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敘回來時,看到蘇糖正咬牙切齒地坐在籠子門口和地毯較勁,頭髮上,衣服上飄了不少羊毛,乍一看像個小雪人。

氣勢洶洶的模樣,彷彿地毯和他今天只能活一個。

白敘:

本以為早已離開的人突然又回來了,蘇糖眼睛驟然一亮,心裡沒由來的湧上一陣欣喜,耳尖發燙地將被他揪得亂七八糟,看不出原樣的地毯藏到身後。

好吧,他剛才說謊了。

白敘假裝沒有發現對方的小動作,餘光瞥了眼對方粉白圓潤的腳趾頭,平靜地將鞋子放在對方腳邊,“穿上。”

微不可察的冷香隨著距離的拉近,似有若無,像一把小鉤子吊著蘇糖敏銳的感官神經。

蘇糖壓低視線,壓制住想要湊上去仔細聞聞的衝動。

貼著脖子嗅對方資訊素什麼的簡直太曖昧了!簡直和當眾耍流氓沒什麼兩樣。

接受過十幾年oga傳統教育的蘇糖,骨子裡還是帶了點傳統的。

從白敘的視角,只能看到對方毛絨絨的頭頂,幾撮跳脫的呆毛在沒有風的房間裡一顫一顫,以及暴露在髮絲外,越來越紅的耳尖,白敘撇開視線,沒有多看。

營救目標雄子的任務本來是安排給了第七軍團裡脾氣最溫和的戴西,白敘主要負責的是收繳武器和清除,收集變異物種。

但蘇糖整出來的動靜太大了,精神絲的出現更改了白敘的計劃。

要快一點和戴西他們匯合。

看著地上的鞋子,蘇糖眼睛更亮了。

原來是給他找鞋子去了。

不是他吹,像他這麼可愛,又軟又乖,還能為人提供情緒價值的oga可不多,他怎麼捨得就這樣離開呢。

蘇糖假裝好奇地摸了摸,中筒皮靴,優質的頂層牛皮,鼻息間充盈著淡淡的皮革味,還是新的!

耐磨防水的鞋底採用特殊的縫製手法,是擁有軍銜的軍人才能穿的款式。

原來是軍官啊,不是保密局的啊。

軍人出行任務會隨身攜帶新鞋子嗎,好奇的目光圍繞著對方上上下下轉了一圈,也沒有得到答案。

待蘇糖穿好鞋子,白敘沒有再耽誤時間,乾脆利落地轉身離開。

大了兩三碼的鞋子稍微有些不合腳,蘇糖只能磕磕絆絆地跟上。

本以為會追不上對方,卻意外的發現,對方始終紳士地與他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既不會太近,也不會讓他走出保護範圍內。

手電筒的光也始終照得到他的腳下。

有些人,嘴上不說,但刻在骨子裡的溫柔是表面的冰冷所掩蓋不住的。

蘇糖有點小開心,為自己的新發現。

於此同時,穿著外骨骼作戰服的戴西,雷切爾他們帶著各自的小隊闖進地下黑市第二層,本以為會再次迎來一場惡戰。

誰知道,安靜極了。

地下二層亂糟糟的,玻璃渣子碎了一地,地毯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像是遭遇過一場疾風驟雨的洗禮。

地上,舞臺,座位上,就連天花板上都各自橫七豎八的,或躺,或掛著一群生死難料。

各種高難度,十分考驗身體柔韌度的姿勢,連體操運動員見了都要直呼好傢伙,並且甘拜下風的那種。

看得出來黑市曾經試圖掙扎,做出過阻止,只是事情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測,發展到讓他們難以擺平的地步。

結果顯而易見,從表面上的慘淡來看,僱傭兵的死傷情況,遠要比這群受邀者嚴重的多。

很明顯,一開始黑市的僱傭兵出場是來阻止這場騷亂的,但不知道後來為什麼變成了加入混戰。

黑市裡有什麼能讓這群有身份地位,見多識廣的雌蟲貴族不惜傷了臉面,大打出手的。

戴西猜想,應該只有白敘口中正處於分化期的目標雄子吧。

“滴滴”

檢測儀顯示,空氣中含有的雄子資訊素趨近於0。

戴西換了一個,結果十分耐人尋味。

“嘶,頭兒開大了嗎?”

“年輕就是好啊,在哪都能倒頭就睡。”

“不要瞎說好不好,這些年不都是這樣嗎,哪裡就開大了,只是指頭兒的正常發揮而已,低調低調”

“嗨,怪我,都是嘴滑,這幫廢物哪比得上咱們頭兒的一根手指頭。”

白敘上將誇誇開啟上線模式。

“嘿,哥們,造型挺別緻啊。”,誇誇團頭目雷切爾忽然看到某個相熟的面孔,幸災樂禍這四個大字在他臉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雖然同樣出生於五大氏族,但雷切爾打小就看不起那些沒有本事,卻頤指氣使,惹人厭煩的廢蟲。

說罷,一腳嫌棄地踢開擋路的幾具躺屍。

戴西皺了下眉頭,伸手探向其中一個的脖頸,微微鬆了口氣,“只是昏過去了。”

雌蟲身體強悍,只要留有一口氣,在修復倉躺一段時間就能活蹦亂跳。

死不了就行。

正準備聯絡白敘的戴西忽然頓住,雪白的手套應該是在做檢查的時候,沾上了一層細細的淡黃色粉末。

他隨即從空間戒指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儀器,將雌蟲從頭到腳掃了個遍,最後紮了一下對方的手指,提取一滴血液。

“滴滴”兩聲,微型身體檢測儀給出反饋。

接連檢測了幾個,結果大差不差,他們的血液中都含大量的麻藥,完全符合戴西的猜測。

檢測儀器上所顯示的腦部神經活躍值,異常到讓戴西有些在意。

只是,能夠被隨身攜帶的檢測儀器只能做最基礎的檢測,得不出更多分析,戴西也不過度糾結,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專業的事還需要的專業的人去做。

黑市的受邀者可不是他們這些沒有背景的軍雌惹得起的,萬一讓他們記恨到第七軍團,或者火燒到白敘身上就不好了。

用腳趾頭也知道,為了不會失去各權貴的支援,聯邦根本對他們有任何懲罰,更不會公開公開他們的資訊,甚至會想方設法的從中撈取更多好處。

戴西想了想,他們需要留下一些證據,或者說把柄。

戴西點了點他們臉上的特殊面具,“老胡,歐文,你們帶幾個留下來拍好照片,再將他們帶上星艦救治,還有一口氣的僱傭兵也帶走,交給溫軍醫,剩下的人跟我去三層”

嗓音是一貫的溫柔,卻莫名讓老胡他們感覺到一陣冷意,重音落在照片上,意思不言而喻。

雷切爾:“西西,你好壞啊。”

戴西微微挑眉,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是,保證漂亮完成任務。”,老胡,歐文對視一眼,恍然大悟,笑得有些不懷好意,就十分符合其他軍團對他們的評價。

常年生活在三等星球,風雨裡廝殺的雌蟲可不懂得憐香惜玉,輕拿輕放的概念。

況且,他們也不會放過每一個能讓那些高高在上,罵他們是瘋狗,土匪窩的傢伙們吃癟的機會。

“嘭,吱~,刺啦”

一時間,刺耳的聲響迴盪在偌大的地下二層,腦殼碰撞,重物拖拽,衣服摩擦的聲響交織成一陣連綿不絕,聲勢浩大的交響樂。

戴西看向指揮地熱火朝天的雷切爾。

雷切爾猛地一個激靈,差點忘了正事,可不能讓哪個小妖精把頭兒給騙走了。

“我我我,我先去找頭兒。”,雷切爾先一步開口,也不給戴西拒絕的機會,話音未落,人影都跑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