署名,張霖琛又句句為她著想,姜辭晚心情複雜。

她在張霖琛的面前,理智永遠佔據著上風。

所以她知道,張霖琛於她而言,不可能成為最親密的人。

但對她而言,相逢一程已是感激萬分。

面對碰巧遇到的張霖琛,姜辭晚也沒瞞著,“我來京北參加我男朋友的畢業答辯。”

“原來是這樣。”

即使姜辭晚沒有公開戀情,但張霖琛在郭虹那裡也聽說過一些,說是她之前朋友圈影片裡的那個男生。

那就是當初來三星堆看她的那位醫學博士了。

張霖琛沒有無聊到去計算姜辭晚和梁頌談戀愛,是在他向她表白之前還是之後。

他相信姜辭晚對感情這件事一直保持著絕對的純粹。

況且這些都不重要了。

“師兄怎麼也在京北?”

“明天在京大有一場講座,今天我和認識的教授們一起吃個飯。”

他們所在的酒店是京大附近星級最高的酒店,張霖琛在這裡聚餐也不足為奇。

姜辭晚立刻來了興趣,“哪位學者的講座?”

之前閒聊時聊到過,張霖琛知道她很喜歡幾位考古界的知名學者,“鄭巖教授。”

“嘶!”

鄭巖是一位考古學家,也是位藝術史學者,他的著作《逝者的面具:漢唐墓葬藝術研究》,姜辭晚捧讀過很多次,也是梁頌床頭上的書。

姜辭晚心裡激動,看向張霖琛,“那我可以參加嗎?”

畢竟來都來了,如果能見到自已喜歡的學者,簡直是意外之喜。

他正想說話,另一個包廂的門也開了。

梁頌從裡面走了出來,“爾爾。”

姜辭晚的肩已經被他攬住,她自覺地介紹起來,“這是梁頌。”

“這位是我的師兄,之前和你提到過的,張霖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