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的時間過得飛快,三星堆遺址新發現祭祀坑的第一輪考古發掘已至尾聲。

截止目前,4號坑已經出了象牙,青銅器,玉琮,玉鑿,金帶等上百件文物。

雖然這一輪的工作即將結束,但祭祀坑的發掘工作遠還沒有結束。

來年春天,還有上百位考古工作者及科研人員回到這裡,繼續耕耘,繼續收穫。

姜辭晚站在4號坑邊,望著眼前的成果,心中滿是感慨。

如果畢業之後還有機會參與祭祀坑發掘的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再次回到這裡。

明天就是元旦,許多同事已經收拾好行李準備回家。

姜辭晚從考古大棚出來後,拖著行李箱沒有直接到高鐵站,而是打車到三星堆博物館。

臨近閉館,陳列館裡的遊客稀稀拉拉的,不復開館時的熱鬧。

上次梁頌來時沒有帶走三星堆的紀念週邊,正好今天也是他的生日。

姜辭晚想挑一些博物館文創當作生日禮物,也順便感謝他上次的搭救之恩。

無論走到哪裡,姜辭晚都會將代表當地特色的文創產品帶回家,這是她到此一遊的見證。

她先選擇了有些小貴的成套手辦後,又挑選了縱目青銅面具和青銅神樹的冰箱貼及鑰匙扣。

還有黃金面具的玻璃杯和豪華版的麻將小堆。

最後又帶走了兩隻青銅啾啾。

從文創區出來,手上滿滿當當。

姜辭晚這才明白遊客們經常說的“三星堆博物館最便宜的是門票”是為什麼。

完全是因為三星堆的文創真的每一個都好喜歡!

晚上七點,姜辭晚提著大件小件的行李進入家門。

家裡沒有開燈,黑黝黝的。

她摸索著牆壁開啟燈光,關了門。

進屋取了圍巾和毛線帽,她才想起這個時間是陳麗萍每天雷打不動的廣場舞時間。

她笑著搖搖頭,攤開行李箱,整理衣服和用品。

將梁頌上次送的醫藥箱放在床頭後,她本想換上家居服的,但瞥見書桌上精心挑選的文創產品,便提起禮品袋去了對門。

站在梁頌的家門前,她彎曲手指在門上叩了叩,房子裡沒有傳出任何聲音。

又繼續敲了敲,還是無人應答。

沒能將禮物送出去,回到家,她的心裡有些遺憾。

從口袋掏出手機,坐在沙發上給梁頌發了一條訊息。

姜辭晚:【梁頌,你在蓉城嗎?我帶了點小禮物給你,剛剛去找你,你好像沒在家。】

幾分鐘過去,手機傳來震動。

梁頌:【我在蓉城,但是不在家,你在家等我回來。】

姜辭晚:【好。】

放下手機,姜辭晚想也許今晚他和朋友出去慶生了,所以才沒在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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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存仁醫院。

雙人病房裡,靠窗的病床上,有一名看上去年紀很小的女孩躺在床上休憩。

床沿邊站著一個穿著樸實的女人正在削水果。

削好一個蘋果後,她笑容憨厚的將蘋果遞給坐在病床邊的年輕人。

“小梁你吃蘋果吧,別嫌棄我的手,洗過的。”

梁頌收起手機,微笑點頭接過。

聽到聲音,床上的女孩醒了。

看到梁頌,她驚喜得瞬間坐了起來,緊接著就要往他的身上撲。

那女人被她猛的動作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將她攔住,“月月,不是和你說過了,見到梁頌哥哥要有禮貌嗎?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

那女孩盯著梁頌,恍然發覺自已好像又做錯了事。

她的眼睛瞬間黯淡下來,委屈地低下頭,小聲說道:“梁頌哥哥,對不起,我太高興了,沒忍住。”

梁頌摸了摸她的頭,安慰,“沒關係,看到你這麼有活力我很開心。”

不用仔細看也能發現,羅淡月的頭髮和同齡人如瀑如綢的長髮不同。

她的頭髮長度不長,但是已經禿了好幾塊頭皮。

髮量也稀稀疏疏的。

說完,羅淡月高興地和梁頌分享護士送給她的蝴蝶髮夾。

銀色蝴蝶的翅膀上鑲嵌著小小的水晶,精緻耐看。

趁著羅淡月和梁頌說話的功夫,羅淡月的母親劉文秀眼裡噙著淚,收集著枕頭上的落髮。

梁頌溫柔出聲,“的確好看,將來等你的病治好了,你戴上會更好看。”

說完,羅淡月卻突然眉頭一蹙,直接將髮夾丟進了床邊的垃圾桶。

劉文秀急道:“月月,你這是幹什麼?”

羅淡月咬著嘴唇,眼裡滿是倔強,“化療都做了這麼多了,我的病什麼時候才能好?頭髮都快掉光了,誰知道還能不能戴上?”

梁頌蹲下身,從垃圾桶裡撿起髮夾,擦乾淨後遞給她。

羅淡月別過頭去,不說話。

劉文秀心疼地抱住她,“不許你說喪氣話。更何況你梁頌哥哥不是一直陪著你嗎?你對自已沒信心,難道還對梁頌哥哥沒信心?他說你能好起來,就一定能好起來的。”

梁頌的手懸在空中,被她拒絕後也不惱,將髮夾收回手心。

他緩緩說道:“月月,我知道你現在心裡難受,可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放棄。這髮夾就先放在我這兒,等你想要的時候,隨時來找我拿。”

羅淡月依舊沉默著,淚水卻忍不住從眼角滑落。

梁頌看向劉文秀,“阿姨,您好好照顧她,我家裡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劉文秀擦了擦眼角的淚,站起來送他。

出了病房,梁頌對她說:“有事記得打我的電話,我在之前的賬戶裡又轉了三十萬,如果還缺錢再跟我說。”

頓了頓,又說:“因為化療她很痛苦,您也要多受些苦了。”

劉文秀聽他這麼說,感激的話不知從何說起,“謝謝,出了這個事後,我們就更不知道要怎麼報答你了。”

梁頌搖搖頭,“別這麼說,只要月月能好起來,你們的家不散,比什麼都重要。”

和劉文秀告別後,梁頌回到車上。

他攤開手心,蝴蝶髮夾靜靜地躺在他的手中。

想到病床上臉色蒼白的羅淡月,他的眸子閃了閃,將髮夾收進大衣的口袋後,啟動了車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