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光復南都
接到永曆攻取南京的指示時，錢默正在湖南。故而這次進攻南京由黃玉全權指揮，白袍營和神機營的4萬人從東西兩線夾擊南京。
除了白袍營在鎮江城外迎戰豪格損失了一千多人之外，其他戰事都打的比較輕鬆。就連神機營圍攻在溧水的5000正紅旗，也僅僅損失了數百人而已。
目前南京外圍的所有州縣都已經被明軍攻佔，光投降的清軍綠營就超過了35000人。明軍之所以沒有直接進攻南京，一方面是看看有沒有機會將清軍誘出南京城；更主要的是等待錢默回師，這光復南都的壯舉，越國公肯定是要親自領軍的。
看著南京城高大巍峨的城牆，錢默也不禁發出了感嘆：“如此堅城，若要強攻恐怕難以攻克。”
黃玉說道：“以我們目前的火力，無論是12磅加農炮還是臼炮都難以轟塌南京的城牆。我們唯有先壓制城上的火炮，然後利用遂發膛線槍的射程優勢，慢慢狙殺城上的清軍。”
錢默點了點頭，認可黃玉的攻城方案，然後問道：“宣城伯以為多久可以攻克南京城？”
黃玉說道：“根據情報城內清軍尚有4萬4千人，而且糧食充足；我軍若是要圍攻南京，恐怕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錢默笑著說道：“也就是豪格愚蠢將大半兵力佈置在了南京的外圍，如果南京城裡有10萬大軍，恐怕堅持個一年半載也非難事。”
“南京的城牆始建於元至正26年，完工於明洪武26年，先後歷時28年修建而成。不但城牆高大，而且都是依山傍水而建，可謂是佔盡了地利！只可惜固國在德不在險，無論是朱棣靖難攻佔南京；還是此前多鐸的南下，南京城牆都沒有發揮過半點作用。”
然後淡淡的說了一聲：“開始吧！”於是大批滿洲八旗的屍首在城外被明軍拖到了正陽門前！
很快城上的清軍就炸鍋了，只見一堆堆身穿紅藍色甲冑的屍體被明軍築成了京觀，不一會兩個巨大的屍堆呈現在了南京城外。
城上的漢軍旗小聲議論道：“看來不止是鑲藍旗遭到了重創，連城外的正紅旗也已經全軍覆沒了，這兩個屍堆加起來足有上萬人之多！”
濟爾哈朗更是暗罵明軍無恥，居然把鑲藍旗的屍首從鎮江又運到了南京，讓我大清勇士的靈魂得不到安息！
若是換做從前他早就親自上陣殺到城外奪回這些勇士的屍骨，可眼下他也只能忍氣吞聲，任由明軍侮辱了。
濟爾哈朗怒吼道：“給我開炮，轟擊城外的明軍。”
清軍的炮擊並沒有起到多大作用，很快明軍的12磅加農炮就發起了更加猛烈的反擊，一時間正陽門接連被明軍擊中，城上的紅衣大炮更是被擊毀了好幾門。
雖說這些炮彈不足以轟塌南京的城牆，可是開花彈巨大的威力，還是給予了清軍不小的傷害，巨大的爆炸聲，更是讓城上的守軍膽顫心驚，清軍瞬間士氣大跌！
尤其是之後明軍的火銃手在百步之外就對城上的清軍進行射擊，使得正陽門上的守軍傷亡劇增，一天下來就陣亡了300餘人。
第二天明軍的火銃手就增加了攻擊的範圍，不止是正陽門，就連朝陽門、通濟門這些地方也遭到了明軍火銃手的襲擊。嚇得清軍都不敢輕易露頭，只能躲在城樓裡或者貼著城牆蹲著。
畢竟被火炮擊中喪命這是小機率事件，只要不暴露，送命的機率並不高。
馬國柱說道：“鄭親王，明軍好像知道我們的佈防，他們專挑滿八旗和漢軍旗駐守的城門進攻，我們是不是調一些綠營兵過來，這樣可以減少勇士們的傷亡。”
如今南京城內士氣大跌，人心思變，這幾處城門位置過於關鍵，一但明軍從這裡殺入南京城，後果不堪設想，濟爾哈朗不敢冒這樣的風險。
於是說道：“這幾日我軍也已經開始適應明軍的這種偷襲了，傷亡明顯下降了，還是不要冒險為好。”
雖然每天兩百人的傷亡暫時清軍還能忍受，可是城上的紅衣大炮卻已經沒有了，經過了七八天的炮戰後，清軍的火炮已經全部被明軍擊毀了，現在他們只有捱打的份了。
而且狡猾的明軍不但白天進行偷襲，射殺城上的清軍，連晚上也不放過，開始襲擊城上夜間巡邏的清軍了。
無奈之下清軍為了減小傷亡，只得放棄夜間在城上巡邏。
城裡的滿八旗和漢軍旗加起來也只有14000人，這十來天已經損失了2000多人，照這樣下去，不出3個月南京城就要完蛋了。
其實孤城並不是這麼好堅守的，歷史上堅守孤城都是有這較強的信念以及對援軍的渴望。以如今戰場上的形勢，大清哪裡還能派出援軍？
何況長江早已被明軍封鎖，隨著時間的推移，明軍的長江水師艦船是越來越多，封鎖也越來越嚴密。即使多爾袞能夠憑空變出一支援軍，過不了長江也是枉然。
也就是目前城內的糧食還比較充足，加之馬國柱實行嚴格的宵禁管理，暫時還沒有鬧出太大的亂子。
此時清軍發現，夜裡城外也有挖土的動靜。濟爾哈朗頓感不妙，看來明軍這是要趁天黑開始填護城河了。
於是趕緊讓城上的清軍對著城下就是一頓火銃輸出。
不過清軍的攻擊好像並沒有啥效果，反而引來來明軍火銃的還擊，一時間雙方打的好不熱鬧，“砰、砰、砰”的火銃聲不斷，城上城下更是白霧瀰漫，在這黑夜之中顯得格外滲人！
只是清晨的硝煙散盡之後，清軍發現他們打了一個寂寞，護城河邊連一具明軍的屍體也沒有看到，倒是他們自己被射殺了300多人，也幸虧是晚上，明軍的火銃命中也很低。不然此刻城上已經是一片屍山血海了。
正當清軍慶幸自己阻止了明軍填河之時，卻發現護城河後方出現了不少大口徑火炮，一個個漆黑的炮口對準了城上。
這些陣地不多不少距離城牆120步，清軍完全夠不到他們，明軍的火銃手卻可以射殺城上的清軍，這明擺著是欺負人啊，這些明軍不講武德！
隨著這些臼炮開始發射，正陽門瞬間被明軍明軍的炮火覆蓋，爆炸聲此起彼伏，巨大的氣浪更是將不少清軍直接震下了城牆。
這些臼炮居然比此前明軍的重炮還要厲害，儘管督戰隊開始斬殺逃兵，但是他們很快就被城上衝下來的人群給驅散了。
城上簡直就是地獄，雖然暫時炸不毀城牆，可是城上的人頂不住啊，這種火力覆蓋之下站在城上簡直是送死。也就是明軍這些臼炮發射間隔很長，他們才有機會跑下城來。
滿八旗雖然作戰勇敢，服從度很高，但畢竟是血肉之軀。他們悍不畏死，並不代表就能一直呆在城上白白送死。
眼看已經彈壓不住了，濟爾哈朗只得親自出面寬慰那些跑下城計程車兵，以免引起譁變。原本以為憑藉南京的高大城牆堅城守個半年不成問題，沒想到明軍的火器如此犀利，這慢刀子割肉一樣疼。如今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這南京的軍心士氣已經出現了極大的動搖。
而且滿漢八旗的傷亡實在是太大了，這樣下去可不成，雖然覺得這些綠營不可靠，濟爾哈朗也只能抽調綠營前來協防正陽門，而派遣少量滿漢八旗上城督戰。
不過他也不放心將整營的綠營兵調到正陽門，生怕這些綠營頂不住明軍火力，直接開啟城門投降。
而且強行攤派也不是辦法，這些綠營兵原本打仗就喜歡偷奸耍滑，八旗頂不住了調他們上去，估計他們也不願意幹，弄不好還真能把他們給逼反了。
既然強制行不通，那就忽悠，很快范文程便想出了一個抽籤的辦法。每天隨機從綠營中抽取500支“幸運籤”，讓中籤的幸運兒前一天晚上吃一頓好的，然後拿上10兩銀子去守正陽門。
開始幾天效果還不錯，甚至還出現了不少主動報名的，不過正陽門的死亡率著實有些高。很快這些綠營就意識到了這個所謂的“幸運籤”，實質上抽的是“生死籤”。
這銀子雖好，可也得有命去花？
於是綠營中就瀰漫起了牴觸情緒，每天抽籤決定生死，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王元龍和吳傑一看時機已經成熟，便開始暗中聯絡心腹，準備反正。舉兵反正可是很有風險的，雖然這些人都是他們的部下，可萬一要是有人提前走漏了風聲那可就要命了！
不過經過“生死籤”這麼一鬧，相當於替他們做了一次思想動員，就這七八天裡他們營中就有四百多人中籤上了正陽門，結果回來的還不到20人。
一聽說要獻城反正，將明軍放進南京城，清軍都是舉雙手贊成，恨不得馬上開啟城門，畢竟晚一天反正，他們就多一次“中籤”的風險。
十一月的南京已經進入了冬天，夜裡的寒風吹得人瑟瑟發抖，城上計程車兵早已躲進了城樓裡，只剩下少量人馬依然在城頭巡邏。
吳傑小聲問道：“那些鑲藍旗的韃子是不是都在城樓裡？”
一個綠營士兵點了頭表示肯定，然後又用手比劃了一個手勢，表示裡面共有10人。
吳傑拿著酒罈就走了進去說道：“今夜更深露重，各位守夜辛苦了，喝口酒暖暖身子。”
然後幾個士兵就不由分說的進去給他們倒酒，正當這幾個八旗兵暢飲之際，吳傑拔出佩刀，隨即結果了身邊的兩個韃子；其他綠營也突然下手，很快就將這些周邊的韃子放倒!
得手後，吳傑等人在城上揮舞起了火把，一時間城外人頭傳動，很快明軍就進入了定淮門。
原本濟爾哈朗已經安歇了，突然聽到城外炮火轟鳴，嚇得他差點從床上掉了下來。他趕緊拿起佩刀就朝屋外衝去，只見馬國柱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說道：“鄭親王，大事不好了，明軍炮轟正陽門和聚寶門，怕是要準備攻城了。”
濟爾哈朗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甲，說道：“不要慌，我帶領鑲藍旗前去正陽門，馬總督率領漢軍旗去聚寶門。南京城牆高大，明軍一時半會打不進來。”
“另外組織人馬全城戒嚴，以免有人混水摸魚，趁機生亂接應明軍！”
濟爾哈朗剛登上正陽門，發現城下全是揮動著火把的明軍。可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雖然城下的明軍殺聲震天，可明軍只是不斷的用火銃射擊，根本就沒有半點要攻城的跡象。
於是濟爾哈朗一邊跑下城牆，一邊高喊道：“這是明軍虛張聲勢的佯攻，明軍肯定是另有圖謀，趕緊隨我下城。”
果然走下城牆之後，他就發現南京城的西北方向火光沖天。
鑲藍旗計程車兵剛想前往一探究竟，就遭遇到了明軍，只聽見“砰、砰、砰”的火銃聲不斷響起，大批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此時馬國柱帶人衝了過來，說道：“鄭親王，趕快撤往皇城，這些綠營全都反了，正和明軍一起攻擊我們。”
原本濟爾哈朗是想死守皇城的，結果沒想到投降的綠營已經搶先一步從太平門攻入了皇城，雙方在皇城內廝殺了起來；清軍未能在第一時間將綠營趕出皇城，結果明軍和綠營越來越多，最後他們只得退守宮城！
南京城內的喊殺聲持續了一夜，這時鑲藍旗參領莫里布說道：“啟稟主子，昨夜馬總督在皇城內被明軍俘虜；范文程先生已經在奉天殿懸樑自盡了，奴才們按照他的遺願已經在廣場上將其屍體火化了！”
聽到范文程已經化為了灰燼，濟爾哈朗心中不免生出一絲悲涼。他淡淡地問了一句：“如今我們還有多少人？”
莫里布說道：“這宮城之內大約還有800餘人！”
濟爾哈朗說道：“將這宮城中的大殿全部點燃，隨本王一同殺出去，我們同明軍決一死戰！”
宮城外的明軍發現城內黑煙滾滾，立刻發起了進攻
永曆二年（1648年）11月28日，滿清鄭親王濟爾哈朗戰死，明軍收復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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