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辰除夕回了雲王府。

寒風陣陣,清霜冷瓦。

雲王坐在院子裡自斟自飲,李彥辰將身上披風又裹緊了一些。

“父王,這大冷的天兒,你為何要在院中飲酒。”

雲王淡淡道:“清醒。”

李彥辰吸了吸鼻子:“太冷了啊,這雪還沒化呢。”

雲王睨了他一眼:“喝點酒就不冷了。”

旁邊夜四眼疾手快給李彥辰倒了一杯。

李彥辰伸出手,閉著眼悶了一大口,然後劇烈咳嗽起來。

雲王蹙眉,似有不悅。

他起身拿了桌上的劍:“夜四,陪本王比劃兩下。”

夜四一臉苦大仇深:“啊?怎麼又是我,昨日屬下不是才陪王爺比試過嗎,這身上還疼著呢,王爺就饒了屬下吧。”

雲王垂眸看向坐著幸災樂禍的李彥辰,突然用劍指向他:“你來,陪父王練練。”

李彥辰聞言立刻斂了面上笑意,驚道:“我?我不要,父王你成日跟人比劍不膩嗎?”

雲王擰眉,比賤?

李彥辰繼續道:“我今日新得了一隻八哥,能吐人言,有趣的很,父王你等等,我這就去取來,父王見了定能高興。”

李彥辰說完就一溜煙兒的小跑著走了,沒一會兒就提了一個籠子過來。

八哥開口:“大爺常來啊……大傻帽兒,大傻帽兒……”

夜四嘴角一抽,默默向後退了兩步。

李彥辰放聲大笑:“哈哈哈父王,是不是很有意思,這是它上一個主人教的,我還沒來得及教它呢,等我……”

他還沒說完,就見雲王一劍揮去,鳥籠斷成兩半,八哥飛走了。

李彥辰的笑僵在臉上,隨即轉成一臉怒容:“父王,你幹什麼,這是我好不容易才得來的。”

雲王聲音冷沉:“本王與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總是玩兒鳥逗狗。”

他目光一凜:“拿劍。”

夜四抽出自已腰上佩劍強塞到李彥辰手裡,語氣裡帶著一絲笑:“請吧,世子。”

李彥辰拿著劍,感覺自已滿腔怒火無處發洩,大喊一聲就持劍衝著雲王揮了上去。

只一招,李彥辰就被打得摔在地上。

雲王冷聲一喝:“再來!”

李彥辰握緊劍柄,怒氣衝衝從地上爬了起來。

又是一招倒地,雲王皺眉:“怎麼還是一點兒長進也沒有,如此不堪一擊,出去不要說是我李衍的兒子,爛泥扶不上牆,丟人。”

李彥辰雙目赤紅,大喊一聲:“啊,我忍不了了!”

看那架勢似是要與雲王拼個你死我活,遠處收拾酒罈子的趙管家有些熱血沸騰,世子終於要雄起了。

只見李彥辰利落地從地上爬起來,將手中劍豪氣一丟:“父王,你太過分了,我可憐你年邁孤獨,好心陪你回來過除夕,你就如此對我,對我又打又罵,我不要面子的嗎!”

雲王皺眉,捕捉到一個關鍵詞,年邁?

李彥辰繼續怒聲怒氣:“既然你如此不領情,我走!我離家出走,再也不回來了!”

他說完就向院外走去,趙管家忙追上去:“世子,大過年的,不要鬧了……”

雲王低聲命令道:“夜三夜六,跟著他。”

夜三嘆了口氣,與夜六一同跟了上去。

雲王看向夜四:“不是說給本王求符去了嗎,怎麼一直也不見她過來。”

夜四無奈道:“您都放出訊息說您醒了,她自然就不去了唄。”

雲王嘆氣,時日太久了,他也不能一直以自已昏迷不醒為藉口而閉門不出,那點兒區區小毒,李元啟早就痊癒了,他這聞風大越的戰王再不醒,豈不是讓民間百姓笑掉大牙。

夜四見他嘆氣,試探性問道:“要不要屬下去公主府一趟,就說王爺病情惡化了。”

雲王淡漠道:“不用,她如今有孕在身,不要嚇著她,就讓她好好在府中養著吧。”

李彥辰回了自已的院子,開始收拾金銀細軟,夜三夜三夜雙手抱劍在胸前,好整以暇地倚在門框上。

趙管家還在勸說:“世子,今日除夕,您要走也等過了年再走啊,您一走,府中更冷清了,而且如今外面不太平,聽聞有很多流民進了上京城……”

李彥辰一邊收拾一邊氣道:“本世子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天天罵我不學無術,爛泥扶不上牆……”

他將包袱往肩上一背:“趙叔,我走定了,我要是死在外面了正好,你們就把我的屍身燒成灰活上泥巴塗在這雲王府的院牆之上,記得塗高一些,省的他老說我爛泥扶不上牆,我要讓他知道知道,我這爛泥也能上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