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的香甜汁水在口腔裡迅速爆開。
姜辭晚一臉饜足地盯著電視里正在賣力表演的男明星，“聽說他要來蓉城開演唱會了，希望到時候能搶到票。”
雖然近些年因為身份實名制讓不少黃牛失了業，但是一線明星的演唱會門票還是一票難求。
梁頌抬眼看了一眼電視熒幕，想到了她之前在朋友圈分享的那首歌。
“祝你成功。”
話匣子開啟，姜辭晚問：“我看同學群裡你也接龍了同學聚會？都造成轟動了。”
她的表情很誇張。
梁頌已經剝完了整整一盤沙糖桔，用溼紙巾擦著手，笑著說：“從前在京北騰不出時間，這次我本來就在蓉城，不去參加不太好。”
擦完手，他將瓷盤向姜辭晚面前挪了挪。
姜辭晚順手拿起一個砂糖桔往嘴裡送去，邊嚼邊說：“也是，那你這次可要小心了，當初你不告而別，又這麼多年沒有訊息，他們肯定要對你好好拷打一番。”
梁頌挑了挑眉，“那你會幫我的吧？”
姜辭晚拍拍胸脯，“自然，我姜辭晚夠朋友，可以為你兩肋插刀。”
梁頌低笑一聲，“既然如此，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一旁的陳麗萍看她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就來氣，“你看看你什麼德行，快去把面膜揭了，也不怕嚇到小梁。”
原來姜辭晚貼的是動物面膜，此時她一副錚錚鐵骨的模樣，在陳女士看來真是要多滑稽就多滑稽。
但梁頌覺得還蠻特別的，這又是他沒有見過的一面。
跨年夜再熱鬧，市民的心情再雀躍，還是會被三環內禁止燃放煙花爆竹的規定壓抑一兩分。
即使沒有煙花的助興，城市也會給市民準備好些跨年倒數計時的場所。
姜辭晚有一年和室友去國金中心跨年被踩丟了鞋後，就再也沒有湊過跨年夜倒數迎接新年的熱鬧。
起初她的眼睛還能盯著電視螢幕上的花花綠綠，饒有興致。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還是控制不住地開始刷起了手機短影片。
眼看新年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突然來了興趣。
“要不我們去雙子塔看燈光秀吧！”
陳麗萍正在和梁頌下五子棋消磨時間，聽她這樣一說，有了想法。
“可以啊，你和小梁去吧，晚上人多，我就不去擠人堆了。”
見陳女士舉雙手贊成，姜辭晚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又期待地看向梁頌。
她語氣真切，“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總覺得就這樣不鹹不淡的過了，配不上你。”
也當作是她的道歉。
梁頌將棋子收入棋盒，笑著對她說：“好，晚上天冷，你記得多穿一些。”
蓉城的各條道路上，人潮湧動，車流更是舉步維艱。
地鐵站裡雖然也全是人，但至少能在既定時間內到達目的地。
擠點就擠點吧。
嘈雜的車廂裡，姜辭晚被迫困在梁頌身前，她的臉頰幾乎快貼在他的胸口。
忍冬香味在鼻尖彌久不散。
她突然開始後悔非要出門湊這個熱鬧，坐在樓頂看星星好像也挺好的。
雖然她已經儘量避免和他的貼身接觸，但是地鐵到站時剎車的慣性還是讓她一頭撞進梁頌的懷裡。
黑色的羊毛大衣就在眼前，嚇得她與之瞬間隔開距離，臉頰也染上了一抹紅暈，說話結結巴巴的，“我......我已經盡力不......”
話音還未落，梁頌圈在她身後的手臂直接將她整個人往自已的懷裡一按，安全感十足，“就這樣吧，不然你會很累的。”
姜辭晚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在男人的懷裡兀自瞪大著眼睛。
周圍的吵鬧聲彷彿在這一刻都消失了，只剩下她“砰砰砰”的心跳聲在大腦裡迴響。
梁頌的目光落在她緋紅的耳尖上，又落在她垂在身體兩側僵硬的小拳頭上。
他眸光溫柔如水，唇邊漾著令人炫目的笑意。
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他的手輕輕環抱著她，力度恰到好處，既不會讓她感到束縛，又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清雋淡雅的忍冬香彷彿能滲透到姜辭晚的每一個細胞裡。
在梁頌懷裡，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終於到站，車廂裡的燥熱隨著人流的流逝迅速消散，姜辭晚也終於找回了一絲理智。
梁頌鬆開她後，見她還愣在原地，輕笑著問：“還不走？要關門了。”
姜辭晚這才如夢初醒，慌忙應了一聲“哦”，跟上了人潮的步伐。
出了地鐵站，燈光秀還沒開始。
他們沒有選擇去已經人滿為患的雙子塔下，而是走上了正對雙子塔的天橋。
這裡是觀看雙子塔燈光秀和倒數計時的最佳位置。
姜辭晚看了一眼時間，對身邊人笑道：“時間剛剛好。”
身體前傾伏在欄杆上，雙子塔的塔身正滾動播放著事先徵集的新年願望。
姜辭晚看到喜歡的，有趣的都會指給梁頌看。
梁頌也會一一溫聲回應。
時間一到，雙子塔開始變換顏色和圖案，五光十色的燈光瞬間點亮整個夜空，人群也開始躁動。
雙子塔身上的數字伴隨著巨大的倒計時聲，開始迎接新年。
在人潮湧動的街頭中，在星光璀璨的夜空下，在梁頌溫柔繾綣的目光裡。
姜辭晚抓住2024年最後的五秒鐘，對眼前這場盛大的狂歡，酣暢淋漓地大聲喊道：“梁頌，生日快樂啊！”
沒有親人的祝福，你出生的這一天更值得有人為你歡呼。
祝你此後，夢想光芒，無垠寬廣，永不彷徨。
梁頌的眸光落在她為他肆意吶喊的側顏上。
眼前的燈火紛紛燦爛，但他心中的火焰燃燒得更旺。
梁頌的臉也在這一刻變得萬分柔和。
他的一字一句落在她的耳邊，格外動聽，“姜辭晚，新年快樂。”
祝你此後，百花送香，千川溫涼，向上生長。
色彩絢爛的燈光好像分開了無邊無際的夜空。
繁多的燈火猶如星雨點綴著十秒鐘的時光漫長。
生日的這一天，對梁頌來說，終於不再是世界末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