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勝展開密信,但見書上寫道:宋公明哥哥敬稟,小弟石寶,久伏賊巢,未立寸功,正自慚愧,忽聞得方賊起全國之力,來犯我境,其路線虛實盡在書中,詳情如下……命四大元帥之一鎮國大將軍厲天潤為先鋒,號稱江南十二神的為輔,引步騎一萬,佯攻無錫,是疑兵之計。
四大元帥之一南離大將軍石寶為主將,南國國師四大元帥之一“寶光如來”鄧元覺為副,原杭州二十四將之吳值、趙毅、黃愛、晁中、湯逢士、王績、薛斗南、冷恭、張儉為輔將,領一萬兵馬繞開無錫,直取宜興,北上奇襲常州。
四大元帥之一護國大將軍司行方為主將,常州原有統制官“鐵脊獅子”錢振鵬為副。
原二十四將之:茅迪、王仁、崔彧、廉明、徐白、張道原、鳳儀、張韜為輔將。
領一萬兵馬進駐安吉,以防梁山廣德軍郭藥師部察覺馳援。
南國藩王原歙州守禦方垕為主將,拜大宋名臣包青天包拯五世孫包康為軍師,引南國天子方臘御林軍兵馬兩萬統領中軍。
其御林軍中有個後生最為了得,那將名喚方傑,乃方臘之侄官拜殿前金吾上將軍,軍中皆稱他為南國第一上將,一枝方天畫戟使得神鬼莫測;又以心腹之人杜微,御林護駕都教師賀從龍為輔,差拔白欽、景德為專護持中軍二將,以原潤州城郭東廳樞密使呂師囊為副將,手下領原三大王方貌的八員戰將,名為八驃騎。
一個個都是身長力壯,武藝精熟的人。
那八員:飛龍大將軍劉贇,飛虎大將軍張威,飛熊大將軍徐方,飛豹大將軍郭世廣,飛天大將軍鄔福,飛雲大將軍苟正,飛山大將軍甄誠,飛水大將軍昌盛。
除此之外,差兵部尚書王寅撥一萬新徵步卒殿後,總督糧草,以為策應。
又差小弟與李俊甘鵬兄弟引一萬水軍清繳太湖,其餘各城守將,均在佈防圖中標註,忘哥哥大軍早日破敵,一統江南,屆時我等兄弟方得團聚,寶遲頓首。
關勝看罷書信,不禁倒吸一口冷氣:“若非此信,恐中賊聲東擊西之計也.”
艙內諸將聞言,面上皆變顏色,林沖正接過書信要看,但見黑旋風李逵第一個自席間跳將出來,一面伸手來奪書信,一面哇哇大叫道:“管他甚麼雞幹雞稀,方臘撮鳥,敢不把俺哥哥放在眼裡,定叫他吃黑爺爺一通板斧,剁作肉泥,惱犯俺們梁山兄弟,好歹把一干進犯的腌臢潑賊,盡都殺了!”
諸將聞言,各俱大怒,紛紛出言附和,好不聒噪:“黑哥說的沒錯,定教那廝們追悔莫及.”
“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區區江南鼠輩,定叫彼等曉得我水泊梁山神武之威!”
“沒錯,對,對……”李逵見狀,愈發得意,搶過書信正要撕扯,忽覺腕上一緊,吃一隻黢黑手掌虎爪般擒住。
李逵抬頭看時,阻攔者非是旁個,正是“義劍先主”劉備。
劉備淡淡道:“黑廝不得使性,須知此信關係重大,壞了我軍機要物,在意你的黑頭.”
李逵聽罷,唬得虎軀一震,急忙摸了摸項上黑頭,再不敢吭聲,諸將見狀,也都強忍笑意。
劉備舉目掃視諸將,繼續道:“兄弟們稍安勿躁,方臘那廝這般小覷我梁山好漢,愚兄自不肯善罷甘休,為今之計,是我等早回江南,把這密信上事與許貫忠軍師知曉,切不可中了奸賊之計.”
諸將聞言,紛紛點頭,齊聲唱諾。
劉備也不耽擱,分付諸將吃得腹飽,就船中將歇一夜,拂曉早行,一路直奔揚子江水寨。
書說簡短,劉備率諸將及到水寨,先尋了守寨主將劉夢龍相見,各自見禮畢,這才詢問了江南戰事。
劉夢龍直言道:“不敢瞞公明哥哥,方臘奇襲無錫,許軍師早已知風,是以命楊制使、楊再興、呂方、郭盛鎮守建康;韓世忠、梁紅玉、呼延灼、韓韜、彭玘守廣德抵禦童貫,自個卻親率吳家兄弟、姚家父子等其餘諸將前去無錫剿滅方臘.”
劉備聞言吃了一驚,復問道:“可知宜興是誰鎮守?”
劉夢龍搖頭,只說不知。
劉備情急,哪敢多作停留,乃一面引大隊人馬徑直望常州宜興趕去,一面教“神行太保”戴宗先持密信去無錫報信。
且說此時宜興城中……小霸王周通、周羽父子正在縣衙後堂內對飲。
周通一面一吃酒、一面聲情並茂地與周羽講述著自個當初在桃花山稱霸一方、怎生威風,若非吃宋公明哥哥三顧茅廬之真誠打動,自個是萬不肯入夥梁山大寨的。
周羽聽得雲裡霧裡,腹中雖有諸般疑慮,卻是不敢坦言,只是一味奉承。
那周通酒到濃時、說得入港,正捧著酒盞手舞足蹈,不想卻有一干撮鳥不解風情,你道怎地?只見門首裡一小校急匆匆入來,一跤摔倒於地,口中只稱:“周將軍禍事了,禍事了.”
周通大怒,登時把手裡酒盞就地上摔個粉碎,指著小校罵道:“混賬,我父子正吃得盡興,你這廝如何敢來攪擾?瞧你慌慌張張的,像甚麼樣子?”
小校惶恐,侷促地抬頭望著周通,口裡顫聲道:“小人本不敢攪擾將軍,實是軍情緊急,有城外哨騎報說,一彪方臘軍人馬自南面殺來,今已過湖浮、張濋二鎮,相距宜興不過數十里.”
周通聽罷,吃驚不小,登時酒醒一半,急切問道:“可曉得賊軍多少人馬來襲?”
小校顫聲道:“急切忘了問那哨騎.”
周通大怒,回顧四壁,去牆上便取劍來,“嗆啷啷”拔劍要殺小校。
周羽急忙起身攔阻道:“父親息怒,這廝雖然有罪,不至死也。
可暫留這廝性命,下不為例.”
周通側目瞧了周羽一眼,這才一面忿忿將寶劍復插入鞘內,一面與周羽道:“賊軍此時來犯,定是有備而來,宜興小城難守,更兼兵微將寡,如之奈何?”
周羽笑道:“父親勿慮,區區江南水賊,兒視之如草芥耳,待兒吃過這盞,自去城外迎敵,父親可在城頭上與我關敵料陣.”
周通大喜:“我兒真個有當年呂奉先之勇.”
說罷乃親自為周羽滿飲一杯,與他壯行。
周羽吃罷,辭別周通,便披掛上馬,直出縣衙,點起一千步騎,徑直出了南門,列好陣勢,只待南軍殺到,約略半個時辰將過,只見南面塵煙四起,喊聲震地,南軍兵馬,不知多少,鋪天蓋地而來。
周羽倒提花槍,心驚膽戰,不多時,只見對面陣上並排列起十一員上將,當中一將,身長八尺掛零,頭戴一頂寒鐵獅子盔,腦袋鬥後來大一顆紅纓;身披一副柳葉銀絲鎧,前後青銅掩心鏡;系一條金獸面束帶,斜挎箭壺,背上一張烏鵲弓,手提一杆劈風寶刀。
生得面如狴犴、眼似銅鈴,腮下三綹髭髯,相貌甚偉,極其雄壯。
周羽仔細觀瞧半晌,不由心下大喜,想來這廝自個竟是認得:“這廝……不正是南離大將軍……石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