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宮出來,項擎朗提議和姐姐項依然一起吃飯,江守言不知怎的,也厚著臉皮跟了去。三人圍坐在小飯館的桌邊,頭頂的吊扇緩緩轉動,帶來微弱的涼風。
飯桌上,項擎朗和江守言忍不住又討論起了案情。項依然微笑著,不時地幫他們夾菜,儘管兩人的爭論聲幾乎蓋過了周圍的一切。
\"喂……我累了一天了,能不能讓我安心吃頓飯?\" 項依然終於用筷子敲了敲盤子,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笑意,卻也透露出些許疲憊。
江守言故作嚴肅地怒斥項擎朗,\"你看看你這個當弟弟的,一點眼色都沒有!就知道讓你姐操心!\"
項擎朗不甘示弱,瞪著眼睛回擊,\"猴子……你知道什麼叫無恥嗎?\"
項依然掩嘴輕笑,她的笑容如同春風拂面,讓兩個爭論不休的男人都暫時熄火。
接下來,他們不再談論案子,轉而聊起了時事新聞,氣氛漸漸變得輕鬆愉快。一頓晚飯,在有說有笑中結束。
飯後,三人有說有笑地開車,先送項依然回家。車開到紫園小區門口,他們看到一個女孩正費力地搬著兩個大行李箱向外走。她的身影在路燈下顯得有些孤單,看樣子行李很重,人都彎成了蝦米……
\"徐悠悠?\" 江守言在副駕駛座上揉揉眼睛,\"她怎麼在這兒?\"
項擎朗沒有說話,而是靠路邊停好車,然後下了車走向徐悠悠。
\"徐悠悠。\" 項擎朗的聲音在夜晚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清晰。
徐悠悠抬起頭,見到項擎朗和江守言,顯得有些錯愕,\"項隊長,江隊長,這麼巧?\"
\"你這是幹什麼去?\" 江守言問。
\"噢,我搬家。\" 徐悠悠擦擦汗,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大半夜的你搬什麼家?!\" 項擎朗的語氣中帶著責備。
徐悠悠吐吐舌頭,\"我明天要上班沒有時間。\"
\"也不差這麼兩天吧?不行你就請假呀。\" 江守言說。
徐悠悠笑著搖搖頭,沒有再解釋。她本來想下午搬家的,結果又陪孟醒去調查姜澤所以耽誤了。
\"搬去哪?我們送送你。\" 江守言大包大攬道。
\"不用了,我自已可以走的,很近。\"
\"去哪!\" 項擎朗粗聲粗氣道。
\"……青松路。\"
項依然皺著眉頭,\"那邊很亂的,你是一個人住嗎?\"
\"我沒打算常住,過幾天找到合適的房子我再搬家。\" 徐悠悠的聲音越來越小。
項依然仔細打量著徐悠悠,她今天穿的還是普通的牛仔褲和白T恤,白T恤很舊了,上面的印花都有些掉色,但洗得很乾淨。
\"我們家多出一間空房,你要是不嫌棄,先暫時住在我家吧。\" 項依然說。
項擎朗目瞪口呆地看著姐姐。
\"那怎麼行,\" 徐悠悠急急地擺手,\"真的不用了。我自已可以的。\"
項依然走過去拉著徐悠悠的手,\"見外了不是?你也是市局的吧?我叫項依然,是你們項隊長的姐姐……放心吧,不會把你賣了的。\"
徐悠悠還想說什麼,但項依然已經拉著她往小區裡走,\"你們倆,把行李送上來!\" 她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女王氣勢。
\"這……我找到房子就搬家。\" 徐悠悠也不好意思再拒絕了,\"房租我會給你的。\"
\"這個以後再說!\" 項依然不以為意地揮揮手,轉頭喊,\"快點啊!難道想讓我搬?\"
江守言看看項擎朗,項擎朗聳聳肩膀,\"我在車上等你。\"
江守言無言地看著地上的兩個大行李箱,嘆息,\"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說完,他認命地領著兩個沉得匪夷所思的箱子,一步三晃地追上項依然她們。
項擎朗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江守言才回來。他等江守言上車,一言不發地發動汽車,駛走。
\"我真服了這個徐悠悠了……\" 江守言揉著肩膀抱怨道,\"什麼小學的獎盃,中學的畢業紀念冊……什麼破爛啊,全裝上了!你看著那麼大倆箱子,衣服就那麼三五件……”
\"小女生念舊。\" 項擎朗說。
\"問題是她念舊,可苦了我了……誒?你說孟醒這個男朋友是怎麼當的?女朋友搬家這麼大的事,他怎麼連個人影都不見?不行,我要打個電話罵罵他……”
\"行了!\" 項擎朗輕喝,\"你是不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現在住我家?\"
\"錯!\" 江守言正色道,\"我現在住你家……她,住你……你姐姐!\"
項擎朗沒有說話。
停了一會,江守言悄悄看看項擎朗,裝作不經意地說,\"老爺子身體挺好的,還想幫我搬行李……徐悠悠住進去,他也沒說什麼,看樣子挺高興的……”
項擎朗用沉默回答他。
車廂的燈關了。黑暗中,項擎朗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遠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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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依然洗完澡出來,看到徐悠悠正坐在床沿上發呆,她的行李沒有都拿出來,只在床頭放了幾件換洗衣服。
\"你不是想明天就搬走吧?\" 項依然用大毛巾擦著頭髮,站在門口說。
\"啊……\" 徐悠悠愣了愣,看到項依然,訥訥地說,\"我,我……”
\"還是你怕房租太貴?\"
\"不,不是的……”
\"這間房是擎朗的,他不住在這兒……空著也是空著,你想住多久都可以。不用客氣……\" 項依然微笑說。
\"他……”
\"他跟爸爸不合……\" 項依然聳聳肩膀,\"好多年了。你當著他的面可不要提起這件事,他會發飆的哦……”
\"嗯。\" 徐悠悠乖巧地點頭。
\"好了,你先去洗澡吧!別想那麼多了,放心住著!\"
項爸爸正在客廳裡轉來轉去,他和項擎朗長得很像。濃眉大眼,個子很高,雖然一把年紀,但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也是個酷哥……看到徐悠悠出來,堆著笑容走上前,\"悠悠啊,你和擎朗是同事嗎?\"
\"是啊。叔叔。\"
\"他最近怎麼樣?工作忙不忙?我上次看電視說你們重案組又破獲了一起連續搶劫案,你給我講講……”
徐悠悠面露難色,\"叔叔,我是戶籍科的。\"
\"啊……這樣啊。\" 項爸爸失望地搖搖頭,馬上又打起精神,\"沒關係,沒關係!反正你們都是市局的,你沒事的時候多幫我看看他……”
徐悠悠想說我們不是一個辦公樓的,可是看著項爸爸充滿期待的眼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項依然走出房間正好聽到,嬌嗔道,\"爸爸,你讓人家一個女孩子去照看你兒子,算怎麼回事啊?\"
項爸爸尷尬地笑笑,\"對,對。是不合適,不合適。\"
\"好啦!這都幾點了,你也該睡覺了……\" 項依然推著爸爸的肩膀,哄他回房。
項爸爸轉過頭,對著徐悠悠眨眨眼睛,用嘴型說,\"看著他……”
徐悠悠笑著點點頭,比劃出一個OK的手勢。
徐悠悠晚上躺在陌生的房間裡,輾轉反側……
是不是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有秘密?她並不知道項家有這樣的問題,如果知道,她就不會同意住進來……好像有一種無意揭露別人秘密的不道德感,讓她心裡怪怪的……
而且,她和項依然完全不認識,就這樣住在這裡……不行,還是抽時間趕快找房子搬家吧。
夜深了,徐悠悠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她不習慣在陌生的環境中入眠,更不習慣被捲入別人的家庭秘密之中。她想到了項擎朗,那個總是一臉嚴肅的隊長,還有項依然,那個溫暖而又神秘的姐姐。
她決定第二天一定要找到新的房子,搬出這個充滿未知的家庭。但在那之前,她需要整理一下自已的思緒。
第二天一早,徐悠悠起得很早,她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發現項依然已經在廚房忙碌了。
“早安,悠悠。”項依然看到她,微笑著打招呼,“睡得好嗎?”
“很好,謝謝。”徐悠悠禮貌地回答,她不想讓項依然擔心。
項依然端出了早餐,是簡單的麵包和煎蛋,但香氣撲鼻,讓人食慾大增。
“一起吃點吧,吃完我送你上班。”項依然的語氣中透露出不容拒絕的堅定。
徐悠悠沒有拒絕,兩人在餐桌上默默吃著早餐。項依然不時地抬頭看徐悠悠,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悠悠,你不用擔心。”項依然突然開口,“我們家雖然有些複雜,但我們都是好人。”
徐悠悠愣了一下,然後微笑,“我知道,依然姐。”
餐後,項依然開車送徐悠悠去市局。車子在清晨的街道上行駛,陽光透過車窗灑在兩人身上。
“悠悠,你和擎朗是怎麼認識的?”項依然試圖打破沉默。
徐悠悠回憶起她和項擎朗的初次見面,那是在一次案件的討論會上,項擎朗作為重案組的隊長,他的敏銳和果敢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們是在工作中認識的。”徐悠悠簡單地回答。
項依然點點頭,沒有再問下去。她知道,每個人的心中都有秘密,而她尊重徐悠悠的選擇。
到達市局,徐悠悠下了車,項依然從車窗裡遞給她一張紙條。
“這是我的電話,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隨時打給我。”項依然說。
徐悠悠接過紙條,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突然意識到,儘管她和項依然相識不久,但項依然的善良和關心讓她感到溫暖。
“謝謝依然姐。”徐悠悠真誠地說。
項依然微笑著揮揮手,驅車離開。徐悠悠站在市局門口,看著遠去的車子,心中暗暗發誓,她一定會盡快找到新房子,不給項家添麻煩。
一天的工作很快過去,徐悠悠忙於處理各種戶籍事務,幾乎忘記了自已身處的困境。直到下班時,她才想起自已還沒有找到新房子。
她走出市局,正準備去房產中介看看,卻看到項擎朗的車停在門口。
“上車。”項擎朗簡單地說。
徐悠悠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上了車。她不知道項擎朗為什麼會來接她,但她能感覺到項擎朗的關心。
“你今天工作還順利嗎?”項擎朗問。
“還好,謝謝。”徐悠悠回答。
兩人一路沉默,直到車子停在了項家的門口。
“你不必急著搬走。”項擎朗突然說,“我姐喜歡你,你就當是多交了一個朋友。”
徐悠悠看著項擎朗,心中有些感動。她知道,項擎朗雖然外表冷漠,但內心卻很關心她。
“我知道了,謝謝你,項隊長。”徐悠悠輕聲說。
項擎朗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點點頭,然後開車離開。徐悠悠站在門口,看著夜色中遠去的車燈,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她知道,自已已經無法像剛來時那樣,簡單地將項家視為一個臨時的住所。這裡的人,這裡的情感,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影響了她。