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言出必行,若你能戰勝我的侍衛理查德騎士,我便既往不咎,放你與這位福克斯少女一條生路。”美人魚公主以輕蔑的眼神審視著葉寒星那略顯粗獷的面容,“海族,作為最高貴的種族,自是不會違背自已的諾言。請放心,美人魚的話語,如同深海中的珍珠,珍貴且不可輕侮。”

“呵,真是……”葉寒星心中大石落地,暗自覺得海族這種貴族式的尊嚴與驕傲,雖顯稚嫩,卻也透著幾分純真可愛。

美人魚公主輕啟朱唇,吹響一串清脆的口哨,隨即,一匹漆黑如夜、矯健非凡的巨型海馬自深邃的海水中破浪而出。那海馬骨質馬頭冷漠地掃視葉寒星一眼,公主則優雅地側身坐於其上,水晶鞍韉在陽光下微微閃爍。她輕輕揮手,一名加布林騎士迅速將理查德騎士的遺體抱起,安置於另一珊瑚鞍韉之上,隨後與其餘虎頭鯊騎士一同沉入冰冷的海水,僅留下一圈圈細膩的漣漪,證明他們曾來過。

“匹格族祭祀,你的名字?”美人魚公主端坐於海馬背上,目光柔和而深邃。

“李察。”海倫代葉寒星答道,聲音清脆。

“我是艾薇兒,請銘記這個尊貴的名字。今日,我饒你二人一命……”美人魚嘴角勾起一抹驕傲的笑意,“但下次……我必將你們作為祭品,獻給海神尼普頓與安菲特里忒。”

葉寒星心中暗罵,面上卻是不屑一顧,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那匹海馬猛然發出一聲響亮的鼻息,載著艾薇兒公主,以軍用汽艇般的驚人速度劃破海面,瞬間化作遠方的一個小黑點,金髮隨風飄揚,兩側水幕如龍般翻騰。

“海倫……”葉寒星眉頭緊鎖,忽覺人魚公主臨別之言似有深意,轉頭望向小狐狸,“海族的信譽如何?”

“李察,愛琴大陸上有句諺語——‘海族之言,隨風而變’。”海倫輕嘆,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放我們一‘馬’?”葉寒星細細品味這句話,猛然醒悟,目光落在那匹遠去的海馬身上。

夜空如洗,月華如水。

“媽的!”葉寒星不禁爆粗,雙眼圓睜,嘴角抽搐。

望著海馬消失的方向,海倫終是支撐不住,軟軟地依偎在葉寒星懷中。

“怎麼了?”葉寒星關切地問。

“你可知你方才有多危險?”海倫聲音微弱,眼神迷離,帶著幾分病態的嫵媚,“祭祀,是神廟的使者,是比蒙的燈塔。戰士如火,祭祀如油,相輔相成。若無必要,祭祀豈需親自上陣?你的魔寵何在?”

“我身邊哪有戰士?”葉寒星撫摸著果果的腦袋,苦笑搖頭,“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待我回歸比蒙王國,確認身份後,定有無數勇士願為我效力。到時,神廟也會派遣聖殿騎士保護我。”

海倫白了他一眼,火紅尾巴輕輕掃過葉寒星的手臂,帶起一陣酥麻。

“但那都是以後的事。”葉寒星抓住海倫的尾巴,輕輕摩挲,“剛才那種情況,若不動點腦筋,單靠果果和你的魚鷹,我們恐怕凶多吉少。”

“別這樣……”海倫嬌軀輕顫,尾巴是她最敏感之處,被葉寒星如此挑逗,頓時面若桃花,喘息聲急促,“以後不許你再做這等蠢事,祭祀怎能輕易涉險?還有,被魔獸詛咒之事,切勿再提,以免玷汙了你靈魂歌者的身份。”

“這些我自然明瞭。”葉寒星被海倫的嬌態逗得心猿意馬,厚著臉皮湊近了些,“這些門道,我比誰都門兒清。”

“你倒真不像世人眼中愚鈍的匹格族,反而更像是我們福克斯,這份精明讓我刮目相看!”小狐狸輕輕推開了黏人的葉寒星。

“入贅之事,我倒是可以考慮。”葉寒星愈發厚顏無恥,“我若隨了你,改姓換族,不就成了福克斯的一員?”

海倫的眼神瞬間黯淡,一抹淡淡的哀愁浮現在她精緻的臉上。

“怎麼了?”葉寒星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

“沒什麼。”海倫輕輕依偎在葉寒星懷裡,用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他略顯粗獷的臉龐,深情地仰望著他,“葉寒星,無論未來如何艱難,你都不會放棄我嗎?”

“那是自然。”葉寒星在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中,笑容裡滿是堅定。

海倫淚光閃爍,猛地撲上去,給了他一連串溼漉漉的親吻。

葉寒星心中湧起一絲不安,這份不安如同陰雲般籠罩在他心頭,久久不散。是什麼讓海倫如此反常?是因為種族間的依附關係嗎?

他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獲得祭祀的身份,成為真正的貴族!思緒紛亂,他時而沮喪,時而興奮,時而擔憂美人魚的報復,輾轉反側,直至深夜才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劇烈的搖晃將葉寒星從夢中驚醒。幸好龜殼固定得牢靠,否則他們早已落入海中。他揉了揉眼睛,發現天色已大亮,便披著狼皮褥子爬出龜殼,眼前卻是一片漆黑,彷彿一堵巨牆。

再定睛一看,原來是一艘龐大的木船,足有兩層樓高,他們的竹筏竟卡在了人家的錨繩上。

海倫也走了出來,臉上還帶著未散的柔情,正手忙腳亂地扣著不知何時被葉寒星解開的紐扣。

“船?”海倫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

在愛琴大陸,能與海族進行貿易的,皆是實力強大的人類國家,這些國家無一不擁有龍騎士這樣的恐怖存在,才得以與海族劃定航道,進行往來。而這些國家的船隻,除了前往遙遠的東方採購絲綢、茶葉和瓷器外,大多數都是販奴船。

若被這些人類發現船上有個無護衛的狐族美女……

海倫不敢再想下去,懊悔自已為何還未晉級為戰爭祭祀,學會那強大的“星雲連鎖閃電”。

“葉寒星!”海倫緊緊抓住葉寒星的手臂,聲音顫抖,“我們……快……走!”

此時,樓船上的船舷探出一個水手的身影,一雙冷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們。

葉寒星與海倫抬頭望去,再次被震驚。那水手穿著敞胸的亞麻布衣,胸膛上覆蓋著濃密的毛髮,手臂上肌肉虯結,充滿了暴力美學。

但讓海倫更為驚訝的是,那水手竟是一張正宗的比蒙獸人面孔,黑白相間的毛髮覆蓋著臉龐,儘管經過精心修剪,但眼周的黑色毛圈如同鐵膽,讓這張臉顯得更加兇悍。

“是彼爾族的熊人嗎?”葉寒星壓低聲音問道,心中暗自思量。

“並非如此。”海倫輕掩朱唇,低語道,“在比蒙中,彼爾族的熊人或是胸口長白毛,或是全身雪白,從未見過如此黑白相間的。”

“嘿——”那比蒙水手在船舷上喊道,使用的是純正的愛琴通用語,“兩位尊貴的旅人,為何如此不小心,撞上了我的船?”

“抱歉!”葉寒星迴應道,“我們即刻離開。”

“且慢!”比蒙水手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彷彿發現了什麼珍寶。

海倫只覺一陣心悸,那陌生比蒙的目光彷彿兩束烈焰,貪婪至極,彷彿要將她吞噬。

水手輕輕一躍,穩穩落在竹筏上,一個翻滾便站在了兩位祭祀面前。他身軀魁梧,宛如鐵塔,即便是昨日那強壯的鯊魚武士與之相比也顯得渺小。他粗壯的雙腿踩得竹筏吱嘎作響,渾身散發著不容小覷的力量。

“二位欲往何處?若需幫助,我願送二位一程。”比蒙水手語氣和藹,但這和藹之中卻藏著讓海倫更加不安的氣息,她緊緊依偎在葉寒星身後,只露出一雙充滿驚恐的美麗眼眸。

“我們前往比蒙王國的東北部行省威瑟斯龐。”葉寒星冷笑一聲,暗自戒備,果果也從他肩頭躍至頭頂,齜牙咧嘴地對著比蒙水手發出警告。

“雖非順路,但護送二位亦無不可。”比蒙水手攤開雙手,顯得頗為誠懇,“無需緊張,我亦是比蒙,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算是同類。”

“我為何從未見過你?作為祭祀,我不可能不認識任何比蒙種類,難道你是已滅絕種族的遺脈?”海倫鼓起勇氣,從葉寒星身後探出頭來,怯生生地問道。

“祭祀?”比蒙水手聞言一愣,再次仔細打量起二人。葉寒星雖不及他高大,但那雙眼睛卻異常堅定,彷彿能洞察一切。而海倫則被葉寒星高大的身軀遮擋了大半,只露出那雙充滿驚懼的美麗眼眸。

“有何奇怪?我還是天生的靈魂歌者呢!”葉寒星挑眉笑道。

“原來是高貴的祭祀,真是失敬了!”比蒙水手感受到葉寒星目光中的威嚴,不禁有些膽寒,彷彿自已成了待宰的羔羊。

“為何有此一說?”海倫見對方似乎並無惡意,也放鬆了些許,從葉寒星身後走出。

比蒙水手見海倫身上的火紅祭祀袍,以及上面複雜的符籙花紋和戰神徽章,終於相信了他們的身份。

“請原諒我的無禮。”比蒙水手恭敬地說道,“我雖來自遙遠的東方大陸,但能為祭祀效勞,是所有比蒙的榮耀。”

“東方?絲綢大陸嗎?那裡定有比天堂更美的景緻,比鑽石山谷更富饒的土地!”海倫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一連串問題脫口而出。

“正是如此,美麗的狐族小姐。”東方比蒙微微低頭,海倫的美貌讓他有些失神。

“你真是個紳士。”葉寒星感受到對方的誠意,也收起了敵意,隨口稱讚道。

“過獎了。”東方比蒙謙遜地回應。

此時,船舷上又探出幾個黑白相間的腦袋,興奮地指著竹筏。

“請二位尊貴的祭祀上船吧,這竹筏穿越大海,實難匹配狐族小姐的尊貴。”東方比蒙邀請道。

“多謝!”海倫行了一個優雅的屈膝禮。

“恭敬不如從命!”葉寒星也禮貌地回應,手撫胸口,向東方比蒙點頭致謝。

水手們迅速放下繩梯,船上爆發出一陣歡快的笑聲,歡迎著這兩位尊貴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