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前的李曉波坐慣了高鐵和飛機,在十五年前的今天又擠在了這個綠皮火車的硬座裡,他確實坐的渾身難受。

雖然這是一個靠窗戶的硬座,但是身體只能硬邦邦地坐著,困了也只能眯著眼睛,忍受著臭腳丫子狐臭味想睡也睡不著。

這十多年前人們出行可真遭罪,飛機太貴,高鐵沒通,這綠皮火車見個廁所都停。

最可惡的是,眼看著半夜十二點了,一個大哥和大姐兩個人喝好了,哇啦哇啦地大聲說著話。

他們天南海北的聊著,絲毫不顧及昏昏欲睡著耷拉著腦袋晃的乘客。

李曉波越是想睡一會兒,越是睡不著。

重生之他對未來中國經濟的發展瞭如指掌。

他難掩激動的情緒準備在北京從零開始,大幹一場,絕對不枉費此生。

激動的同時,他要考慮的問題也很多,比如下車之後他首先要做什麼,在哪住。

經過24小時綠皮火車地晃悠,李曉波終於到達了北京站。

對於習慣於用智慧手機解決問題的李曉波來說,2000年的人們還普遍使用的是BP機,使用手機的人寥寥無幾。

他只能去再次適應沒有手機的時代。

幸虧97年那會兒,他在北京打工一年。

他知道北京西四環附近有個城中村叫做“佟家墳”。

出了北京站,看見不遠處是地鐵站。

走下地鐵口,在售票口買了一張3塊錢的地鐵票。

上了地鐵,從北京站出發向北走坐一站地就到了建國門。

從建國門往西坐幾站地就到五棵松地鐵站。

這個線路是憑藉李曉波對二十年前北京生活產生的記憶。

終於到了五棵松,他走出地鐵口。

這個時間點街上的公交車也基本停運。

李曉波揹著行李,走路很吃力,只好伸手叫計程車。

不一會兒,一輛桑塔納計程車停在了路邊。

“您去哪呀?”北京口音的司機問道。

“師傅,我去佟家墳。”

“您這麼晚了去那,一定是在那租房住吧?”

“是啊,要是有錢李曉波也不想在那地方住。”

“瞧您說的,誰剛來北京都不容易,多少人從住地下室開始後來都成了億萬富翁了。”

李曉波對聊天不感興趣,他渾身疲憊,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

計程車過了一會兒,終於到了佟家墳村得附近。

李曉波付了10塊錢給司機。

“好嘞,祝您生活愉快。”出租司機笑著對李曉波說。

漆黑一片的平房,裡面住著成千上萬的北漂大軍。

他們有著共同的特徵就是“待富有”。

說白了就是住著的都是沒錢人。

他揹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往村中走去,晚上已經10點左右了,露天燒烤攤上仍然坐滿了喝啤酒吃烤串的人。

他找到靠路邊的一個房子。

2000年的佟家墳看起來和97年沒有太大的變化。

家家戶戶都是在平房上加蓋了一層活動板房。

李曉波又一次問自已,重生一回而選擇北漂,到底後不後悔?

他的回答是“不後悔“。

因為在東北縣城即使再過20年,過得日子和2000年這回兒還是差不多。

人們每天上班下班,晚上8點多準備熄燈睡覺,要麼就是抽菸喝酒打麻將。

沒完沒了的人情世故,成績還沒出來的“升學宴”,八竿子不著的各種份子錢,“水淺王八多”的各種勾心鬥角的破爛事。

過得是可以一輩子望到頭的日子。

所以,即使面對六七平米住房的北漂生活,他一點都不後悔。

李曉波敲了敲平房一層的門。

“等一下!”不一會兒,穿著跨欄背心的女主人開啟了門,“哎呦喂,這麼晚了啥事啊?”

“大姐,我想租個房子,您這有空的嗎?”

李曉波上次去世時已經40歲了,但是重生之時也就25歲,他不得不轉換思維,讓自已知道現在才20多歲。

“有道是有,真是太晚了,都十點多了。您這是剛從外地來的吧?可真是不容易,我這一間房每月350,你先看看吧,滿意今晚住下就別折騰了。哎呦喂,你們這些打工的可真不容易。”

李曉波上樓看了看,這 350塊錢的房子,唯一的亮點就是有個窗戶,剩下屋裡就只有一張床,連個床墊都沒有。

北漂生活現在想想,好像比97年那會兒更辛苦。

真是撒尿拉屎的地方都得跑 200米開外。

不過的確太晚了,李曉波感覺很累。

“行,大姐。我就住這了,這是 350塊錢。”

李曉波放下行李,決定暫且住下。

“好吧,小夥子,就收拾收拾睡吧,有啥事就去樓下找大姐。”

李曉波把行李捲開啟,被褥鋪在床上。

床板比自已家的炕還硬,等明天看看門口雜貨店有沒有賣床墊子的趕緊買一個。

撒尿怎麼辦呢?他記得97年那會兒自已用飲料瓶子當的尿罐。

但是飲料瓶子的口太窄,容易呲出去呲一手。

今晚暫且用“碗康”的盒子尿兩泡尿得了。

等明天再去買個尿罐子。

這晚上沒手機可真不方便,在重生之前,他每天晚上都要看著手機影片入睡。

北京的天氣可真熱,這時候東北伏天的夜晚也需要蓋被。

而這裡光著身子也出了一身的熱汗。

身上黏糊糊的,褥子一會兒就全溼了,就像孩子尿了床一樣。

關鍵是房子也不隔音,旁邊屋的男女可能是年輕有體力,“嗯嗯啊啊”的叫了半個小時才歇氣。

他害怕兩個人再來一波,今晚就徹底別睡了。

眼前的條件非常辛苦,跟進城務工的農民工條件沒有任何的差別。

他閉上眼睛,必須得想想明天如何在這個一線城市重新開始。

在他的腦海裡閃現著10多年後在中國迅速崛起的行業,究竟哪一個才能真正的適合自已。

能讓重生之我在北京立足,就好比知道了還沒抓到的牌,自已一定要好好捋一捋,怎樣才能打出一手好牌。

不管怎麼樣也比上輩子40歲就喝死了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