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兵臨武昌
孔有德自焚後不久，明軍就殺進了縣衙。為了給孔有德的屍體爭取足夠的時間焚燬，他的那些親兵拼死抵抗，不過很快他們被明軍斬殺。
雖然孔有德的屍體已經燒成了一具焦炭，錢默還是下令將其挫骨揚灰！
不久後何騰蛟的屍首也被送到了錢默等人的跟前。
錢默說道：“何督師總算硬氣了一回，他這也算是為國捐軀了；找一口上好的棺木，將他好生安葬了吧！”
中國人講究死者為大，此刻何騰蛟已經為國捐軀了，有道是人死債消，縱然之前有再多的不愉快，李過等人現在也不至於再和一個死人計較。
然後錢默又對堵胤錫說道：“堵總督剛上任，就幹掉孔有德這個大漢奸，殲滅漢軍旗1萬，收復了湘潭，真是可喜可賀。”
堵胤錫知道錢默這是有意為他站臺，想讓自己用這場大捷樹立威信，並堵住來自朝廷的質疑。可如果自己真的將功勞據為己有，那麼同之前的何騰蛟又有啥區別？
堵胤錫說道：“此番多虧越國公和左都督千里助戰，本督不敢貪功，一定據實奏報！”
這時李元胤來報，何洛會聽聞聽聞孔有德被圍，率領7000鑲白旗直奔湘潭而來，已經抵達昭山附近，據此不足20裡地了。
如今孔有德的漢軍旗已經垮了，整個湖南清軍就屬何洛會的這7000鑲白旗最有戰力，幹掉了他們就等於奪取了長沙。
於是留下了幾千忠貞營鎮守湘潭，錢默和李過等人便率領大軍前往昭山支援李元胤。
何洛會雖然發現了不少明軍騎兵，不過昭山附近山高林密，他也不敢貿然進軍，只是派出了哨騎追擊明軍，順帶打探前方的情況。
李元胤雖說帶了一萬騎兵，如果正面同7000鑲白旗對決恐怕毫無勝算，所以他也就利用遊騎與清軍糾纏，讓他們摸不清自己的底細。
一時間雙方的遊騎你追我跑，打的不亦樂乎。不得不說，清軍的戰力還是明顯要比明軍高出一籌的。無論是騎術還是箭術都比明軍強出不少，一翻交手之後，明軍折損了百餘騎，清軍的損失還不到30騎。
不過好在此時明軍的主要任務是要纏住這些鑲白旗，殺敵倒是成了一個次要目標。
何洛會也不傻，此時湘潭危在旦夕，很快他就發現明軍這是有意在和自己拖延時間，於是便全軍出擊和明軍廝殺了起來。
這裡已經是昭山的最後一片山區了，此時李元胤已經退無可退了，一但讓清軍突破了這裡，他們就可以直接兵臨湘潭城下了。
狹路相逢勇者勝，雖然明軍的整體戰力不然清軍，李元胤還是決定率先衝鋒，給清軍一個下馬威。
雙方很快就廝殺在了一起，李元胤一身銀甲，一杆銀槍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只見他手腕一發力，手中的銀槍便打出了幾個槍花，前方的清軍不斷被其刺中，紛紛落馬倒地。
明軍計程車氣也為之一振，仗著人數略微佔優，此時居然同清軍戰了一個旗鼓相當。不過李元胤很清楚，這樣的局面其實維持不了太久，很快明軍就會被清軍的重騎給壓制住，他現在只希望錢默能夠快點搞定湘潭，趕來增援自己。
隨著時間的推移，明軍傷亡越來越大，何洛會眼看勝券在握，於是決定將最後的2000騎也壓上去，徹底擊潰眼前這股明軍。
正當清軍準備一鼓作氣衝破明軍阻截時，他們耳邊傳來了“砰、砰、砰”的熟悉聲音，明軍的援兵到了。
此時戰場的形勢瞬間逆轉了，明軍發現援軍到了瞬間打起了精神，死死的和清軍糾纏在了一起，李元胤更是高喊道：“兄弟們，援軍到了，別讓清軍跑了！”
而何洛會卻陷入了沉思，他很清楚此時他應該馬上做出決斷，稍有不慎便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明軍的兵力實在太多了，光是面對李元胤正面的一萬人就已經相當吃力了，明軍的援軍一到勢必造成力量對比更加失衡。
經過了片刻的猶豫之後，何洛會還是下令立即向後突圍。
很快他就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因為大量明軍騎兵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後方。
好在明軍剛剛趕到，還來不及收攏陣型，何洛會看準機會就向著兵力薄弱處突圍。李過沒有想到清軍這麼快就朝自己這邊殺了過來，儘管忠貞營奮力阻止，還是被清軍撕開了一條口子。兩側的蒙古騎兵也趕了過來想要收緊“口袋”，可遇到了拼死突圍的滿洲八旗，蒙古人很快就被他們擊退。
最後何洛會還是趕在明軍收緊口袋前率領千餘騎成功突圍而出。
明軍肯定是報著全殲清軍的目的來的，所以安排湖州營從正面支援，忠貞營和蒙古騎兵負責斷後。
實際配合的時候，還是出了一些問題。各部明軍不夠默契，斷後的明軍還沒有完全到位，湖州營的騎兵就提前出現在了戰場上。
不過剩下的清軍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他們中的大部分本就被李元胤給纏住了，何洛會這一撤退，清軍士氣跌落了不少，再加上數萬明軍前後夾擊；他們不但要面對明軍的刀槍，還要防止魯密銃和蒙古騎兵弓箭的偷襲，可謂是防不勝防。
但終究是數千鑲白旗的精銳，這些人困獸猶鬥，還是展現出了強大的戰力。明軍在佔盡了優的情況下，也只能勉強做到1換1。
終於在血戰了近2個時辰之後，這場廝殺終於停止了，留下了遍地屍首！
為了消滅這6000鑲白旗，明軍也付出了8000人的代價，尤其是擔任阻擊任務的李元胤部，損失慘重，1萬人馬幾乎傷亡了半數。
這讓錢默和堵胤錫，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李元胤兩次助戰自己，傷亡頗大。於是錢默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要將李元胤的功勞奏明天子，為他請封爵位，最少也得封個伯爵。
堵胤錫也說本次消滅孔有德以及殲滅鑲白旗，李元胤當居首功!
雖然跑了何洛會，不過他手下的鑲白旗主力已經被消滅了，主要的戰略目標還是實現了。
何洛會等人在突破了明軍的堵截後，頭也不回，馬不停蹄趕緊向長沙奔去，好在兩地也就20多里路，不出半個時辰清軍就退入了長沙城。
他們入城後，總兵徐勇趕緊關閉長沙各處城門，宣佈全城進入緊急狀態。
何洛會趕緊詢問了長沙的情況，徐勇說道：“長沙原有7000綠營，此前遭遇忠貞營以及何騰蛟圍困一個多月，雖然擊退了明軍，但是傷亡也不小，如今長沙城內只有5000綠營。”
徐勇的話，讓何洛會很快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長沙根本就守不了多久。儘管他不知道明軍具體有所少人，但是剛才在昭山一帶至少有兩三萬明軍；而且還有蒙古騎兵，這說明浙江明軍已經來到了長沙。
不然的話，他剛才也不至於丟下主力果斷突圍，這種斷臂求生實在是太痛苦了。他率領1萬鑲白旗主力南下，還不到半年，如今就剩下了這千把人。
孔有德被圍困在湘潭，如今生死不明。不過既然中途殺出這麼多明軍前來增援，估計他也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很快他就做出了選擇，他必須為鑲白旗保留一些種子，如果留在長沙，那麼必然是一個全軍覆沒的結果。
只是如今他已經損兵折將，如果帶著1000人回到南昌，少不了被博洛一頓責罰。乾脆帶著這1000人連夜北上武昌，把明軍包圍長沙，即將進攻武昌的訊息帶回去，這樣他也可以順理成章的加強武昌防禦！
撤退這件事情，動作要快，絕對不能拖泥帶水。何洛會同沒有通知徐勇，便直接以接應援軍的名義出了長沙北門，一路直奔武昌而去。
儘管湘潭和昭山兩戰過後，明軍的傷亡也不小，不過這時候講究一個兵貴神速，明軍也顧不上休整，連夜北上包圍了長沙城。
只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李過大罵道：“何洛會這小子怕是屬兔子的吧，居然這麼能跑？”
錢默則說道：“他這一跑也有好處，長沙守軍計程車氣肯定更加低落，有助於我們破城！”
這時堵胤錫有些擔憂的說道：“就怕何洛會這一跑，湖北的清軍會有所防備！”
錢默說道：“孔有德的漢軍旗已經全軍覆沒了，加上之前更耿仲明的人馬也遭受重創，湖北的清軍如今自顧不暇，斷不可能南下支援長沙。倒是南昌的博洛手裡仍然有大批人馬，江西的清軍卻不能不防！”
“不過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與其防著博洛支援長沙，倒不如順勢進兵，做出攻擊武昌和江陵的態勢，迫使博洛去回援武昌！”
錢默這個提議，很快就得到了李過和李元胤等人的支援。
李元胤說道：“越國公這招以攻代守，實在是秒，我就喜歡跟著越國公打仗，永遠是牽著別人鼻子走，掌握戰場的主動。”
堵胤錫也是眼前一亮，如今明軍確實力量不強，傷亡很大；可湖廣的清軍也好不到哪裡去，錢默這招虛張聲勢，還真能將清軍的注意力轉移到武昌去，這樣一來收復長沙可就容易多了。
很快明軍就做出了新的戰略部署。
堵胤錫令陳友龍部北上協助李過的忠貞營一同圍攻長沙府。
10月初一馬進忠部從常德北上，一路攻佔防守空虛的華容和石首，控制了洞庭以北到長江以南的大片區域；10月初四更是拿下了長江南岸的重鎮公安，與江北的荊州府城江陵隔江相望，大有要一舉過江拿下江陵的態勢。
而李元胤則率領5000人馬，於10月初一收復了此前被清軍佔領的湘陰，而後又馬不停蹄地攻入嶽州府境內的平江縣，堵住了清軍從武昌南下長沙的通道，同時也可以阻擋江西的清軍。
錢默則是親自率領湖州營和蒙古騎兵北上，於10月初二抵達了嶽州的首府巴陵。此時劉國軒率領的紹興號也一路從南京逆江而上，先後炮轟了九江和武昌等清軍的江防重鎮；然後又氣勢洶洶地開進了洞庭湖口的巴陵城下。
紹興號上不僅有24門12磅加農炮可以攻城，更是送來了臼炮。有了這等破城利器之後，攻城就變得十分簡單了。
原本明軍是準備利用紹興號炮擊巴陵西城的，可是這個方案被錢默直接否定了，原因是越國公不想天下名樓岳陽樓毀於明軍的炮火之下。
岳陽樓位於巴陵城西門城牆之上，下瞰洞庭，前望君山，自古有“洞庭天下水，岳陽天下樓”之美譽，與湖北武昌黃鶴樓、江西南昌滕王閣並稱為“江南三大名樓”。
王再興和劉國軒等將領對此也是非常不解，自家國公向來是雷厲風行的，今日居然因為一座岳陽樓而捨近求遠。
不只是明軍不理解，就連清軍也不理解，為何明軍明明有鉅艦，放著西城不攻，一個勁的猛攻東城？
然後巴陵城裡便紛紛流傳道：“因為越國公錢默最欣賞范仲淹，更是對范文正公的《岳陽樓記》推崇備至，於是下令明軍不得炮轟城西，以免破壞了這座千古名樓！”
加上明軍確實不曾炮轟過西城，清軍便將城西的兵馬抽調了一部分前往東城。
此刻錢默正站在紹興號上，眺望著岳陽樓。劉國軒說道：“啟稟越國公，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錢默淡淡的說了一句：“開始吧！”
隨著錢默一聲令下，紹興號上的12磅加農炮對著巴陵西城就是一頓炮火輸出。城牆上瞬間地動山搖，嚇得清軍紛紛抱頭鼠竄。
明軍的小船則趁著夜幕，靠近了西城。
聽到這震耳欲聾的炮聲後，清軍很快就意識到自己上當了，中了明軍的聲東擊西之計。
不過當他們趕到時已經來不及了，明軍此刻已經佔領了西城，並向南城攻去，很快明軍就開啟了城門.
佔領巴陵後，明軍又沿江而上佔領了長江邊上的臨湘。
明軍的騎兵先鋒甚至已經深入到了武昌府的嘉魚和咸寧一線。當紹興號出現在江面上炮轟武昌城的時候，智順王尚可喜再也坐不住了。他對手下高喊道：“明軍已經兵臨武昌城下了，趕緊去南昌向徵南大將軍博洛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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