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已經恢復得差不多的焦平,準備出院了,再住下去沒什麼必要,更何況在學校也不會有太大的運動量。
港城的秋天格外迷人,金黃色的樹葉把醫院包圍住,焦平坐在樹蔭下,享受著這難得的愜意時光。
遠處不時傳來幾聲喧譁,又是某某病房的病人要搶救,也或者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消逝了......
醫院最是能看得見人間百態,焦平時不時聽見家屬絕望的哭聲,醫生無奈的嘆息,孤苦的人命運大抵相似,各有各的不幸。
“啊!!有人跳樓啦!!”
焦平旁邊幾聲驚呼,接著一群人呼啦啦往住院樓那邊跑,焦平也跟著走過去。
遠遠地,一群人圍成個圈,不時有人顫抖著退出來吐,又有人擠進去看。
幾個阿姨不時發出不可思議的感嘆:“我的天,這看著好年輕啊,怎麼這樣想不開?”
“天啦!那個帶著點乳白色的,是腦漿子吧?”
“你看,腦漿都摔出來了,肯定是完了!”
“那肯定,你沒看腦袋都沒了一半,咋能活?”
趁有人退出來,焦平往裡面瞅了一眼,一個年輕的男生,仰面躺在地上,四肢怪異的扭曲著,在他頭的周圍,飛濺出很多血肉模糊的東西......
焦平只看一眼,默默的退出人群,他覺得自已呼吸不暢,像極了剛剛醒來時。
醫院的人很快趕到,簡單的檢查,確認沒有氣息後,找來一塊白色的床單把整個人包裹起來,帶走了。
焦平坐在椅子上,一時間沒緩過神,那股子噁心想吐的感覺還瀰漫在心頭,一時半會兒散不走......
......
一直到晚上,焦平都沒心情看書,吃飯,說話,整個人蔫蔫的,倒讓護工以為他受傷之處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到底是花了高價請的護工,對於僱主要求的服務物件盡職盡責,立即貼心的幫忙叫了醫生。
醫生到來,溫和地問道:“聽聞焦先生今日身體不適,可是哪裡不舒服呢?”
“沒有,大概是待久了的緣故,並沒有身體不適,多謝醫生!”焦平很是詫異的搖頭。
“聽您的護工說,您今日未曾進食,且興致不高,可是遇到什麼問題呢?”
焦平才反應過來,自已這一天的反常,被人看在眼裡,還幫忙叫來醫生,連忙解釋:“啊,不過是今天早上出去散步時,遇到有人跳樓,一時間沒緩過神罷了,讓您擔憂,很抱歉!”
“噢,我知道,那個小夥子不久前得了不治之症,他父母沒有能力再讓他接受治療,他想不開,就......”
“他從醫院跳樓,醫院一般會出於人道主義,會給予一些補償,算是撫慰他的父母。這些年醫院常會遇到這樣的事,卻也沒辦法挽救。”
醫生兩手一攤,很無奈的說道。
像他們在醫院工作的時間久了,對於這些生生死死的事情見得太多,內心已經麻木了。
甚至有時候會覺得,像這種得了不治之症的,趁早接受,趁早離開,也是好事,不拖累家人,長痛不如短痛,還能讓自已少受點罪。
焦平明白,還是覺得很可惜,那個男生看起來很年輕,和他差不多大,就算能坦然接受生死,可他接受不了用這樣慘烈的方式。
......
“聽說你這兩天心情不好?”
第二天一早,俞承平就出現在醫院裡,隨行的竟然還有俞韻嬌,此時正俏生生的站在俞承平身後,看著焦平笑。
“沒有,你這是從家裡來?”
焦平搖頭否認,他不想說昨天那個矯情的人是自已。
“對啊!韻嬌非說要跟著來看你,我就帶她來啦!正好你在這待著無聊,她來和你說說話。”
要是焦平能和俞韻嬌處物件,俞家絕對樂見其成,所以從上到下都在鼓勵俞韻嬌,讓她主動出擊。
對於這些,焦平不知道,只是覺得自已住院期間,這姑娘來得次數多點,每次來,還貼心地給他做這做那的,讓他很不自在。
“不用不用,我這兩天就出醫院,不勞煩俞小姐的。”
“哎呀,我竟不知是如何讓焦先生對我如此牴觸,可真令人傷心呢。“
俞韻嬌裝作一臉傷心,委屈巴拉的看向焦平,話裡話外酥酥嫩嫩的,把焦平渾身都搞得麻麻的。
“沒有沒有,那麻煩俞小姐了,承平今天也在的嘛?正好我們三人玩撲克牌吧?”
焦平連連搖頭,一水靈靈的姑娘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你,換誰都頂不住啊,哪怕他再正人君子,也不至於當眾落人面子,更何況是俞家這種巨頭,一個下人都比他高貴。
俞承平本來約了下午要出去的,但是看到焦平一臉求助的表情,略微思索,點頭答應下來。
“行,今天沒事,到我們這個時候,正課都基本少了,大多是自已學習的事。”
焦平瞬間覺得自已輕鬆不少,儘量不看俞韻嬌微微失望的表情,雖然不好明確拒絕,只能儘量避免單獨相處,他還沒做好為工作獻出美男計的思想準備呢。
“對了,週末你出院的話,去我家不?我爸媽一直說要當面謝你,本來說是來這裡看你,我知道你不喜歡應付他們那些客套話,就拒絕了。”
“現在聽說你要出院,就非得讓我帶你回去,在家裡吃頓飯,你看如何?反正我沒明確回覆他們,等你答應再說。”
俞承平經此一遭,就完全把焦平當成自已的親兄弟照顧,明裡暗裡給他擋住好多質疑的目光和話題,甚至不惜當眾下人臉面,就聽不得人說焦平半點不是。
“行啊,沒問題。去你家那麼多次,我還沒見過你父母呢,正好可以拜見一下,你爸媽喜歡啥?我提前準備。”
焦平點頭,這可沒辦法拒絕,以後要長期打交道的,提前處好關係是必不可少。更何況要不是自已救了人家兒子,像人家那種身份,從前的自已連進門的資格都沒有。
“哪需要你準備,你如今是我家的貴客,要準備那也是我家該準備的。別擔心,他們平常還是比較通情達理的,不過是長期被那些老頭子妖魔化,天天覺得自已高人一等。”
俞承平撇撇嘴說道,很不屑家族那種彎彎繞繞,錯綜複雜的關係,要不是沒得選,他情願生在普通人家,至少還能自由自在點。
“這倒不存在,不過是各司其職罷了!長期身居高位,能夠俯首看人間就很難得,更何況我這種屬於社會最底層,要不是承蒙俞老闆照顧,我連站在你旁邊都不配!”
焦平實話實說,對於俞家這種霸主般的存在,別說在港城,在內地那都是令人趨之若鶩的,自已不過是村裡出來的農民,不會有機會站在這些人面前。
“說那些幹嘛,人和人的緣分都是註定的,你能來這裡,本來就是憑藉自已的努力和優秀。更何況,上古五代,誰窮誰富還說不準呢。”
俞承平當即反駁,他不贊同這種觀點,說出的話竟然和焦平私底下吐槽的一樣,惹得他一時間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