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天沒見,將車停好後,兩人的手一直牽著,姜辭晚將頭靠在他的胳膊上,說自已前不久考編的事。
她這次又沒考上,而且連面試都沒能闖進。
雖然又是一次失敗,但好在畢業季來不及傷心,很快又忙忘過去了。
梁頌的公寓就在京大旁邊的小區裡,能住進這裡的,不是京大的教授及家屬,就是像他這樣的博士生。
站在公寓樓下,姜辭晚抬頭數著樓層。
果然博士生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她的宿舍和這裡相比,簡直就是妥妥的貧民窟。
進了屋,給姜辭晚拿了一雙嶄新的拖鞋,梁頌先進臥室收拾去了。
姜辭晚環顧了一下這間公寓。
面積不大,是最簡單的一室一廳構造,裝修明亮舒適。
大小家電,基礎傢俱都有。
房子被保養得很好,即使到處是白色,也一塵不染。
收拾好房間,梁頌提著姜辭晚帶來的揹包,準備放進臥室裡,“你晚上睡床吧,我睡沙發。”
“還是我睡沙發吧!”她扯著揹包帶子,不鬆手。
這個沙發這麼小,梁頌的大長腿放都放不下,這不是委屈他了不是。
俗話說得好,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
她已經完成了畢業答辯,離社會人士就差最後一步了,還是不要委屈梁頌這個還在讀書的“孩子”。
“這個沙發很軟,你的腰會受不了的。”
“那你的腰就是鐵打的?”姜辭晚說完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揹包,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有一種不讓我睡這裡,我就跟你急的架勢。
她又氣鼓鼓的,梁頌又想親了。
他沒繞彎子,折中道:“既然這樣,要不我們都睡床?”
“為什麼?”姜辭晚一把抓住自已的衣領,眼睛瞪得溜圓。
這才進來多久,就要提那種事了?
她不得不懷疑他把她騙到公寓來是故意的了。
梁頌好笑地指著沙發,“我擔心你晚上睡得腰痛,又爬起來找我給你換地方,那我還要不要睡了?”
姜辭晚默默扣著手指,梁頌就這樣站在那裡,接著是大段的冷場。
“床大嗎?”
“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姜辭晚將信將疑地瞅了他一眼,踱步去了臥室裡。
梁頌把白襯衣最上面的兩粒釦子解開,笑看她進入臥室的身影。
他還以為不過短短時間,她的膽子真的變大了。
沒想到還是個可愛的膽小鬼。
進入臥室,應該是換了新的床上三件套,房間裡瀰漫著薰衣草的香味。
床是夠大的,別說兩個人,就算分個楚河漢界也綽綽有餘。
姜辭晚覺得梁頌的提議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視線不經意落在床頭櫃上。
一盞白瓷檯燈亮著,上面放著幾本書,不同顏色的便籤從書裡冒出來,應該是他做標記用的。
第一本書的書皮她印象很深,是她剛讀研一時,郭虹列的書單裡的書。
巫鴻的《黃泉下的美術》。
這本書的書名聽起來陰森恐怖,內容又涉及中國古代墓葬,對於沒入門的讀者來說,讀起來心裡很有壓力。
將書挪開,壓在下面的第二本書是鄭巖的《逝者的面具》。
再往下,是《三星堆之惑》。
姜辭晚此時心頭跳著,努力控制眼睛裡的酸意。
這些書她知道有多晦澀難懂,原來他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這麼努力的靠近她。
忽然就想衝出去抱著他哭。
控制好情緒,她出去和梁頌說:“那就一起睡床吧。”
梁頌本想讓她先去洗澡,在姜辭晚的再三堅持下,還是將浴室讓給了他。
並且警告吹乾頭髮後,必須馬上上床睡覺,給明天留一個好精神。
洗漱完後進了屋,梁頌給她留了一盞檯燈,他睡在左側,將右側留給了她。
姜辭晚躺下前心還在突突的跳著,躺下後關掉最後一絲光源,靜謐的空間裡又黑又安靜,她狂跳的心也跟著漸漸平靜下來。
雖然兩人中間還隔著一個人寬的距離,但是她總覺得要碰到他的腳了。
又默默地將腿往外面挪了挪。
她自以為自已做得很隱秘,沒想到睡在右手邊的人突然說:“床夠大,別再挪了,不然我還要撈你。”
“我擔心睡姿不好影響你。”
“你好好睡覺,對我的影響才是最小的。”
姜辭晚並沒有深究,背離了梁頌說這句話的本意,暗地裡更加繃緊了神經。
都知道,屏著呼吸睡覺是睡不著的,而且渾身上下都很累。
所以姜辭晚堅持了幾分鐘後,還是忍不住動了動頭和胳膊。
即使她的幅度很小,梁頌還是捕捉到了。
他知道她不自在。
但是他更難熬。
就在姜辭晚還在心裡琢磨今晚該怎麼度過時,一具帶著濃烈荷爾蒙氣息的身體突然向她的後背靠來。
她,竟然被梁頌抱在懷裡!
還是在床上抱的!
這這這,就不怕乾柴烈火,剎不住車嗎!
“梁頌!”姜辭晚深吸了口氣,更不敢動了。
她承認,她慫了。
他沒有鬆開的意思,帶著一絲暗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睡覺吧。”
他呼吸時帶出來的熱氣撒在頸間,激得姜辭晚嚥了口口水。
請問梁大哥,美人在側,這還叫她怎麼睡得著?
這不就跟抱著個定時炸彈睡覺一樣的道理嗎?
臥榻之側,豈容......?
感受到她渾身僵硬,又睏倦道:“再睜著眼睛明天起來後會很醜,別忘記明天還會見到我的導師和同門們。”
姜辭晚無語,這是在pua她呢。
但是一聽他這麼說,她還真就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畢竟明天還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她。
而且別的不說,他的胸膛又結實,又溫熱,一切都是剛剛好的舒服。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呼吸漸緩,梁頌又將她抱緊了一些。
嗅著她髮梢裡的味道,輕聲道:“爾爾,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