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如約而至。

夜空被城市璀璨的霓虹燈裝飾得光影浮動,空氣中也飄浮著不知名的歡快曲目。

地上的人潮都向市中心湧去,阿斯頓馬丁行駛在一環路上,走走停停。

陳麗萍跳完廣場舞回來,姜辭晚正窩在沙發上看已經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電影《Flipped》。

瞧見她光著腳,陳女士氣得上前賞了姜辭晚兩個愛的大巴掌。

“快去把襪子穿上!是不是又想感冒了?”

“嘶——”姜辭晚下意識地將雙腳往褲管裡藏了藏,“等會兒吧,正播到高潮呢。”

陳麗萍氣得挽起衣袖,眼睛圓瞪,抬出了川渝女人的三座大山,“老子數到三。”

“一、二......”

姜辭晚被嚇得從沙發中彈起,趕緊服軟,“好好好,我這就去。”

陳麗萍自信一笑,“這還差不多。”

姜辭晚乖乖進了臥室,正好門鈴響起。

陳麗萍過去開門。

一看是梁頌,陳女士又馬上切換成和藹可親的模樣。

替他拿出拖鞋,陳麗萍關心的話脫口而出,“小梁啊,外面冷不冷?快進家裡來。”

又神神秘秘地道:“今天是你的生日,阿姨和爾爾想著你父母不在身邊,蓉城又沒個親戚,所以給你做了蛋糕。”

梁頌心裡一暖,笑道:“謝謝阿姨記得我的生日。”

陳麗萍被他的笑容晃了晃眼睛。

在顏值至上的時代,人無論到了什麼年紀,都喜歡年輕帥氣的小夥子。

況且梁頌的帥是那種老少通吃的帥,社會主義的帥。

她不想喜歡都難。

“快坐吧,阿姨給你端蛋糕。”

在餐桌前坐下,梁頌望了一眼客廳的方向,並沒有發現姜辭晚。

姜辭晚穿好襪子,聽見外面的動靜,歡歡喜喜地提起禮品袋走出去。

“梁頌,生日快樂。”

她將禮物遞給他,淺笑道。

她身上穿著厚實的搖粒絨露比睡衣,臉蛋紅撲撲的。

整個人從頭到腳都粉粉嫩嫩,活潑又可愛。

梁頌的眼底盪漾著化不開的情愫。

他站起身來,接過禮物,“謝謝。”

姜辭晚眨巴著大眼睛,“快看看吧。”

開啟口袋,裡面滿滿的全是三星堆的文創。

梁頌取出綠色的青銅啾啾,視線落在公仔的眼睛和尖嘴上,“這個還挺可愛的。”

姜辭晚有些雀躍,對自已的眼光很滿意,“是吧!我也覺得,我已經拋棄了露比,將它掛在包上了。”

“還有那個流麻神樹鑰匙扣,也很好看。”

梁頌取出鑰匙扣,眼角已經彎成了微微月牙,“我都很喜歡。”

他的手摸向大衣口袋,摸出鑰匙的同時帶出了一個晶瑩的小物件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姜辭晚順著聲音看去,一枚蝴蝶髮夾躺在木地板上。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梁頌。

女生的東西?

然後彎腰撿起髮夾遞給他,一副不小心發現了你的秘密,我替你保密的模樣。

梁頌接過,沒說什麼。

將神樹鑰匙扣穿入家門鑰匙的鐵圈,鑰匙扣和蝴蝶髮夾被一併放入了口袋。

陳麗萍端著蛋糕出來,“快來許願吧。”

要數陳麗萍最拿手的,還是樹莓開心果蛋糕。

簡單,好吃又不膩。

至於她剛剛和梁頌說這個蛋糕她和姜辭晚一起做的,無非是擔心姜辭晚忘記了他的生日,這時候白白尷尬。

令她沒想到的是,女兒今天居然還特意準備了禮物。

不止梁頌,害得她都心花怒放了。

這是上道了啊。

燭光搖曳,梁頌輕閉雙眼。

光影一閃一閃地灑在他的臉上,看著比平時又多了幾分柔和。

姜辭晚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輕抿的嘴唇上。

因為他的睫毛和鼻樑上的那顆小痣實在太過顯眼,她竟然忽略了這張微微上翹的薄唇。

妖孽,果然是妖孽。

他以後的老婆可真是有福氣啊。

吹完蠟燭,一人分了一塊蛋糕,三人便圍著蛋糕邊吃邊聊了起來。

奶油入口即化,姜辭晚不禁大誇特誇了陳女士的手藝一番。

又看向專注吃著蛋糕的梁頌,問他,“今天你生日,叔叔和阿姨給你打電話了嗎?”

說完,姜辭晚突然感覺小腿一痛,原來是陳麗萍在桌子下踢了她一腳。

她頭頂一個問號,滿臉委屈地轉過臉去,用眼神示意陳麗萍她究竟說錯了什麼。

梁頌吃蛋糕的手一頓,釋然般說:“可能他們都忙忘了吧。”

那就是沒祝賀的意思了。

姜辭晚想也沒想,“我爸雖然也離得遠,但是我和媽媽的生日他每年都會記著,今年還送了花來。”

“嘶——”

陳麗萍這下再也坐不住了,伸手捏了她一把,“你去廚房給我把刀拿來。”

姜辭晚錯愕,“沒這個必要吧。”

陳麗萍盯著她,“叫你去就去。”

姜辭晚離開座位,陳麗萍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啊,小梁,爾爾她有時候就是缺根筋,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梁頌的好心情不減,“我不在意的陳阿姨,您別怪她。”

陳麗萍擠出一個笑來,“是是是,今天本來就是開開心心的好日子,咱們不說那些。”

姜辭晚知道自已肯定說錯了話,所以她也沒真拿一把菜刀來,再自討一頓打。

只是,梁頌家裡難道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和睦?

她從小在姜德忠和陳麗萍的寵愛下長大。

雖然姜德忠一年到頭都見不到一面,但是影片電話,微信等沒少對她關心呵護。

特別是七夕情人節,三八婦女節,生日,紀念日這些特殊的日子,姜德忠每每都打來電話問候,遠在千里之外也不忘準備一份驚喜。

在姜德忠的潛移默化下,她下意識地預設梁頌的生日,梁淮勝和葉雲怎麼也要祝賀一下。

沒想到竟失了言。

一個人住那麼大的別墅也是會孤單的吧。

難怪他高中的時候總是獨來獨往。

吃完蛋糕,姜辭晚破天荒的邀請梁頌留下來一起跨年。

“你在那邊也怪冷清的,正好我和我媽也孤單,我們乾脆抱團取暖吧。”

陳麗萍洗好水果,開啟電視機,“對,小梁,一起看看晚會。”

電視裡,每一個頻道都播放著跨年晚會。

喜氣洋洋,國泰民安。

梁頌笑了說了聲“好”,坐在沙發上剝起了砂糖桔。

在他修長乾淨的手指下,小瓷碟裡剝好的砂糖橘已經堆起了一座小山。

突然,身側的沙發塌下去一小塊兒。

姜辭晚臉上敷著面膜坐了下來,手上則不浪費地利用剩餘的精華來回擦拭著纖細的雙手。

梁頌將剝好的砂糖桔向她面前一送,姜辭晚很自然地張開了嘴。

那雙玫瑰色的唇瓣宛如玻璃珠一般潤澤透明。

當紅唇和指尖相觸,不知是誰的心又再起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