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豪格之死
明軍兵臨武昌的訊息讓博洛十分吃驚，原本他派何洛會前去支援孔有德南下長沙，以為可以一錘定音。沒想到還不到一個月，南下長沙的人馬就幾乎全軍覆沒，何洛會僅帶領千餘人退守武昌。
原本鄱陽等地一直在明軍手裡，自己的東面就一直暴露在明軍的兵鋒之下，幸虧有湖口作為屏障，明軍不至於直接威脅九江；如今巴陵失守，嶽州全境淪陷，自己的西面也完全暴露給明軍了。
儘管博洛不願意再次分兵，不過還是派遣了1萬滿洲鑲黃旗及1萬漢軍正紅旗馳援武昌。
如果武昌有失，那麼自己的後路很可能就被明軍給斷了。明軍完全可以利用水師的優勢封鎖長江航道，這樣自己的十多萬大軍就會被明軍圍困在南昌至九江一線的狹窄區域之內。
就如同豪格那般，明軍扼守長江，他被死死的困在了南京一帶，進退失據，以至於清軍最新仿製的魯密銃都無法運抵南京。
最後這批2000杆仿製的魯密銃全都送進了武昌城，加上博洛的2萬援軍後，如今武昌也有5萬清軍了，防禦能力得到了大大的提升。
武昌雖好，可惜目前明軍兵力不足，錢默也只能虛張聲勢，迫使博洛回師。如此一來，李過的忠貞營就可以放手攻打長沙了。
瀏陽門外，明清雙方正在進行激烈的拼殺。明軍猛攻了十餘日，一度攻上了城牆，可是清軍總兵徐勇親自帶傷上陣，硬是將明軍從城上又趕了下去。
李來亨說道：“父帥，城內最多還有3000清軍，孩兒親自帶兵去攻，一定要拿下長沙。”
李過擺了擺手，說道：“今日天色已晚，明天再攻吧。”
此時湖州營總兵王再興趕到了長沙城下，很快在一群盾牌兵的保護下，明軍將臼炮推了上來。隨著一聲令下，臼炮便對著瀏陽門就是一頓狂轟亂炸，這動靜直接讓雙方都傻眼了。
李過對著李來亨說道：“還愣著幹嘛，趕緊攻城啊！”
清軍困守孤城，原本士氣就不高，再加上和明軍廝殺了十餘日，早就是強弩之末了。如今被這臼炮一轟，哪裡還能檔的住明軍？
只見李來亨身先士卒，親自率軍登城。很快他就發現了帶傷上陣的徐勇，李來亨一個箭步，衝到了徐勇跟前，大喝一聲：“狗賊，納命來！”
早前徐勇被李過一箭射傷了肩膀，現在還沒有好利索，見到李來亨一槍刺來，便舉刀格擋。沒想到李來亨手腕一發力，轉化出幾個槍花，輕鬆的挑開了徐勇的佩刀；然後轉手刺出一槍，直接穿過了徐勇的胸膛！
徐勇一死，群龍無首的清軍很快就放棄了抵抗！
攻克長沙，意味著永曆朝歷時半年多的北伐取得了勝利，成功光復了湖南全境！
得到訊息的永曆君臣也是激動不已，湖南光復後整個長江以南基本已經歸屬大明瞭。如今清軍在江南只剩下了南京的豪格，南昌至九江的博洛，武昌的尚可喜、耿仲明以及福州的陳錦。
豪格和陳錦更是如同甕中之鱉，可謂形勢一片大好。
接下來就是論功行賞了：堵胤錫收復湖南，被封湘陰侯加兵部尚書銜；李元胤在江西和湖南屢立戰功，受封鄱陽伯；李過已經貴為興國公，不可能再進爵，其子李來亨受封湘潭伯。黃玉擊斃了尼堪，首殺滿王，因功晉封為宣城伯。
如今隨著地盤變大，永曆朝的爵位自然也是水漲船高，所以這些功臣大多數只封了伯爵。
不過接下來對於何騰蛟的處理，內閣有比較大的分歧。
馬吉祥等人認為何騰蛟挑起內鬥，喪師失地，險些再一次斷送了湖南；如今既然身死，朝廷不追究其前罪已經是皇恩浩蕩了。
瞿式耜則認為何騰蛟雖然之前確實有罪，但是朝廷已經對他做出了革職查辦的處罰；但何騰蛟在湘潭拒絕了清軍的勸降，並且率軍誓死抵抗，也算是為國捐軀，朝廷還是應該對其做出一定褒獎。
最後永曆拍板，準何騰蛟以湖廣總督的頭銜下葬入殮，諡號“忠襄”。
接下來對於錢默的封賞也同樣讓永曆君臣犯了難。錢默的功勞也不小，收復了蘇松等眾多州府，又出兵江西，湖南，取得了不小的戰績，更有擊殺滿洲郡王這樣的大功。
可如今錢默已經貴為國公，爵位肯定是已經不能再升了；雖說南明的爵位有些氾濫，但是王爵還是嚴控的，沒有巨大的功勞，封王一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前不久雲南的孫可望派使者前來肇慶洽談歸附事宜，要求封王爵，也是遭到了朝廷上下的一致反對。
爵位不能升，那就只能加封虛銜了，最後決定加封錢默為太子太師。
接二連三的勝利，使得永曆也開始有些飄飄然了。幾個月前錢默就重創了豪格，明軍早就距離南京城近在咫尺了，可卻一直沒有進展。
永曆這個大明的中興之君，總不能一直呆在小小的肇慶府。於是永曆藉著加封錢默的機會，趁機表達了想要儘快收復南京的意思。
如今湖南的戰事已了，湖北的清軍自顧不暇，陛下有這個要求，做臣子的肯定要為陛下排憂解難。
錢默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強攻南京，一方面是因為清軍兵力還是比較多，強攻傷亡較大，二是自己需要時間時間補充火器，訓練新軍。
另外也是擔心拿下了南京後，對清軍的刺激太大，博洛有可能放棄南昌全力進攻南京，這樣自己的壓力就太大了。
不過幾個月過去了，如今博洛的兵力已經削弱了不少，而清軍又丟了湖南，相信即使自己拿下了南京，他也斷然不敢放棄南昌全力朝自己殺來。
經過了幾個月的休整，督府的實力也增強了不少，現在是時候拿下南京了。
醉仙樓上，揚州知府吳芝龍說道：“啟稟鄭親王，30萬石糧草已盡籌措完畢，只是明軍的水師對長江的封鎖甚是嚴密，奴才們實在是無法將糧食運到對面的南京城去。”
濟爾哈朗淡淡地說了句：“知道了，最近明軍有何動向？”
吳芝龍本以為濟爾哈朗定會大發雷霆，斥責自己無能，沒想到居然就這樣矇混過關了，看來今天主子的心情不錯。於是他壯著膽子說道：“根據探子的訊息，明軍的水師已經在鎮江方向集結，怕是要繞過常州，直接在鎮江登陸了。”
聽到這裡濟爾哈朗再也坐不住了，厲聲說道：“吳知府，不管你用啥辦法今晚一定要將我送到南京去！”
濟爾哈朗來到揚州已經有一個半月了，起初豪格渡江遭遇明軍重創的時候，多爾袞就想替換掉豪格。幸虧代善和自己極力勸阻，才使得多爾袞壓下了心頭怒火，答應給豪格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沒想到之後豪格這麼不爭氣，接連損兵折將，甚至連尼堪都被明軍給殺了。
豪格的請罪奏章送到北京時，多爾袞怒火中燒，當即就要順治下旨直接將豪格賜死。好在之後博洛在南昌城也一樣是損兵折將，多爾袞才打消了賜死豪格的念頭，但是這平南大將軍肯定是要換人了。
濟爾哈朗只好自告奮勇，前來接替豪格。如果換做別人，恐怕多爾袞會令他暗中直接弄死豪格。此時此刻這南京城已經是一座牢籠了，要是可以選擇，濟爾哈郎寧可放棄南京城，將這10萬大軍撤到江北。
可惜明軍的水師不會讓他如願以償的，濟爾哈朗以“為大軍籌糧”以及“無法過江”為藉口，已經足足在揚州耽誤一個半月的時間了，本想等待局勢變化，說不定可以迎來啥轉機，沒想到局勢越來越惡化了。
眼看明軍就要發起進攻了，此時他無論如何也要趕往南京接替豪格了！
這萬里長江，明軍自然是不可能處處設防，要將大批糧食軍械運往南京還是相當困難的，可要偷運幾個人過江還是不難的。
此時明軍的水師戰船多集中到了鎮江附近的江面，濟爾哈朗等人順利地在南京西面的大勝關附近登陸了。
很快濟爾哈朗就來到了南京城。
可惜他還是晚了一步，此時明軍已經開始攻打鎮江了。明軍的水師直接炮轟鎮江城，而白袍營分別在鎮江西面的高資鎮以及東面的丹徒鎮登陸，對鎮江城形成了合圍之勢。
濟爾哈朗問道：“範先生，肅親王去哪裡了？”
范文程咳嗽兩下，有氣無力地說道：“肅親王率領鑲藍旗的精銳去支援鎮江了。”
濟爾哈朗早就聽聞范文程是帶病跟隨豪格出征了，看他臉色煞白，恐怕此刻已經是病入膏肓了。於是便對一旁的馬國柱說道：“馬總督，南京城目前還有多少人馬？”
馬國柱說道：“尚有2萬綠營，其中騎兵1萬。”
濟爾哈朗說道：“攻打鎮江一定是明軍圍點打援的陰謀，恐怕他們的目標不是鎮江城，而是肅親王的援軍；馬總督你趕快率領1萬騎兵前去接應肅親王，希望還來得及。”
“明軍善於聲東擊西，恐怕鎮江也是一個幌子，趕快將周邊太平府以及常州府的兵馬調往南京城，不要被明軍鑽了空子。”
豪格的佈防，還是很有問題的，他將2萬多精銳放在了運河邊上的常州府；明軍無論是選擇從鎮江登陸還是湖州北上都可以輕鬆的繞過常州。
另外大平府的蕪湖和當塗清軍都在堅守，這種時候應該放棄蕪湖，收縮防線，集中兵力堅守當塗。
畢竟明軍可以直接從湖州北上溧水，直插南京，這時候清軍在東西兩翼無論佈置多少兵力都是沒用的，所以不宜在外圍佈置太多的兵力。
濟爾哈朗看了一眼快要油盡燈枯的范文程，也不忍心再責怪他沒有及時勸阻豪格，畢竟他擅長的是出謀劃策；行軍佈陣本就非他所長。
南京距離鎮江並不遠，很快豪格就率領鑲藍旗趕到了鎮江西面的高資鎮。
這幾個月的時間江浙督府可沒有閒著，錢默將白袍營和神機營都擴充到了2萬人的數量，裝備也是鳥槍換炮了。
此時，白袍營早就已經嚴陣以待了。15000明軍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方陣，方陣的最前方是3000名手持斬馬刀的鐵甲軍，他們的身後是6000名火銃手和炮手，9000步兵的兩側是6000裝備精良的騎兵。
只見前方塵煙滾滾，上萬騎兵奔騰而來，這浩大的聲勢簡直就是地動山搖，使得很多新兵都不免緊張了起來。
不過隨著清軍的靠近，他們很快就專注起了戰事。
清軍已經進入了500步之內，隨著洪富貴一聲令下，20門虎蹲炮發出了怒吼。一發發炮彈在清軍騎陣中落下，巨大的氣浪直接將不少騎兵震翻，給行進中的他們造成了一定的混亂。
不過顯然這些並不能阻止清軍的衝鋒，此前明軍利用稜堡大量殺傷清軍，現在難得有一個在平原上與明軍決戰的機會，豪格怎麼會放過！
他高喊道：“不用驚慌，明軍的這些火炮只是一次性的，我們衝過去直接擊潰明軍的步陣。”
洪富貴冷笑了一聲，現在白袍營的6000杆火銃中用三分之一是遂發膛線槍，無論是射速還是射程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清軍剛進入120步，明軍的火銃就開火了。
在此起披伏的火銃聲中，鑲藍旗的騎兵損失慘重，很快衝在最前面的千餘騎就被明軍射殺，嚴重影響了後續騎兵的推進。
此時停在江面上的明軍水師也已經將火炮瞄準了清軍，很快數艘鉅艦上的12磅加農炮也向清軍騎兵開炮。
艦炮可比虎蹲炮的威力大的多，一時間只感覺地動山搖，大量的清軍騎兵炸翻在地，戰場上充斥著火炮爆炸聲同戰馬的嘶鳴聲。
由於害怕誤傷自己人，所以明軍的水師只針對清軍的後隊開炮。
這下子在後方指揮的豪格可就慘了，當硝煙逐漸散去的時候，只見他的屍體躺在地上，已經是血肉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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