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耐心的等待著,也沒有催促林淺。
平穩地駕駛著汽車,向住處的方向行駛著。
大約過了兩分鐘,林淺的聲音再次響起:“查到了,她人還在香江的。”
我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也許找到賈東林的這個女兒,就有可能找到賈東林。
這確實是我現在唯一的機會。
“具體在香江什麼地方?”我接著問道。
“住在九龍,你記一下詳細地址,不過這個地址也是兩年前更新的,我也不確定現在還在不在這裡。”
“沒事,你先告訴我。”
林淺將詳細地址說出來後,我特意停下車,找來紙和筆將這個地址記了下來。
林淺忽然又向我問道:“我師哥找你了沒?”
“找了。”
“他說什麼了?”
“你應該知道吧?”
“那你怎麼回答他的?”
“我想讓他退出來,給了他三天時間。”
林淺忽然一愣,說道:“什麼意思?”
“就是讓他別再去接觸餘德江了,你也勸勸他吧,別這麼犯傻。”
林淺卻不以為然道:“江禾,你覺得他在犯傻嗎?你知不知道他為了查清楚餘德江,連這身制服都脫掉了!”
“那又如何?”
“所以你確實是在幫餘德江做事了?”
“我是不是真的你不要瞎猜,我只說一遍,讓他退出來。”
林淺卻固執道:“江禾,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很正直的人,雖然你是一個讓我看不透的人,但至少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你沒有做過一件惡事!所以……別讓我覺得你跟餘德江是一夥的,好嗎?”
我冷笑:“你怎麼知道我沒做過惡事?那如果我告訴你,我還殺過人呢。”
電話那頭瞬間沒聲了。
我又笑了笑道:“行了,嚇你的。總而言之一句話,勸他退出來,這潭水比他想象中深得多,別怪我沒提醒。”
“那你明知道水深,為什麼不跟他合作呢?”
“合作什麼?推倒一個餘德江有意義嗎?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餘德江站出來。”
林淺沉默了,或許在消化我說的這句話。
我也在她的沉默中,掛掉了電話。
之所以我沒把話說得太絕,自然是考慮到她幫了我這麼多忙,我不想讓她對我太失望。
可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想勸住吳迪,因為他實在自尋死路。
我按照林淺提供的地址,駕車駛向九龍。
賈丹,賈東林的女兒。
兩年前的地址,不確定性很大,但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
九龍的老區街巷狹窄,霓虹閃爍,充斥著市井的喧囂與混亂。
我將車停在街角,步行尋找那個門牌號。
那是一棟略顯陳舊的居民樓,樓道里瀰漫著油煙和潮溼的氣味。
按照地址找到對應的房門,我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
裡面傳來一陣窸窣聲,接著是一個女人警惕的聲音:“誰啊?”
“你好,我想請問一下,賈丹是住這裡嗎?”
屋裡忽然安靜了幾秒鐘,隨後鐵門就被開啟了一條縫。
一張中年女人的臉出現在我眼前,警惕的看著我,問說:“你是?”
聽見這話,我鬆了口氣,連忙說道:“我找她有點事。”
女人忽然擔心道:“是她又在外面幹了什麼壞事嗎?”
我一愣,隨即搖頭道:“沒有,我就是單純找她有點事,你是她什麼人?”
“我是她老師。”
老師?!
我打量著這位中年婦女,看起來倒是有幾分書香氣息,可賈丹怎麼和她老師住在一起?
女人隨即又向我問道:“你是誰呀?你找她有什麼事?”
“我……我是她父親的朋友,來看看她,她什麼時候回來?”
“父親?”女人又是一愣,看我的眼睛更加充滿了警惕。
我急忙說道:“別誤會,真的只是來看看她的。”
女人遲疑了片刻,終於將鐵門完全開啟,對我說道:“那你先進來坐吧。”
我微笑著點點頭:“多謝!”
走進屋裡,房間很小,但是收拾得很乾淨整潔。
房間的採光很不好,以至於整個屋子顯得有些死氣沉沉,毫無朝氣。
但是滿滿一牆的獎狀,吸引了我的眼球。
那些獎狀的名字都是賈丹,甚至還有一個香江青少年羽毛球大賽的金獎。
她給我端了一杯開水,示意我坐。
我微笑著點點頭,又道了聲謝,然後看著這滿牆的獎狀,問道:“這些,都是賈丹的?”
“嗯,她以前學習成績很好。”
這句話的資訊量不小,因為說的是以前,而且我看這些獎狀也都是好幾年前的了。
“那她現在呢?”我問。
“哎!”她嘆了口氣,顯然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我喝了口開水,話鋒一轉:“她怎麼跟你住在一起的?”
“對,她父母離開以後,她就成了孤兒,我也沒有結婚,就收留她了,之後就一直跟我住在一起的。”
女人說著,又好奇的向我問道:“你真是她父親朋友?”
我點了點頭,似乎也只能這麼解釋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一臉擔憂的問道:“她……她父親想把她帶走嗎?”
從她的表情來看,是捨不得賈丹啊!
“不是的,就是託我來看看她。”
我停頓一下,又笑著轉移了話題:“請問您貴姓?”
“免貴姓李。”
她淡淡笑了笑,似乎放心了一些。
正說著,樓道里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幾個年輕人肆無忌憚的笑罵聲。
其中夾雜著一個女孩略顯尖利的嗓音,似乎在為什麼事情爭辯。
“是賈丹回來了。”李老師低聲說道。
我下意識地看向房間門口,腳步聲在門口停下,鑰匙串嘩啦作響。
接著是鑰匙插入鎖孔卻半天對不準的笨拙聲音,伴隨著不耐煩的嘟囔。
“媽的,這破鎖……”
門終於被猛地推開。
一個穿著破洞牛仔褲、緊身黑色T恤,畫著濃重煙燻妝的女孩出現在門口,嘴裡還叼著一根細長的女士香菸。
她頭髮染成誇張的亮紫色,扎著凌亂的髒辮,耳朵上掛著一串亮閃閃的耳環。
身後還跟著兩個打扮同樣另類的年輕男女,好奇地朝屋裡張望。
這是賈丹……嗎?
似乎與滿牆獎狀上那個名字代表的形象,天差地別啊!
賈丹走進房間,一眼就看見了我。
帶著審視和一絲小混混特有的、虛張聲勢的警惕。
她覷了我一眼後,大言不慚的問道:“你誰呀?李老師你找的男人啊?”
這話,確實太不像話了。
這位李老師卻沒有生她的氣,連忙解釋說:“丹丹,這位先生說是你父親的朋友,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