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孽種
偏執暴戾帝王:對我一往情深 深巷荼卜 加書籤 章節報錯
訊息傳到玉華宮的時候,姚宜寧氣的砸了一套茶具。
“你讓人去告訴哥哥一聲,就說本宮在宮裡被人欺負了。”
凝翠也不敢勸,等她火氣消了些,才試探著道:“將軍剛從邊地回來,若是此時樹敵,會不會……\"說完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姚宜寧的臉色。
姚宜寧氣的咬牙切齒。
\"本宮又不是讓哥哥去找皇后母家衛國公府的麻煩,只對付區區一個伯府罷了。哥哥可是有功之臣,本宮又是貴妃,難不成陛下還會為了這麼點小事記恨上我們姚家?\"
這個仇不報,叫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如何在這宮中立足?
……
春滿樓。
二樓的雅間裡。
濃郁的脂粉香氣混和著令人面紅耳赤的嬌|喘聲似有若無的穿過了緊閉的門窗。
“我的心肝乖乖肉……”
宗恆忘情的低喃著,“可想死我了……”
被他壓在身下的女子,年紀約莫雙十年華,雙眼含情,風情萬種,細白的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嬌聲問道:“宗大公子,你何時替雋娘贖身啊?”
宗恆應付著。
\"快了,快了…”
兩人正在屋內顛鸞倒鳳,就在情|欲即將到達頂點的時候,“砰”的一聲巨響,門被人給踹開了,跟著就有個身穿鎧甲的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面容狠辣,身形高大,腰間還帶著佩刀。
宗恆慌亂的拿衣裳遮蓋身體,“你是何人?竟敢闖進本公子的房間裡,你可知我……”後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那男人掐住脖子狠狠的扔了出去。
宗恆被摔的七葷八素,渾身赤裸的趴在了走廊上。
這頭的響動驚動了春滿樓所有的人。
宗恆趴在地上,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男人攥著雋孃的手走了過來,“你他孃的算個什麼東西,老子的女人豈是你能碰的?”
宗恆到底也算個世家公子,雖說承遠伯府已經落寞,但他可丟不起這個人,只犟嘴道:“這裡是春滿樓,本公子出得起銀子,關你什麼事?”
男人目露兇狠之色,一腳踩在他的背上。
“雋娘,你說是不是這個小子強迫你的?”
雋娘拿著帕子掩面哭著,不住的點頭。
男人怒極,掐著宗恆的脖子將人從地上扯了起來。
“你欺負老子的女人,老子今兒就讓你光屁股遊街。”
跟著宗恆的小廝一見情況不對,忙跑回去搬救兵了。
……
承遠伯府。
宗平軒聽了小廝的話,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欺人太甚,簡直就是欺人太甚……我承遠伯府雖不似以往風光,但好歹這裡也是天子腳下,豈容這些人胡作非為。”
小廝擦了擦汗,一個勁的催促。
“還請老爺快去救救大公子吧,否則只怕是要被人活活給打死了。”
宗平軒怒極。
“可知是何人所為?”
小廝忙道:“小的一路見著那男人帶著大公子去了將軍府。”
宗平軒皺起了眉頭。
“將軍府? 哪個將軍府?”
小廝低聲道:“鎮遠大將軍的姚府。”
……
姚府。
姚繼虎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事情辦妥了?\"
立在一旁的男人點頭,赫然就是剛才在春滿樓之人,他姓李,單名一個盛字,是姚繼虎的副將之一。
姚繼虎又道:“春滿樓裡那個女人不會亂說吧?”
李盛拱手道:“將軍請放心,一切都打點好了。”
姚繼虎滿意的點了點頭。
竟然有人敢膽大包天到去欺負他的妹妹,他瞧著承遠伯府裡姓宗的人都活膩了。
正說著話,外頭管家來報,說承遠伯來了。
宗平軒也顧不得通傳,直直的衝進了姚府。
“姚繼虎,你未免也欺人太甚。”
姚繼虎依舊坐在寬椅上,半垂著眸子。
“今兒起的是什麼風把伯爺給吹來了?”
宗平軒不願跟他囉嗦,“你把我恆兒綁去哪兒了?你若是不把人給交出來,咱們這就去面聖。”
他作勢就要去拉姚繼虎的手,卻被姚繼虎給掀開了。
姚繼虎揮手示意讓其他人下去。
待屋子裡只剩兩人的時候,他一步一步朝著宗平軒走了過去。
他是久經沙場的大將軍,身上帶著鐵血氣息,哪裡是宗平軒能夠抵擋的,被他氣勢一壓迫,只覺後背都冒了一層汗。
“你...你想幹什麼?”
姚繼虎頂瞧不上這樣軟腳蝦一樣的男人。
“伯爺真是好手段啊,為了能籠絡帝心,竟也捨得將自已的兒子送出去,無名無分的就這麼待在宮裡頭,單憑這一點,姚某可是自愧不如啊。”
宗平軒不明所以。
“你胡說。”
姚繼虎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還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呢,竟然敢得罪到本將軍的頭上來了。我告訴你今兒只是個警告,回頭要是你那寶貝兒子再欺負我妹妹,我就帶人血洗了你們宗府。”
宗平軒幾乎都要被他給拍跪下了。
……
宗平軒帶著宗恆離開將軍府的時候,臉色陰沉的厲害。
是他。
原來是他這個孽種。
他不是死了嗎?
宮變那一日,炎鐸不是將先帝以及先帝的妃嬪們都殺了嗎?
為何獨獨留下他?
造孽啊。
這要是傳出去,他哪裡還有臉繼續呆在京城?
宗恆見他生了氣,也不敢出聲。
宗平軒一回了府裡,就徑直去了西北角的一處院落裡。
院子裡安靜極了。
有極規律的敲木魚聲傳來,宗平軒一腳將門踹開,然後揪著裡面正在唸經的女人的頭髮,跟著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都是你生下來的孽種,如今害得恆兒受此奇恥大辱,害得我顏面盡失,我今兒就替天行道,打死你這個掃把星。”
那婦人身著灰色衣衫,被打也不哭喊求饒,只將自已蜷縮起來,任由他打。
男人的氣力到底有限,打了一會兒便氣喘吁吁的道:“你去告訴你那個好兒子,無論他是跪還是死,務必要求得貴妃娘娘的原諒。\"
宗平軒睚眥欲裂,不復平日裡的斯文模樣。
“要是姚家不消火,我先掐死你這個賤婦。”
……
“什麼?”
宗越一聽到外頭的訊息,也顧不得身上的傷,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就往外走去。
魏青衍緊走幾步攔住了他。
“主子,即使您擔心夫人,可也不能衝動啊,咱們現今在宮裡,如何能出得去?”
宗越腳下步子一頓。
這四方的天似是一座無形的牢籠將他給困住了。
魏青衍小心的提著建議。
“主子,要不您去跟陛下說幾句好話,依著往日裡的情分,陛下說不定會……”
話還未說完就被宗越給否定了。
他的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又折身回了屋子裡,將身上所剩不多的金銀全都拿了出來,一股腦兒的交給了魏青衍。
“你拿著這些去疏通關係,我只回家瞧瞧,一天的功夫也就回來了,定不會給他們添麻煩的。”
魏青衍抱著金銀沒有動。
“主子,這可是咱們最後一點銀錢了。要是都拿出去了,將來遇到事情可怎麼辦啊?”
宗越一心只記掛著家中的母親,哪裡還想到這些,他望著窗外如許的春色,牽了牽唇角。
“我現在就如籠中鳥一般,要這些身外之物做什麼?”
說完又催促道:“你快些去打點,我想盡快回家一趟,不親眼瞧瞧,我總歸是不能安心。”
魏青衍應了是,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
承遠伯府。
西北角的沉香苑。
吳蘭淳的面上有傷,可神情卻似枯井無波,這小院裡尋常無人踏足,只她和丫鬟芷瀾兩人。
芷瀾是陪著她一路走過來的人,見她昨兒被打成了這般模樣,心疼的掉了一夜的淚,可又不敢哭出聲來,怕惹的主子不快。
“夫人,當初公子為了您進了宮,提出的唯一一個要求就是讓伯爺將賣身契還你,給你自由。這麼些年來,您也知道伯爺他並非良人,您又何必苦守在這裡呢?”
一提到兒子宗越,吳蘭淳的臉上有了些微的表情。
“芷瀾,你跟著我一路走來該知道,我這樣的身份,只有守在這深閨裡才是最安全的,這樣越兒才能安全。”
芷瀾低頭抹了把眼淚。
\"可是,您這樣公子在宮裡也不能安心啊。況且昨兒伯爺大怒說大公子在外頭受辱都是因為公子,要是讓大夫人知道了,定不會輕易饒過你的。”
吳蘭淳面容沉靜,長髮整整齊齊的挽在了腦後,常年的清苦生活讓她的臉上早早便有了細紋,可饒是這樣也遮不住
她那溫婉柔美的氣質。
她淺笑著道:“這麼些年都過來了,還差這一回嗎?”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頭傳來了腳步聲。
大夫人柳馨月帶著丫鬟衝了進來,她一進門便給了吳蘭淳兩個耳光,然後將人給推倒在地上,邊打邊罵。
“好你個作死的娼婦,我們宗家這些年供你吃供你喝,就供出來你這麼個不識好歹的白眼狼,你那寶貝兒子得罪誰不好,偏去得罪貴妃娘娘,他也不掂量掂量,鎮遠將軍是他能開罪得起的嗎?如今還連帶著我恆兒出了這麼大的醜”
吳蘭淳被打依舊不出聲,彷彿那些打是落在別人身上似的。
柳馨月打了一會兒,只覺累的慌。她理了理鬢邊的發,恨恨的道:“當年你不過是我們家買來的賤奴罷了,不想你倒是心高,居然爬上了主子的床,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你那個兒子就跟你一樣,水性楊花慣了的,所以才伺候了先帝,又伺候今上,果真是手段了得啊..…”
吳蘭淳從地上爬了起來,身子站的筆直。
寬大的灰色衣衫愈發顯得她身形纖瘦。
“夫人這話我可擔當不起。當初也不知是誰的女兒做出那等沒臉面的事,最後實在沒辦法才將我兒送進宮去。我兒那也是為了整個宗府。”
有風吹過,她像是一株翠竹,隨風搖晃,可脊背卻從不彎。
她可以受他們的辱罵和責打,但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侮辱他的兒子。
柳馨月眼眸一瞪,氣不打一處來。
“我看你素日裡禮佛都是裝裝樣子罷了,竟然都學會頂嘴了。來人啊,給我掌嘴,打到她肯認錯為止。”
芷瀾一聽忙跪下求饒。
“大夫人,求求您饒了我家夫人吧,要打就打奴婢.
柳馨月使了個眼色讓人將芷瀾給拉到了一旁。
然後居高臨下的看著吳蘭淳,“我問你,你認錯嗎?”
吳蘭淳抿著唇,不說話。
柳馨月厲聲道:“給我打……”
\"啪……\"
\"啪……\"
\"啪……\"
……
宗越沒想到一回到宗府,竟然就瞧見這一幕,只見他的母親被兩個小廝押著跪在地上,有兩個嬤嬤輪換在打耳光,母親的臉早已腫了起來,嘴角流著血。
宗越直接衝了過去,將那兩個嬤嬤踢翻在地。
他紅著眼將吳蘭淳扶了起來,\"娘,我回來了。”
吳蘭淳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自已無事。
宗越眼神如刀,一掃過在場之人,“芷瀾姑姑,剛才都有誰動手了?”
芷瀾挨個指認了。
宗越周身散發著寒意,冷聲道:“青衍,剁了他們的雙手,然後送到大夫人的屋子裡。”
銀光一閃。
有溫熱的血濺到了柳馨月的臉上,她嚇的驚叫了起來,顫抖著手指著宗越。
“你...你......”
好半天也沒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宗越扶著母親往屋裡走去。
“青衍,將這些人都扔出去,另外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放任何一個人進來。他們要是敢硬闖,就都給我殺了。”
魏青衍面如寒冰,將人都給扔了出去,然後跟門神一樣守在了門外。
宗越的聲音有些哽咽。
\"母親,你為何就不肯聽我的離開這裡呢?那個宗平軒有什麼好值得留戀的?”
吳蘭淳的臉腫的太厲害,不能開口說話,只拿手摸了摸宗越的臉,眼裡泛著淚光。
半晌才擠出了兩個模糊的字。
“瘦了。”
宗越抱著她,即使隔著衣裳也能感覺到母親那瘦骨嶙峋的身體,他心疼壞了。
“母親,走吧。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好不好?”
……
宮裡。
炎鐸才將看完摺子,肩頸酸脹的厲害。
汪禮替他揉著肩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炎鐸察覺到他的異常,閉著眼睛道:“記住你是朕身邊的人,只能忠心於朕一人。”
汪禮躬身道:“午後有人來報,說..說銅雀閣裡的那位出宮去了。”
“大膽!”
炎鐸猛地站了起來,怒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