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竹緣拉著周霽去了自已最喜歡的攤子,吃完早點後,兩個人才結伴來到了大街上,開始尋找店鋪,購買所需的物品。
等周霽和竹緣找到布料店時,人還挺多,竹緣詢問是否有床簾的售賣後,老闆娘帶著竹緣來到了店裡的一角,竹緣看著一眾花花綠綠的成品一時說不出話來。
周霽見竹緣面露難色,猜到竹緣大概沒有看到喜歡的花樣:“還有其他的花樣沒有?”
老闆娘熱情地介紹道:“有的有的,只是成品就這些,姑娘想要其他花樣的話,只能自已挑布料了,我們也能幫忙製作,收取二十個食味做報酬,布料價格另算,客官你看……”
周霽點了點頭:“可以,那就先這樣,勞煩老闆娘帶我們去看看布料。”
在周霽和竹緣認真挑選布料時,在二人附近突然有客人起了爭執,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推搡間有人撞到了竹緣,幸虧周霽眼疾手快扶住了竹緣,才沒有讓人摔倒。
因為撞到了人,對方看著有些理虧,倒也沒有繼續爭執,匆匆向竹緣道了個歉後,就離開了。
等她們從布料店走出來時,時間還算早,竹緣就帶著周霽在附近的集市上閒逛,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採購的日常用品。
只是,就在竹緣拉著周霽在一個小攤面前挑選物品時,不知為何周圍的人群突然湧動起來。
周霽一個不查,竹緣就被流動的人群捲走了。
竹緣的身形並不高大,她夾雜在人群中,正艱難地想尋找周霽的身影,卻不想被人從身後用布巾捂住了口鼻,布巾攜帶著一股嗆人的氣味,使竹緣陷入了昏迷。
等竹緣再次醒過來時,發現自已正處在一個狹小的房間中,除了一扇門關著之外,只有一面牆上有一個小窗,從窗外傳入些許光線,照亮了室內的佈局。
其實也沒有什麼佈局,室內除了竹緣並沒有其他的事物,連桌椅都沒有。
周圍空無一物,也沒有任何人,完全陌生的環境讓竹緣有些驚慌,但是她的手腳被繩索捆綁著,動彈不得。
她正嘗試著掙扎,就聽見門外傳來聲響,隨後就看見了兩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走進來。
竹緣有些害怕,顫抖著聲音開口詢問道:“你們是誰,這裡是哪裡,你們想做什麼?為什麼抓我?”
其中一名長相看著比較溫和的男子見到竹緣的樣子,微微露出了一個微笑:“喲,姑娘醒了啊,那就和我們走一趟吧。”
說著不理會竹緣的掙扎和抗拒,扯著竹緣往外走去。
一路上,竹緣見到了道路兩旁被關押著的人員,有些衣著還算整潔,但是低著頭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怎麼了。
還有一些則是衣著邋遢,看著有些蓬頭垢面,並且言行舉止有些瘋癲,看著讓人感到害怕。
竹緣小心翼翼地描看著四周,她只記得突如其來的人群將她和周霽衝散,但是不知道周霽是不是安全。
他們並沒有走很遠,他們帶著竹緣來到了一個閣樓,隨後竹緣就看見了一個大型的行刑現場。
閣樓下的一些人,被按著往嘴裡塞著各種各樣的食物,有些則是被鞭撻著在熬煮些什麼奇怪的湯水,有些則被按著被木板夾手指……
竹緣看著樓下的畫面,身體止不住地戰慄,聲音也帶著一絲顫抖:“你們,你們想幹什麼,為什麼要……”
雖然並不清楚其他的刑罰,但是單那硬塞食物的一項,就能夠讓竹緣難受了,這完全違背了食之國的宗旨——尊重食物。
一邊的男子見狀,一側的嘴角微勾,有些漫不經心地說著:“小美人,這可不是我們想的,是有人把你送來的,或許,你該想想是誰在背後使壞呢?”
另一邊長相比較普通的男子扯了扯綁著竹緣雙手的麻繩:“別說那麼多廢話了,帶走吧。”
隨後竹緣就被帶到了一個小廚房中,或許上一刻還有人使用,灶臺上的鍋裡還冒著煙。
灶臺旁的小桌上放了一條處理好的鯉魚,還放了兩籃清洗好的蔬菜,蔥薑蒜等也都擺在一邊。
拉著繩子的男子推了推竹緣“聽說你是宮裡伺候過皇上的廚娘,我們其實也沒什麼惡意,我們就是好奇,能打動皇帝的廚娘的廚藝到底有多強,你做一盤魚,做得好,我們就放你離開如何?”
竹緣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下,往前一個踉蹌,回頭看著兩個男子,抿了抿唇“做好了就放我離開?”
“你可以選擇不做,不過,會是什麼後果呢?你想試試嗎?”
對於這個籠統的回答,竹緣不置可否,她沒有那麼天真到相信這群隨意綁人的綁匪會言而有信。
“希望你識時務一些,不然我們可不會因為你是個小姑娘而心軟。”長相比較溫和的男子說完,就關上門離開了。
看著緊閉的大門,竹緣有些無奈,用來透氣的小窗也很小,完全沒有逃生的地方。
在走廊裡,剛剛的兩個男子正在閒聊。
“誒,木枝,你說,主上為什麼那麼執著於嘗一嘗宮裡廚娘做的菜啊?”長相普通的男子抱著雙臂,肩膀撞了撞長相溫柔的木枝。
木枝一臉漫不經心地看著樓下混亂的場景:“不知道,主上的事情哪裡輪得到我們置喙,按吩咐照做就是了。”
“那要是那個小廚娘不幹怎麼辦?”
“石斛,你是蠢貨嗎?像這種小姑娘,隨便嚇一嚇,還能不照做?”
彷彿說到感興趣的地方,石斛也沒計較木枝罵他的話,靠近木枝:“哦,那你有什麼好主意,說來聽聽唄,大聰明?”
“呵,綁人的時候這個小姑娘不是還有一個同行的夥伴?騙她說人在我們手上,不乖乖聽話就折磨她朋友,像這種心軟的小姑娘最好騙了。”
“噫,不愧是你,看著人模人樣的,其實一肚子壞水。”
“滾一邊去!煩死人了你。”
其實要讓竹緣做飯,她也沒什麼牴觸心理,只是她摸不準那兩個人要拿她的菜做什麼,一時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做。
不過沒讓她糾結太久,木枝推門進來,看見竹緣站在灶臺後面發愣,冷笑幾聲“小姑娘,你不做也行,不過跟你一起來的另外一個同伴可就不一定討得了好了?”
聽見木枝略帶冷意的話,竹緣的臉色的沉了下來“什麼意思?你們想做什麼?”
“你剛剛也看見了閣樓下那些人的下場,如果你不想你的朋友也變成其中一員的話,最好乖乖照做,做好了我們就放你們離開,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待遇,你別不識好歹。”
說完,木枝就轉身離開了。
竹緣深呼吸了幾下,正準備燒火開始做菜。
這時,一邊的小窗傳來不明的喧譁驚呼聲,竹緣有些小心地靠近那扇窗,往外看去。
她所處的位置好像是一個閣樓,能往下看清世界的一角。
下凹的臺子中央,站著一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她正抓著她面前的大碗中的食物,拼命地往嘴裡塞。
周圍臺子上的人們,正在驚呼高喊,靠近窗戶的驚呼的人群,竹緣看著他們臉上的神色,皺緊了眉頭。
看客的臉上的神情亢奮,眼神中又帶著嗜血與兇狠,他們的神色扭曲黑暗,這是竹緣從不曾見過的世界的另一面。
她不知道這裡是哪裡,是否還在京都,她從沒有想過世界上還會有這麼一處地方,充斥著血腥、暴力、貪慾等諸多黑暗情緒的地方。
短暫的時間內,她所見到的內容,甚至比過去十幾年的見聞給她的衝擊要大。
剛剛威脅她的男人說周霽在他們手上,沒見到周霽,竹緣覺得有些不安,她不確定男人是不是在騙她,但是萬一呢?
她微微靠著牆,看著底下的人在歡呼,在狂笑,在瘋狂地往嘴裡塞著食物,一時之間有些恍惚,覺得自已好像是在做夢。
不然現實怎麼會如此割裂呢,上一刻她還在和周霽一起逛街,下一刻她就來到了這個不知名的地方。
不知原因,不明敵人,甚至不明事件的走向,不知道是否會有人來救她。
但是木枝越逼迫她做飯,她越覺得裡面的問題很大,越不想動作。只是她很擔心周霽的安全,不敢賭,她覺得自已需要冷靜下來,才能想對策。
竹緣靠著牆滑落下來,努力把自已縮成一團,試圖讓自已冷靜下來,尋找解決的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