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梟一睜眼,已經九點了,睡了整整十二小時。
他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簡單洗了把臉,換上昨天剛買的新衣服,照照鏡子,覺得自已又帥了幾分。
下樓梯之後,陳晨還坐在櫃檯後面。
前面有兩個人,一男一女。
“房間滿了,你們去別家吧。”
那兩個人只好帶著滿臉地不高興離開。
打發走他們後,陳晨站起來,說道:“不給你準備早餐了,去飯店吃吧?”
任梟一邊下樓一邊戲謔地說:“真把那邊當食堂了?”
陳晨斜了任梟一眼,說道:“自從你來了,我這小旅館就不敢接待客人,這個損失不得找補回來?”
任梟知道陳晨是在開玩笑,也沒在意。
兩個人鎖好門,就往‘和平飯店’走去。
因為時間還早,飯店還沒開始營業,兩個人就隨意找了個座位坐下。
柳火鳳也沒搭理兩個人,自顧自的忙著洗菜備菜。
陳晨見狀,連忙跑進廚房跟著一塊忙前方後,倒顯得任梟有點電燈泡的感覺。
任梟坐在那多少有點百無聊賴。
接近中午時分,飯店門前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剎車聲。
一輛嶄新的黑色商務車停在了飯店門口。
汽車這個東西,在整個災變社會都是稀罕物,所以那道剎車聲顯的格外的刺耳。
聽到聲響,陳晨一邊擦拭著手,一邊從廚房走了出來。
柳火鳳也打算探頭看看,卻被陳晨按住頭頂,推回了廚房。
陳晨坐到任梟身邊,目光看向外面的來人。
許蠻子和老虎,昨晚上任梟見過,但是走在前面的那個大胖子眼生的很。
陳晨看到胖子之後,眼神微微一變,湊近任梟耳邊小聲說道:“是褚家的三掌櫃,褚老三。”
任梟不著痕跡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哈哈哈哈,兄弟,老哥我不負所托,人給你找著了。”
許蠻子跟在胖子身後大笑著說道,任梟透過他往後面看去。
果然發現兩個馬仔夾著一個人,那個人渾身上下佈滿了血漬,四肢軟綿綿的,人已經被折磨的有點面目全非。
“兄弟,老哥手重了些,這個雜碎四肢被我弄斷了,這個交代還算滿意?”
褚老三一屁股坐到任梟對面,一句話也沒言語,只是盯著任梟。
許蠻子站在褚老三身後,看著任梟笑著說道:“要是不滿意,兄弟在言語一聲,是殺是剮全憑兄弟一句話。”
任梟掃了褚老三一眼,而後又看向許蠻子,淡淡道:“老哥既然給我這個面子,我也不能不兜住,辛苦老哥了。”
許蠻子見任梟鬆口,面色也相繼一鬆,而後揮了揮手,手下小弟把人重新夾走,扔到了商務車後面的一輛皮卡上。
褚老三此時突然開口,“兄弟貴姓?”
胖子一開口任梟就知道重頭戲來了,褚老三作為褚家三位大掌櫃之一,又是褚家本姓的族人,不可能會為了一個小小的混混親自來找自已的麻煩,那就只有一種可能,試探。
任梟笑了笑,翻起桌上的茶杯,而後給褚老三斟了一杯茶,說道:“姓任。”
褚老三眉頭微皺,心裡暗自思忖了一會,確定沒有聽過有哪個家族姓‘任’,也確定了任梟說的不是黑話切口,不由地在語氣帶了一絲輕視,他開口問道:“任兄弟,哪裡高就?”
任梟笑容不減,沒有說話。
他覺得此刻把身份擺出來對自已而言並不是好事,一是因為秦端給他安排的身份過於刁鑽,而且裡面有一個目前為止絕對不能拿出來的東西,一但亮出自已是機動部隊少尉的身份,褚家肯定千方百計坑自已,更何況後面這個身份對打探‘沙漠狐’有很大的幫助。
在一個就是自已本身是‘獨狼’,這個身份更不能亮出來,否則後面‘少尉’的頭銜拿出來,就一點作用都沒有了。
甚至會影響到自已打探‘沙漠狐’的大事。
因此,話到這,場面一下冷了下來。
要放在平時,有人對褚老三這麼不尊重,許蠻子早就破口大罵起來,但是他入主為先的覺得任梟不簡單,所以此刻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侷促不安起來。
陳晨此時心領神會,知道任梟不想過早的暴露自已的身份,於是插話道:“怎麼,褚老大想招攬人啊?”
“就怕你褚家廟小,盛不下我兄弟這尊大佛。”
褚老三眉頭一挑,面笑心不笑地問道:“哦,任兄弟來頭不小?”
任梟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浮萍寄清水,隨風東西流。沒有什麼來頭。”
褚老三笑意漸收:“任兄弟這是不打算坦誠相待了。”
“既然如此......”
“碰.....”
褚老三突然用力拍打桌子,桌子劇烈搖晃,桌上的茶杯和茶壺隨之摔倒在地上,碎片四射、茶水飛濺,現場一片狼藉。
他張嘴怒喝道:“無根無萍,敢捋褚家的虎鬚?真當我是吃素的!”
身後小弟,連同許蠻子和老虎一併前壓一步,整個場面氣氛緊繃到了極點,空氣中瀰漫著火藥味,似乎一觸即發。
任梟並沒有顯露出絲毫慌亂,他緩緩站起身,目光平靜地直視著褚老三,說道:“褚老大,你誤會了。”
他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足以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楚。
“我昨晚就說過,我去找許蠻子,只有一個理由。”
“只是想給因我而死的車伕討個公道,就這麼簡單。”
此刻,許蠻子也終於回過味來了,合著是自已想多了,任梟壓根沒有任何背景,就是一個普通人,可能唯獨有點背景的就是陳晨。
許蠻子怒火中燒,他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已會被一個小癟三給唬住。他承認昨晚上任梟說的話有道理,但是這個道理不能是一個小癟三講給他聽!
想到這,他指著任梟鼻子怒罵道:“草你媽,原來你他媽就是一個小癟三?”
任梟冷冷的盯著許蠻子,說道:“嘴巴放乾淨點!”
昨晚上他們兩個拿著刀,一左一右把許蠻子夾在中間,許蠻子才不敢動彈,再者也是忌憚任梟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來頭,所以哪怕任梟和陳晨走了,許蠻子也沒讓手下人動手。
但是此時,在場的基本上都是自已的小弟,更何況還有褚老三跟著一塊,許蠻子頓時沒了在怕的理由。
他怒笑一聲,罵道:“哈?小癟三!我草你媽,你在唬你爺爺?”
任梟沒有廢話,右手掀起桌子猛地砸向褚老三三人。
幾個人相距只有一張桌子的距離,三個人反應不及,被結結實實的砸到了身上。
許蠻子的小弟們見狀呼呼啦啦的衝了上來,陳晨也不廢話,同樣壓了上去。
就在眾人即將開打的瞬間,裡屋傳來一聲怒喝:“給老孃住手!”
柳火鳳滿臉怒容的從廚房走了出來,手上還拿著一把菜刀。
先是冰冷的看了看陳晨和任梟,轉而又盯著褚老三三人,滿面寒霜的罵道:“都當老孃死了?敢他媽在老孃的地盤上打架!”
任梟的力氣極大,褚老三忙不迭的被砸了個通透,慌忙之下只能用胳膊抵擋,此時他揉捏著自已的胳膊,他看著柳火鳳,滿臉橫肉猙獰異常。
“死三八,這人你罩著?”
這麼多年了,柳火鳳早就厭倦了當初的打打殺殺,所以才選擇聽了陳晨的意見,在這裡開了個餐館,她並不想隨便招惹是非。
“褚老三,老孃不管你們有什麼恩怨,但是這我的店!要吃飯,來著都是客老孃歡迎!但是要打要殺就他媽滾出去!”
“還有!你敢砸老孃的店,老孃立即吹哨子鬧你個天翻地覆!”
說罷,柳火鳳掏出脖子上掛著的紅繩,一隻銀色的哨子靜靜地躺在她的溝壑前。
褚老三瞟了一眼巍峨,心裡突然一陣悸動。
幾年前的柳火鳳就已經足夠火辣,沒想到幾年不變,不僅火辣依舊更添了一絲成熟的韻味。
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眼神轉向任梟,冷笑道:“小癟三,靠女人吃飯?有本事你躲在這別出去!”
“我們走!”
說完,褚老三正準備轉身,忽然又轉了過來,輕飄飄的說了一句:“這倆小癟三一看就不行,實在忍不住,可以來找哥哥。哈哈哈!”
陳晨正要暴起,卻被柳火鳳一把拉住,柳火鳳怒道:“再找事以後你就別來了!”
陳晨眼神冰冷的看了眼褚老三的背影,隨後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哼!”
柳火鳳冷哼一聲,白了陳晨一眼,轉頭盯著任梟,冷道:“還有你,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來頭,但是陳晨說是他兄弟。”
“如果你真把陳晨當兄弟,以後少拉著他打打殺殺!”
任梟尷尬的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柳火鳳見任梟點頭,也就沒在不依不饒,指著地上命令道:“把這給老孃打掃乾淨!”
說完轉身又要走向廚房,陳晨剛要去扶起被任梟扔出去的桌子,耳邊就傳來柳火鳳平淡的一句話。
“我給你泡了枸杞茶,等會喝了。”
“嗯?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