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陸悅可,剛才聽周雲甜誇一個男人誇得天花亂墜,本來還存了些質疑。

現實生活中那麼完美的人畢竟還是少數。

但現在眼見為實,她不得不承認周雲甜說的那些彩虹屁都踩在了重點上。

“這顏值,難怪姐妹兒那麼激動。”

周雲甜憨笑地重重點了點頭。

梁頌見三人步出宿舍大門,淡定地對走在後面的姜辭晚示意。

姜辭晚看兩人抱成一團,睜著星星眼看梁頌,有些頭疼,客氣地介紹,“這兩位是我的同學,這位是我的高中同學梁頌。”

梁頌微笑著向她們打招呼。

陸悅可有些激動,說話都不太利索了,“你好你好,今天我們辭晚真是麻煩你啦。”

梁頌笑著說:“不麻煩。”又禮貌地接過二人手中的行李箱。

陸悅可和周雲甜明目張膽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在一旁小聲嘀咕著,“這也太帥了吧。”

“辭晚,你和他真的只是鄰居和同學?”

俗話說得好。

總不能因為杯子碎了,就不喝水了。

這麼一個氣質斐然的帥哥就在眼前,還能忍住不衝動一把的?

姐妹兒,你上輩子不會是吃素的吧?

姜辭晚無語片刻。

談論一個人時,她非常不喜歡只關注這個人的外在,那樣太膚淺。

但如果是梁頌,她又覺得自已可以沒有原則。

畢竟梁頌的這張臉實在是有些太超過了。

因為他的臉而瘋狂很正常。

但是她還在遭受情傷的折磨,哪能這麼快愛上另一個人。

即使能,也不會是梁頌。

他實在是太優秀了,除了有好看的皮囊,還有聰明的大腦和良好的家世。

板上釘釘的天之驕子。

而她,除了長得能入眼之外,一切都太普通。

如果不是有父輩的那層關係,她會是躺在他朋友圈列表裡從不聯絡的陌生人。

他們倆壓根就不是一路人。

她將人往樓棟大門推,又急又氣,“別亂說,白紙都沒我們倆的關係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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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緩緩啟動,姜辭晚開啟手機導航導著方向。

想到剛剛的事,她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梁頌倒是很淡定,過了一會兒,打破沉默問:“你的同學看起來很活潑。”

姜辭晚輕聲回:“她們倆就是這樣,愛熱鬧。”

怕引他誤會,又補充了一句,“她們說的那些話,你千萬別在意。”

說完,她竟然覺得臉上迅速湧上了一股熱氣,不敢看他。

女生和他撇清關係的時候格外小心,梁頌眉眼含笑,並不作答。

車內的氣氛再度陷入微妙的安靜,只有導航的小團團語音包時不時在響起。

姜辭晚偷偷瞥了一眼梁頌,他專注地開著車,側臉線條淡然且俊逸。

到了地方,天空中已經下起了小雨。

車子終於駛入地下停車場,姜辭晚發覺這幾分鐘彷彿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郭虹的雙帶頭人工作室去年在校內組織了幾場小型的學術講座,她手下的幾個研究生都幫了忙。

所以這家餐廳郭虹帶他們幾個同門來聚過餐。

而且很湊巧的是,這家餐廳的老闆在去年升級為了高中同學陳文心的老公。

因此她還算了解。

上了菜後,姜辭晚招呼著梁頌動筷。

“這家餐廳的老闆是留洋回來的,將法餐融合進了本地菜系。”

梁頌用公筷夾了一塊火腿放進她的盤子裡,“你對這家餐廳這麼瞭解?”

姜辭晚笑著說:“來過一次。”

“你還記得以前坐在我們後桌的女生陳文心嗎?齊劉海,短髮,冬天喜歡戴一頂紅色毛線帽。”

梁頌極短地蹙了一下眉,“沒什麼印象。”

姜辭晚眨眨眼,提醒道:“就是英語課的時候老師問helper是什麼意思,她大喊恩人的陳文心。”

“這下知道了。”

說起從前的笑料,姜辭晚不由得笑了開來。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成了月牙兒,嘴角上揚,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

她不笑的時候,雖然也很美,但總覺得清冷。

此刻她笑意盈盈,這張臉龐便完全展露出它的明豔之處。

姜辭晚夾起火腿,輕輕咬了一口,嘴角殘存著好看的弧度,“這家店就是她老公開的。”

“不知道她今天在不在店裡,不然老同學之間還可以敘敘舊。”

隨後又禮尚往來地端起湯碗,舀了一碗瓜盅蓮藕湯放在梁頌的面前。

梁頌說了謝謝後將視線移開,“說起老同學,我倒還記得一個人。”

“你從前經常幫他補習的李川。”

姜辭晚抬起頭來,聽到李川的名字有些闊別已久的意味。

梁頌繼續說:“他考上了蓉城中醫大的研究生,去年他來京大交換學習時我們碰見過。”

說起李川,還真是梁頌在八一學校為數不多關注的幾名同學之一。

不僅僅是因為姜辭晚對他的特殊照顧,還因為其他同學對他的歧視。

李川是在全校都有些特殊的存在。

他在四歲時生長開始遲緩,因為父母都在部隊服役,爺爺奶奶又懂的不多,還以為是小孩子營養沒跟上。

導致發現太晚,長大後比同齡人矮了一大截。

或許是因為自卑導致了他對自我的封閉,內向又脆弱的性格使得他在班級裡顯得有些孤僻。

班裡剛開始實行同伴互助的合作制度時,被班主任安排與李川結伴的同學當即就表明不要和他結伴。

還說出了一些不太好聽的理由。

比如覺得和李川在一起會很無趣,而且李川成績不好,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之類的話。

李川當時坐在教室的最前排,他的頭低垂著,握著鋼筆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

姜辭晚看他隱忍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正當教室氛圍凝固時,她默默地舉起了右手,對班主任說:“老師,我申請和李川同學互幫互助。”

從那以後,姜辭晚就時常主動和李川交流。

香樟樹是長盛不衰的時間守護者。

初冬的香樟,枝繁葉茂中透著一種盎然,枝葉扶疏中透著一種不屈。

晚間放學後,教室裡一排排的白織燈管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明亮,驅散了夜的深沉與寂靜。

站在教室門外的梁頌眼眸漆黑,目光鎖定在講臺右邊的位置上。

那是班主任特意給李川安排的座位。

姜辭晚搬了只椅子坐在李川的身旁,低下頭專注地在草稿紙上演算著數學題。

高高的馬尾垂在她的耳旁,調皮地在嫩白的肌膚上一掃一掃的。

還有那因為認真而微微嘟起的唇,帶著別樣的俏皮和可愛。

她耐心地把題目一步步地分解給李川聽。

她的聲音輕柔而清晰,一字不落的全部打在梁頌的心口上。

窗外的香樟樹在輕輕晃動,少年的心也在微風的作用下悄然生出了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