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秦時面色冰冷,語氣更冷。

柳瑟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將目光落在他左臉頰上的疤痕。

如此熟悉,簡直和夢中人的傷疤一模一樣。

連長度,連形狀,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她曾在無數個夜晚,撫摸著這道疤痕入睡,再熟悉不過。

柳瑟不經意伸出手,想要撫上那熟悉的疤痕。

好像這樣就不會陌生,也不會害怕。

秦時發現她的失神。

又見她的手伸向自已的臉頰,雙目一顫,向後退一步,避開她的手。

他垂下眼眸,微微側過身,不讓她看到自已這道疤痕。

即便疤痕已經不再猙獰可怕,可他還是不願她這般盯著看。

外人如何看,他都不在意。

他只在意姑娘是否嫌棄。

是否覺得醜陋。

畢竟,夢裡的她會主動獻上身心,而現實的她,根本就沒把他當做心上人。

甚至還懼怕他。

柳瑟回神,發覺自已失態,忙縮回手。

他這是在怕嗎?

是怕這疤痕毀了他的俊臉,還是在害怕回想起受傷的剎那。

戰場無情,刀劍無眼,當時該是多麼兇險。

“王爺臉上的疤,是保家衛國留下的痕跡,是每個將士的驕傲,是王爺最好的戰利品。”

柳瑟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秦時眼眸微顫,望著神色淡然的姑娘。

她平靜的眼中,似乎有滿天星星在閃爍。

柳瑟被盯得心跳加速。

這迷人深邃的眼神,簡直了。

看來這是真的被她感動到了。

柳瑟嬌羞地低下頭,再對視下去,怕忍不住將他撲倒。

可他又不是夢中人,不能任由她的欺負。

大概她一伸手,就被秦時一掌打出馬車了。

想想都是可怕的畫面。

“王爺神通廣大,應該知道我以前不聰明,沒有朋友。如今能稱得上朋友的就兩個人,公主和念念。二妹是親人自是不用多說。王爺你是第三個,在我心裡的位置可是很高的。”

再次抬起頭時,柳瑟臉上已經恢復如常神色。

秦時的目光也落在茶杯上。

神色自然,聲音輕柔許多,“好,那就先做朋友。”

看來他未來的路還很漫長。

聽到他的應允,柳瑟心花怒放。

“沒想到定王成了我朋友,以後在京城我的腰桿可挺了。”

秦時被她直白的話逗笑,“若是再親密的關係,不是更好?”

“再親密的關係……”柳瑟皺起眉頭,十分認真地思索片刻,然後說,“我現在腦子還算好使,王爺查貪汙案,我或許可以幫忙出主意。”

柳瑟眨著美眸,毛遂自薦。

這樣她不僅有一份收入,還能明目地出府。

秦時看到她認真的神態,輕嘆口氣。

他的姑娘想法真是清奇。

從未有女子這般自信,要做他的幕僚。

也是,她都能離家出走,都想著獨立賺錢,還有什麼是不能做的。

“算了。”秦時微微搖頭。

他的姑娘,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但查案危險,他不允許。

秦時不再想著試探姑娘的心意。

朋友便朋友,至少在她心中有了一席之地。

總有一天,他要成為她心中的第一。

柳瑟一臉惋惜。

認為他是看不上自已的能力。

“明日起,上午我不在監察衛,進宮為太子授課,若有事你找江河即可。”秦時又開口道。

“王爺你還兼職做太子的老師?”

監察衛的事還不忙嗎?

居然還要進宮做太子的老師?

柳瑟不由擔心他。

又感嘆,秦時果真是文武雙全,都能當太子的老師,可想文底是有多深厚。

“並不想。我不喜歡吵鬧的孩子。”秦時眉頭微皺,語氣似乎很是不情願。

柳瑟聽公主說起過,太子秦珏年紀和柳瓚一樣,十歲,可卻十分頑皮,還不愛讀書。

時常把教書的老師氣跑。

公主自已都在星辰閣,也只是聽宮人們說起,會有擔心,但她覺得自已沒資格管。

想著想著,柳瑟忽得睜大雙眸。

“難道王爺是被陛下責罰,才去教太子的?因為我的事?”

秦時沒否認,“不全是。”

他是為了能早些出宮見到柳瑟而不得不答應陛下的要求。

是為了柳瑟,但不是因為責罰。

“王爺,是不是我害了你?”柳瑟滿臉愧疚。

讓秦時去教一個頑皮的孩子,無疑是受罪啊。

“太子雖頑劣些,我的話還算聽。”秦時見姑娘著急,便安撫道。

柳瑟眼中都含淚了,“辛苦王爺了。”

以前真是冤枉秦時了。

他真是一個大大大好人。

為她受了皇帝的懲罰,居然都沒有告訴她。

她還在懷疑他的用心,實在太不應該了。

……

柳瑟是個懂得感恩的人。

她知恩圖報,也不想欠恩情。

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就起來做了各色糕點。

然後親自送到定王府。

秦時正好出門,見到姑娘,心中一驚。

大早上就看到心愛的人朝他跑來,一天的心情都好了

“王爺,這些都是我一早起來做的糕點,你帶進宮和太子殿下一起吃。”

“我小弟和太子同歲,同齡的孩子脾性應該是差不多的,即便頑皮些,終究是個半大點的孩子,哄哄就好。我弟就喜歡吃這些,太子肯定也會喜歡。”

“王爺授課前將糕點給太子,不是討好,是為了以後更加融洽相處。”

柳瑟一股腦說了一通。

秦時靜默一陣。

只靜靜的望著姑娘滔滔不絕的叮囑。

冰冷的面容浮現笑意。

她這是在關心他呢。

“王爺,我說的你聽到了嗎?”柳瑟見他不說話,提醒道。

“聽到了,都記在心裡了。每個字都記得清清楚楚。”

嘴角揚起,是一個好看的弧度。

說著伸手理了理姑娘額前跑亂的秀髮。

“今日便夠了,明日便不要再起那麼早送糕點來。”

眼神充滿寵溺和溫柔。

柳瑟愣在原地。

這是定王秦時嗎?

也太溫柔,太俊俏了。

柳瑟的心跳得厲害。

秦時騎馬已走遠,柳瑟還站在那沒動。

“姑娘,定王已經走了,我們回府吧?”喜鵲打著哈欠。

“對,對,該回府了,該回府了。”

柳瑟神色慌張地朝柳府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